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深山求药
处于昏迷状态的何无忌躺在病榻之上,旁边的大夫已为他包扎好了伤口。刘牢之等人围了一圈,在焦急地等待着。见大夫起身,刘牢之赶忙抓住他的胳膊,
“无忌他怎么样?还有救吗?”
那大夫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先生这是何意,快请直言。”
“何将军所中飞刀上染有剧毒,如果没有解药恐怕活不过三日。”
“难道除了拿到解药,先生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刘牢之攥着大夫的手腕,差点把他的骨头捏碎。疼得大夫“哎呦”一声,刘牢之才发觉自己手上用力过大,
“先生见谅,一时心急,险些误伤了先生。”
“不是老夫没有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和没有办法相差无几。”
“先生怎么说起了绕口令,直言无妨!”一旁的刘静宣急忙说道。
“解毒的药方不难开,只是还需要蛇胆作为药引。”
“蛇胆有何难,我马上派人去药店买来或去山上抓蛇。”大夫苦笑了一下,
“将军有所不知,我所说的蛇胆并非普通的蛇胆,而是水桶般粗细的黄金蟒蛇的蛇胆。”
众人一听全都傻了眼,别说抓到这么大的蛇,就连见都没有见过。这时,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何无忌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舅父,我命该如此,不必为我伤心。”刘牢之快步走过去,握住何无忌的手,
“无忌,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姐姐、姐夫交代,舅父无论如何都要救你。”刘牢之站起身,走到大夫身边,
“大夫,你可知哪里能找到那黄金蟒蛇?”
“以前曾听采药的人说,在穹隆山上见过很大的黄金蟒蛇,但不知真假。”
“好,现在宁可信其有。我带人前去穹窿山寻找巨蟒,这里就交给刘裕和静宣,你二人紧守寨门,切勿出战,寻获与否,我三日内必回。”刘牢之说完就准备动身。
“且慢!”
众人移目观瞧,说话的正是刘裕。
“将军身为三军统帅,岂可轻动,我愿替将军前去寻药,不知将军能否信得过末将?”刘牢之一拍刘裕的肩膀,
“有寄奴前去,我有何不放心。只是寻找巨蟒乃是私事,不敢劳烦寄奴。”
“将军说哪里话!若论私,我与无忌乃是沙场上生死与共的战友,正应我去。”
病榻之上的何无忌想挣扎着坐起来,被旁边的人制止。刘裕走到床前,
“何将军尽管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巨蟒的!”何无忌激动地握住刘裕的双手,
“刘兄,当年你刚来之时,我带人排挤于你,时至今日,仍对你不冷不热,不想刘兄竟以德报怨,何某深感惭愧。无论寻得巨蟒与否,刘兄的大恩大德,我何无忌都终生不忘。”
“何将军言重了,等你伤好了之后,我们大干三百杯。”
事不宜迟,刘裕带领蒯恩和孟龙符飞奔穹窿山。
穹窿山高峻挺拔,山高林密。刘裕三人在山中转了一天也没见到一个活物,感到有些失望。
“将军,马上就天黑了,咱们得找个落脚的地方啊。”蒯恩提议道。
“咱们再往上走走,看能否找到歇脚的地方。”
天已渐渐黑了下来,一轮圆月升上天空,皎洁的月光照得大地如同白昼,但由于山中林木茂盛,只是偶尔有月光透过树叶间的空隙照到小路上。刘裕三人沿着山路继续前行,忽然孟龙符大声说道:“将军,前面有灯光。”刘裕顺着孟龙符所指的方向仔细观瞧,不远处确有两盏灯笼在微风中摆动,只是被树叶挡住,忽隐忽现。待三人来到近前,青砖围墙绿瓦顶,高高的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上贞观”。三人沿阶而上,来到门口,刘裕正要敲门,“吱呀”一声,大门从里面被打开了。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的小道姑向刘裕深施一礼,
“刘将军,我师傅已等候多时了。”
刘裕疑惑地瞅瞅小道姑,不知她如何知道自己姓名的。那小道姑并不理会,
“刘将军请随我来。”
小道姑领着刘裕三人穿过灵官殿、三清殿,来到一个清幽之处。小道姑轻轻拍了三下门,
“进来吧。”屋内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小道姑打开房门让刘裕三人进去,然后从外面把门关上。屋内烟气氤氲,灯光昏暗,刘裕三人如在云雾之中。
“刘将军请坐。”
刘裕顺声望去,一位老年道姑坐于三清画像之下,头发稀疏,脸上的皱纹天然形成高山和峡谷。刘裕坐在道姑对面的蒲团上,蒯恩和孟龙符在刘裕身后按剑而立。
“仙长,我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
“将军尽管直言。”
“我与仙长向未谋面,何以知我姓名?”那老道姑微微一笑,
“刘将军日后天下扬名,名留千古,老道我怎能不知。”
这话让刘裕感觉云里雾里,不便再追问,于是转移话题,
“近日,在两军交锋之时,遇到了天残长老和地缺长老,他们的师傅是不老神仙。他们与仙长同为修道之人,不知仙长可曾听说过他们的名号?”
那老道姑听了刘裕的话长叹一声,
“哎!我那师姐已年逾百岁,竟还贪恋红尘。她不顾几十年的修行,助纣为虐,真是罪过!”
“哦,原来您是不老神仙的师妹,真是失敬!”
“我等乃是修道之人,清心寡欲,那‘不老神仙’的称号不过是我师姐自己起的名号罢了,有辱师门。”
刘裕还想问黄金蟒的事,那老道姑却忽然站起,
“三位先去卧房休息吧,有事明日再说。”
老道姑说完,冲着门外说道:“童儿,带三位将军去休息吧。”小道姑在门外答应一声,然后打开房门。
“三位将军请。”
刘裕不便再问,只好随小道姑来到客房,刘裕单独一间,靠近院墙,蒯恩和孟龙符一间。两人本要轮班给刘裕守夜,被刘裕拒绝。
躺在床上的刘裕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找了一天,连个蛇的影子都没有见着,上贞观内的老道姑又神神秘秘的,不知是敌是友。隔壁传来蒯恩和孟龙符此起彼伏的鼾声,这让刘裕更加难以入眠。正在这时,外面忽然刮起一阵狂风,紧接着,一团黑影从窗前掠过,刘裕一惊,赶忙提剑追了出去,只见一团黄影已越过高墙向树林深处飘去。刘裕无暇多想,飞身上墙,向树林中追去。林中昏暗,那团黄影速度极快,不久就消失了踪迹。刘裕俯身观瞧,黄影所过之处树木弯折,青草枯黄。于是,刘裕沿着弯折的树枝向前追赶,追了大约有一里多路,忽见树林前方一片光明。刘裕快走几步,来到林边,只见前面是一大块空地,空地的中央是一块巨石。石头上立着一根金黄的柱子,忽然那柱子晃了晃,刘裕这才看清,那是一条水桶粗细的巨蟒,浑身金黄,宛如穿着一层金甲,它正直立起身子向月亮拜了又拜。刘裕心中大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刘裕拔剑在手,奔着大蟒就冲了过去。那巨蟒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忽然一转头,两只犹如灯笼般的血红眼睛愤怒的看向刘裕,因为刘裕破坏了它一个月仅有一次的拜月仪式。刘裕被吓得倒退了三步,那巨蟒吐着长长的信子,仰头向天,仿佛在发泄心中的怒火。刘裕大喊道:“孽畜,今天要借你的蛇胆用一用,”刘裕挺剑直刺巨蟒,那巨蟒俯视着刘裕,纹丝不动。待刘裕的剑快刺到它身上的时候,突然一甩尾巴,宝剑与蛇尾相碰,发出金属相击的声音,火花四溅。刘裕又连砍两剑,均未能伤巨蟒分毫。正在刘裕大吃一惊之际,巨蟒身子下探,吐着信子的血盆大口直奔刘裕。
“将军莫慌!”
话到箭到,蒯恩和孟龙符两箭飞向巨蟒的两只红灯笼,巨蟒只好放弃攻击,双眼紧闭,“啪,啪”两声,两支箭掉落在地,巨蟒却毫发无损。三人大感惊奇。
“龙渊剑何在?”刘裕大喊一声。
孟龙符急忙解剑递给刘裕,刘裕拔剑在手再刺巨蟒,巨蟒哪知这是宝剑,火光溅处,巨蟒身上的鳞片被削落两块,疼得巨蟒身子一抖。刘裕一剑得手,又连刺数剑 。巨蟒左躲右闪,并不进攻。
“刘将军手下留情!”
树林外一个苍老的声音喊道。上贞观的老道姑从树林外走了进来。
“仙长,营中将官中了剧毒,急需它的胆做药引。”
“上天有好生之德,将军怎可因要救一人而害一命!”刘裕站在当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念他已有千年的道行,将军就饶它一命吧。我赠予将军丹药三颗,一颗救那将军性命,另外两颗留给将军日后之用。”刘裕还剑入鞘,抱拳施礼,
“多谢仙长赐药。”刘裕接药在手。
“只是”刘裕欲言又止。
“将军有话尽管直言。”
“何将军不仅中了剧毒,还中了不老神仙的赤目粉,如果没有解药,恐怕双眼不保。”
“将军放心,这丸丹药可解剧毒,赤目粉的毒也不在话下。”
刘裕听了才放下心来,再次向老道姑施礼,表示感谢。
那巨蟒也向老道姑深深一躬,然后化作一道黄烟,飘然而去。
刘裕既得解药,一刻不敢耽搁,当晚便辞别老道姑,赶往山下。
刘裕三人正沿着山路向下走,忽见路旁有一个茅草屋,屋前的杆子上挂着一个灯笼,三个小童正借着灯光捣药。
“将军,我们刚上山的时候没看到这里有茅草屋啊。”孟龙符疑惑的问道。
“是有些奇怪,我们过去看看。”刘裕也心中犯嘀咕。
三人来到茅草屋前,那三个小童并不害怕,而是继续捣药。
“小孩,你们怎么半夜三更的在此捣药?”刘裕上前问道。
“我家主人被人砍伤,我们捣药给他治病。”一个绿衣小童答道。
“你家主人是哪位?”
“我家主人是常金勇,每个月的十五我家主人都要去拜月,今天本来正在好好的拜月,不想被刘寄奴所伤。”一个黑衣小童抢着说道。
刘裕吃惊不小,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岂不是三个小蛇妖。刘裕三人面面相觑,未敢多言。另一个白衣小童却心有不平的说道:“若论本领,我家主人怎会怕那刘寄奴,只因那刘寄奴是日后的天子,我家主人不能伤他,否则受伤的是谁就不一定了。”
刘裕听了此话,心中又惊又喜。蒯恩和孟龙符听那小童言语重伤刘裕,拔剑要将他们杀死。三个小童害怕,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了。蒯恩和孟龙符来到石臼前,挖了一点药抹在以前受伤的伤口处,不一会的功夫竟完全愈合,没有一点疤痕。
“这果然是灵药,拿回去留着以后用。”
刘裕让二人把石臼中的药全部装走。三人离开茅草屋,快步向山下走去。
在营中焦急等待的刘牢之等人见刘裕回来,赶忙迎了上去。刘牢之急切地问道:“寄奴,可得巨蟒之胆?”
“幸不辱命,虽未得巨蟒之胆,但在山中有一老道姑赠药,可解何将军之毒。”
刘裕并未提及巨蟒之事。刘裕拿出一粒丹药递给大夫,大夫把药给何无忌服下。刚服药不久,何无忌忽然抱着肚子大喊疼痛,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大家吓了一跳。何无忌在床上疼得翻来覆去,忽然坐起,一大口黑血吐了出来,接着向后一倒,昏死过去了。大夫赶忙上前,翻翻眼皮、号号脉搏,然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长舒了一口气,
“好了,好了,”
“大夫,什么好了?你说清楚点。”刘牢之急切的问道。
“何将军已无大碍,毒已经排出来了,只需再将养些时日,就可恢复如初了。”
刘牢之一听大喜过望,给了大夫五十两赏银。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何无忌果然悠悠转醒,大家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