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认错书1
被推到人前的虎子毛蛋兄弟对视一眼，犹豫地看向带他们过来的周祁。
周祁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抬腿把他们往前踹了一步。
虎子叹了口气，不再纠结：“俺俩确实看见了，我们在那林子里打鸟来着，她俩一起来的，桑秀一个人回的。”
怕大家误会，毛蛋苦着脸补充道：“不过俺们可没有见死不救啊，离得远，真不知道桑然然掉河里了。”
两人都是一脸无奈，他们本来不想蹚这趟浑水的。
桑然然点头，真诚地跟他们说了句谢谢。
然后她没再多说，只是沉默的看着桑秀，她倒要看看还能编出什么理由。
一旁的村民们都在小声嘀咕：“那桑秀就是说谎了，明明来过河边还不承认。”
“真没想到啊，她小小年纪这么恶毒。”
“要么老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桑秀站在人群中央，众人的指指点点，桑然然看自己时眼里的轻蔑，就像无数根毒刺一样，让她觉得无比难堪。
她承认自己自私，可是桑然然本来就会死的。
况且谁心里没点恶，桑然然这么逼自己，难道她就不恶吗？她这是杀人诛心！这是要毁了自己！
桑然然看着桑秀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随后豆大的眼泪扑索索地往下流，真是好不楚楚可怜。
“我不知道。”桑秀一边摇头一边哭诉：“我听说虎子和毛蛋喜欢然然，或许他们就是想帮然然说话呢……”
“你瞎说！我们没有！”虎子兄弟闻言，又气又恼，直接反驳。
桑然然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忍不住在心里冷哼了声。
这么没有长进的吗？桑秀上辈子多活的那些年，难不成还停留在她惯用的泼脏水和装可怜？
还真是真是招不在多，不要脸就行。
桑然然淡定反问：“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所有站出来为我说话的人都喜欢我？”
她环看周围的人，不赞同道：“这些伯伯婶婶吃的饭比你走的路还多，你不会觉得他们能被你骗得团团转吧？”
随后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微笑：“脚印、衣服、人证，都是意外？人证现在只有两个，要是再找的话，只多不少，该不会多一个你就要坏我名声一次吧？”
说完，她喉咙里一阵难受，猛得咳了几声，顿时觉得不妙，系统给的精力时间快要到了。
当桑然然把每一条都列出来后，四下的议论声变得越来越大。
“我……”桑秀迟疑，一时想不到如何辩解。
“谁说只有两个？”这时，在旁边一直安静着的周祁开口了。
他走到桑然然旁边，跟她并肩而站：“我也可以作证，不过呢，你们姑娘家拉拉扯扯的没意思，浪费时间，我更想去警察那作证。”
周祁瞥了眼桑秀，勾了勾唇：“你清清白白的，应该很愿意吧？”
语气还是和往常一样欠。
桑秀紧张得吞了口口水，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浸出一身冷汗。
这下再也顾不得形象了，她冲着周祁大喊。
“不行！”
“我看谁敢去！”
桑秀和桑奶奶的话同时响起。
“我……”桑秀恨恨瞪了眼桑然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是我错了，我就是太害怕了，我看见然然跌下河，就想回去找人救她。后来我怕小伯小伯娘骂我，就没敢说，我真的没有推她啊，她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说着更是抬手给了自己两巴掌：“我知道你们不会再相信我了，都怪我，都怪我！还好然然现在没事，不然我是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的。”
这声泪俱下的场面，让人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桑秀受了大委屈。
“胡说八道！”桑父大步上前，拽着桑秀爹的领子把他扔到桑秀身边，“大哥啊大哥！看看你养的好女儿，真他娘的不是东西！这把我桑卫当傻子呢？”
桑母扶着桑然然，偷偷抹了把眼泪，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
然然从小就聪明，做事又认理，都怪他们夫妻，要不不能受这大罪：“好了好了，然然我们不说了，娘带你去看大夫。”
桑然然真真是被桑秀的无赖恶心坏了。
报警这话一时听着唬人，但在村里，不说其他长辈，单就论爷奶，是绝不会允许自家出这种丑事的。
长辈要是以死相逼，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爹娘往后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头晕得越来越厉害，桑然然狠狠地掐住自己的虎口：“爹，娘。要她写认错书。”
桑父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跟她保证：“好，你放心，爹绝对不会放过她。”
“周祁哥。”
桑然然深吸一口气，有些拘谨地开口：“能不能麻烦你叫周叔帮忙作证，盖大队的章。”
周祁没想到这软包子还给自己安排了事，挑眉看着她，反应了两秒。
正打算应声，人就从自己视线里滑下一大截，晕了过去。
“然然！”
桑父立马抱着桑然然去卫生所，桑母也紧跟在后面。
周祁瞧了眼桑家人，得，管闲事把烂摊子都揽自个儿身上了。
他抬脚走到桑秀身边，低头斜睨着她：“走吧，一哭二闹三上吊。去大队看看你这‘见死不救’的认错书怎么写？”
走时还不忘疏散群众，顺便强调：“父老乡亲们也别围着了，都回家吃饭吧，可不能挡着‘见死不救’跪地忏悔的人写认错书。”
桑秀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噎住，她怀疑桑然然和周祁就是商量好的。
她可从来没说过要写什么认错书，她怎么可能把这种对自己不利的东西交到别人手上。
——
桑然然晕倒后，感觉自己到了一个空荡荡的地界，一出现在这，浑身就暖洋洋的。
在这里能感受到外界发生的一切，她知道爹娘带她去了卫生所，也知道大夫说自己溺水后发热很严重，要先输液观察。
可奇怪的是她现在很舒服，一点也不难受，难道自己灵魂出窍了？难道这里是“系统”生活的地方？
“嘀——7364号自救系统为您服务，接下来，系统将全程帮助宿主守护青山绿水。”
桑然然：？
依旧不懂它在说什么……
她试探着问：“在河里你不是说要救我吗？原来是要我去种树？”
7364被它选择的憨厚宿主哽住：“保护环境是人类自救的必要途径，种活一棵树可获得相应环境保护贡献度，宿主可用来兑换生命值，也可兑换其他物品。”
这样啊……好像有点懂了。
在河里时，这系统出现的时候就说河被污染了，山啊水啊这些应该就是它说的环境，自己要保护环境才能改变命运。
桑然然细想了想，那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毛主席说了，要为人民服务！
有了这个系统，国家利益和个人利益，岂不是可以两全其美一举两得？
她兴致满满地问系统：“请问，我种一棵树可以兑换多少生命值？”
系统：“1分钟。”
桑然然：……一！分！钟！
桑然然欲哭无泪，那她每天岂不是得种1440棵树以上才算回本？就算她能种，也没这么大地方给她呀？
7364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提醒：“环境保护方式很多，贡献度越大，可兑换生命值越多。”
桑然然眼睛亮了亮：“比如呢？”
“治理阳河污染。”
流过福田大队村口的河就是阳河的一个小支流。
“有志气。”桑然然毫无感情地给它比了个大拇指。
然后更丧了：“可是我啥也不会，除了多喝两口阳河水。”
桑然然话一落，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间干净整洁的小型图书室。
紧接着是系统自豪的声音：“7364为宿主提供最先进的学习工具，更多惊喜等待您的发掘。”
桑然然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嘴唇，倒是多了几分信心，只要可以通过努力得到，她一定全力以赴。
“好，我这就开始。”
7364系统满意了，把门解锁：“请进。”
桑然然正打算推门进去看书的时候，外面传来了爹娘的对话声。
桑父：“媳妇，你在这陪着闺女，我去大队那边盯着二妮儿写认错书，免得她又偷奸耍滑。”
桑母狠狠地拍了他两下，声音里带着哽咽：“反正这次我啥也不管，随便村里的人怎么议论，以后说啥我也不会让然然忍着。”
他们这一房，因为只有然然这一个女儿，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外人眼中，好像怎么受磋磨都应该似的。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桑父看着妻女，坚定地应了下来。
桑然然刚放到门把上的手收了回来，转而问系统：“我现在能醒来吗？用刚在河里呛的受污染的水换，应该算保护环境吧？”
“……”7364无语，这算哪门子环境保护，“你不是都吐出来了吗？”
“那总有喝进去的吧。”桑然然小声反驳。
系统发现被她莫名其妙的逻辑绕了进去，语调不由拔高一度：“不算不算，喝污染过的水不算保护环境。你想出去就出去，我又没拦着你。”
桑然然连忙安抚：“好的好的，你别生气啊。”
7364：“我没气！”
伴随着系统的气急败坏，桑然然在心里想着：我要出来！
再睁眼时，已经回到了病床上。
“爹，我跟你一起去。”
“你好好歇歇。”桑父看到女儿醒了，连忙走到床边，不赞同地把她按住，“你还不相信爹吗？”
桑然然温和一笑，佯装生气的推了推桑父：“爹说什么呢？我当然信你，但这也是我自己的事，我想亲眼看她认错。”
她爹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这她当然知道，但爹这么孝顺，她不想让他一个人承担爷奶还有大伯的压力。
桑母看出闺女的心思，主动把输液瓶从挂钩上拿了下来举着，温柔道：“行，那咱们一家人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