第9章 流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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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婆子说得可太准了，我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理。”
李忠媳妇儿一直很喜欢桑秀，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好，甚至想过要是自己儿子过两年能娶了桑秀，那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上次出了河边那事儿，大家都在说桑秀的不好，弄得她好长一段时间跟人闲扯的时候抬不起头，这次情况有反转，她第一个站出来支持。
“可不是？你们想想秀儿好好的为什么要推隔房的妹子下河？当时我就觉得奇怪，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吧！人家屈婆子都说了是桑然然命中带祸，她不小心摔下河那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
说着还煞有其事指了指天空：“这就是上头给咱的提示啊！我反正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谈到神佛，立马就有人响应：“是啊是啊，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那都是有用的，你看桑卫就是因为紧着他闺女胡来，好好的家都被拆了！”
“可不是？”另一个大娘也觉得自己发现了事情真相，唏嘘道，“人家其他两房都过的好好的，怎么就他们这房不行？我看啊，根本不关桑根老两口的事，问题就出在这个桑然然身上。”
李忠媳妇儿紧接着又添了把火：“你们再想想，三房分家后住到了哪里？周二叔家那房子大家可是都知道的，住进去无后呀！桑卫本来还年轻，这下算是被克的彻底没希望了！”
“啧啧……那桑三也太惨了，这辈子只有个闺女还是祸星，不知道以后得被克成啥样啊！”
“不怕死的咱们还是离桑然然远点吧。”
听大家都在说桑然然的不好，李忠媳妇儿一解几天前的郁闷和压抑。
但她还是觉得不够，得意道：“我听人家屈婆子说了，上次是桑秀无辜被连累，老天爷会补偿她的，以后注定是福运满满的命！所以我说嫂子们比我多吃了这么多年饭，识人可不一定有我强哩！咱看事情可不兴不带脑子！”
“李忠家的说得有道理啊。”
“那老马还有失蹄呢，一次两次的就能说你厉害了？”
“看现在把你能的，前几天你怎么不一套一套的，这事还是人家屈婆子敢讲。”
其他婶子七嘴八舌的，但大多数人对于桑然然是祸星这件事都已经默认了一样。
是因为屈婆子在平阳公社“算得准”的名声太响？还是因为“无后”这件事在这些婶子的世界里太过重大？
桑然然不懂，她也不想懂，但有一点她很确定，那就是书中的世界还在运转，桑秀对她的敌意不会因为分家而消失。
相反的，这种奇怪的报复已经开始了，未来甚至会愈演愈烈。
桑然然自认桑家的事还不至于让隔了几个村子的屈婆婆特地评上几句，这其中如果说完全跟桑秀没有关系，那她是不信的。
书中说，桑秀是因为跟知青顾风结婚后，发现顾风心中最早喜欢的是她的堂妹，也就是自己，即便那时桑然然已经不在了，他还是难以忘怀。
桑秀跟他分分合合，始终非常介意心爱的男人有白月光这件事，甚至时常怀疑自己只是堂妹的替身，顾风并不是真的爱她。
桑然然自问，如果这样狗血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当然也会很生气，但是这天底下的男人这么多，一个不行桑秀不应该换下一个吗？
况且她已经回到最好的年纪了，为什么非要置自己于死地呢？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也是老祖宗说过的话。”不远处，那天在河边帮桑然然叫家人的陈大娘走进人群，她嫌弃地切了声，“那曲婆子就没给你们说说桑秀为啥要说谎骗人？”
陈大娘瞥了李忠媳妇儿一眼：“你根本不用羡慕那见死不救的人福气好，像你这种乱嚼人口舌的指不定哪天也得道上天了。”
说完收拾收拾手中的活计走了，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李忠媳妇儿知道自己这是被讽刺了，恨得在原地跺脚，咬牙切齿道：“你们听听她仗着辈分大说的话有多难听，果然向着桑然然那小贱蹄子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
闻言，桑然然从墙后走了出来，落落大方地走到几位婶子面前，礼貌道，“婶子们好，刚给家里打完水，正好过来跟各位长辈打个招呼，那婶子们先好好聊着，我就回去了。”
“各位长辈”这四个字她是特地加重了语气看着李忠叔家的婶子说的。
李忠媳妇儿也不傻，她立马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说的那些应该都让桑然然听见了。
之前陈大娘的话也只是让她觉得生气，一个村的，她知道陈大娘那张嘴向来不饶人，说过得话得罪了不少人。
但桑然然一个小辈，以前在村里就跟空气一样，听说在老桑家根本是个任人拿捏的软货，小小年纪就长的妖里妖气的，是她最不喜欢的。
这时候站出来说这种话根本就是故意让人下不来台。
她实在是气不过，拉住要离开的桑然然，指着她的鼻尖骂：“你这小祸害说什么呢？”
这副态度仿佛完全不记得，之前是谁先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
如果放在落水前，桑然然一定会为着图父母安心而忍着，就算是站出来打招呼提醒她们收敛这种事都不会做。
可她现在明白了，面对明知道是错的事，忍让得来的不会是风平浪静，就算有那也只能维持得了一时，更多的反而是别人的得寸进尺。
桑然然敛起眉眼间的柔和，抬眸望向拉住自己的人，依旧礼貌且疏离：“婶子说谁是小祸害？词可不能乱用，婶子想被举报宣扬封建迷信吗？”
“你……”李忠媳妇儿指着她的指尖颤了颤，“反了天了！怎么跟长辈说话呢？你爹娘就是这么教你的？真是没教养的东西！”
桑然然面不改色：“监督人民大众破除封建迷信，这是国家领导教我的，婶子如果有疑问，要不等举报后您跟革委会的聊聊？”
一提到革委会，在场的其他婶子脸色变了，纷纷劝李忠媳妇儿：“李忠家的好好的说什么呢？人家然然就是跟我们打个招呼，是不是然然？”
“李忠媳妇儿你嘴可得有个把门的，然然啊，你婶子不是那个意思。”
“我就随口说说。”桑然然挑眉微微一笑，“婶子们才不会做不好的事呢。”
留下那句话后，桑然然也没管她们什么反应，便提着半桶水来到了河边。
这条河也没什么具体的名号，大家都管它叫大河，几十年前为了种地，村里人开了条渠把水引到了村下面的大片玉米地那，后来这条渠就被叫做小河。
桑然然计划在大河上中下各河段分别取水。
最后一个点的水取完，她在量杯上标记好放入空间，一抬头才发现这里正好是半个多月前她落水的地方对面。
还没等她萌生什么感慨，背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桑然然你是要跳河寻死吗？因为村里的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