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幻境
程之笑听着故事眼神一刻也未曾挪开远处那座山“你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就像见证全部一样？”
所畏红着眼看着那座山脉“因为我就是当年圣上身边的侍卫。那名上前查探的御影卫就是我。”
程之笑惊呆的看向所畏细细打量着他“你有二百多岁？”
“准确说是二百一十八岁。”
“你”程之笑不可置信的看向他跟看个怪物似的“你怎么能长生不老的？”
“是了白祭祀官，她的血脉是祭祀官里最后一任最纯正的，当年圣祖离世后我便遵圣祖遗言去了月照崖保护祭祀官大人，大人虽被废弃血脉可心脏却依旧可以永生，这就是河洛长老给予她的惩罚，她知道终有一日圣祖会在她之前离世，便将自己关在了月照崖。不予期望便未有希望。这就是河洛族人不得与皇族之人通婚的原因，永生是每个君王都想拥有的。”所畏的眼神逐渐漠落无光。
程之笑好奇的问道“所以你的这颗心脏是了白大人的？”
所畏点点头。
“为何说了白大人是最后一任血脉纯正的祭祀官？”这点勾起了程之笑的好奇心。
所畏转过身看向她解释道“因为她本身就是祭祀官后人，而自她之后的祭祀官都是河洛族人与普通外人通婚所生。出生时会被上任祭祀官种下净髓蛊，熬过五年便会选为下一任祭祀官。”
程之笑心有不安微微皱眉，问“未熬过五年呢？”
“净髓蛊会吞噬宿主的骨髓造成病变。”
她直接愣在原地，所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才将她唤醒
“这也太残忍了吧？祭祀官虽说是为救人而存在，可却也害了很多人。”
“只有诞生祭祀官才可以治愈未能熬过之人的病，若十个人里十个都没熬过来，那这就是命。可若百人里出一个，那其余的九十九个人都能活，这是祭祀官的责任和使命。”
所畏双手环抱无所谓的态度看向程之笑继续说道“你也别担心，你的心脏不能永生，只可医治疾病，血液也只能解百毒，唯有心头血可以治病，但不能治愈先天疾病。所以你最好不好要让世人知道你祭祀官的身份。”
程之笑微微点头，二人沉默片刻后，所畏随后郑重的询问她“你是不是不愿留在三殿下身边？”
“嗯”
“先王驾崩之前曾命属下去程公府找你”
“找我？”
“当年，惠贵妃中毒，先王曾违背祖训去过一次月照崖，只是想求祭祀官大人的一点血救人，可是大人根本不在月照崖，先王多番查找终于寻到程公府，可那时祭祀官大人也就是你的母亲已经怀有身孕血脉被改根本救不了人。”所畏停顿了一下看了眼程之笑空洞的双眸，继续说道“先王以为是大人不愿救皇族之人杀心大起，欲取其心脏救贵妃，你的母亲便连夜回了月照崖，后来”
程之笑大概猜到后面的事哽咽着打断所畏的话“后来他便让暗营的人屠戮河洛是么？”
程之笑没想到云照的灭族之仇，凶手竟是程家一心效忠的大昭王上
“李宣的命就是命，我娘的命就不是命是么？”程之笑痛心疾首的对所畏大声喊道，就好似面前站着得是已故的萧怀。
他的父亲为了他的母亲要取自己娘亲的命，而自己当初竟然还那样宽慰他，如今他更是强行将自己困在这王城里“萧氏果然都是做王的角色，一个比一个狠!”
本来程之笑对刺杀萧允的事一直踌躇，而现在她终于狠下了心。
“三小姐，圣上对此也心生悔意，所以他给你和程家留了条后路。”
“后路？我程家需要他给什么后路，我长兄凭本事成为大昭的永安将军，我祖父更是大昭的两朝元老，而我又是他亲赐的西周太子妃，大昭谁敢动程家？萧允么？哈哈哈”程之笑伤心到身体微微颤抖，她紧握双拳冷漠的看着所畏“萧怀是高高在上的王，可他草菅人命，屠我河洛全族，即使他已经死了，我也要他付出代价。”
所畏愣愣的看向红眼的程之笑，先王交代他办的事好像搞砸了。
狂风四起，夜空忽然飘起了大雪，程之笑恍若无神的走在长廊上，云照则一直暗中跟在她的身后。程之笑不知道，在城墙上的对话，他立在暗中全都听了进去，云照恨不得立刻杀了萧允，父债子偿。
可是不行，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
路上的积雪越来越厚，程之笑落寞的脸庞逐渐泛白，额头微微出汗，她停在原地，抬头紧闭双眼任由大雪飘落在脸上，她伸手缓缓解开领口处的系绳，身上的墨绿色斗篷缓缓滑落在地，云照紧握双拳心疼的看着距离自己几丈远的这一幕。
突然程之笑丧失意识晕倒在雪地里，云照疾步上前将地上的人抱起快速跑回乾正殿。
殿内，侍女急忙端来一盆热水将巾帕浸湿后拧干递给给床榻边着急的云照，云照接过后温柔的给昏迷不醒的程之笑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床榻上的人体温逐渐高升迷糊中她好像来到了当年被萧怀屠戮后的月照崖，她站在树林中面色泛白惊恐的看着尸横遍野的族人尸体，眼泪大把大把的掉落，她踉跄的往树林深处一边寻找着一边嘴里大声呼喊“阿娘”，奈何根本无人回应。
画面一转，她满身是血的站在崖中庭院，周围全是身手矫健的蒙面杀手，突然一名白衫女子虚弱的撑扶着门框对自己大声喊道“南南，快跑，不要回头”
程之笑惊讶的看着模糊的脸庞哭着喊道“阿娘”
“南南，月照崖守不住了，不要留在大昭跑快跑”南望舒用尽全身的力气替她挡住暗营的刺杀，程之笑仓皇的往树林中跑去，迷雾四起，她根本看不清来时的路，而地上的尸体也消失不见。
萧允手持苍阳从迷雾中缓缓走出，面无表情的站在她的面前，程之笑如同看到救星一样准备往他身边跑出去，却见萧允突然用沾满鲜血的苍阳指着她，杀意覆上眼眸。
程之笑落寞的慢慢往后退去“你想杀我？”
“不是你先想杀寡人的么”萧允将那瓶阴谐花扔在她的脚下继续说道“寡人问你，恒公怎么死的？”
她眼神躲闪着身体微微颤抖“我我不知道”
随后迷雾散去，程之笑清楚的看到地上躺的是程家众人的尸体，而他们身上布满了苍阳剑的剑伤，萧允将苍阳架在她的脖子上疯狂的笑着，说“看，这就你是背叛寡人的下场，顺便再送你一个礼物。”萧允用手指着左边的那块空地，程之笑往他指的地方看去，那是一口棺椁。
她缓缓上前，里面躺的竟然是第一秋，她颤颤的伸手抚上第一秋毫无血色的脸小心翼翼的轻唤着“小纪哥哥你醒醒你醒醒啊你睁眼看看我我是南南”程之笑牵起第一秋丧失体温的手痛苦的大声喊着“小纪哥哥~南南跟你回西周，你醒醒啊~”
萧允走到她身边挑衅的说道“这礼物可还喜欢？”
程之笑缓缓放下第一秋的手随后拿起棺椁里的承影剑，擦了擦眼泪冷冰冰的看向萧允“为何要杀第一秋？”
“因为你爱他不是么？从何时爱上的第一次见面？是那次在长明楼将他灌醉？是他答应你退婚？还是你认出她就是你的小纪哥哥的时候？”
程之笑不语，右手用力握住承影剑恨不得立刻杀了眼前之人。
萧允看向她手中的剑轻蔑一笑“你是想为程家报仇？还是想为第一秋报仇？”
“我们之间的事，为什么要牵扯上第一秋，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
昏迷中发起高烧的程之笑紧皱眉头，双手紧紧抓住被褥口中喃喃着呓语“萧允不要不要杀他不要杀第一秋”
坐在床榻边给她擦拭额头的萧允突然听到程之笑的呓语瞬间愣住，他紧皱眉目左手缓缓握拳“第一秋，为什么会是他？”
云照立在身侧根本没听清二人口中的话，一旁把脉的御医也是第一次见这种病例根本没有头绪，萧允缓过神大声询问“如何？”
“禀圣上，下官也是头一次见这种病症，脉搏虚弱无力，可是心脉却很正常，身上也没有内外伤，依下官之见三小姐应该是心魔。”
“下去吧”
“是”
萧允抬头看向一直立在一旁的云照缓缓开口“她最近可有什么心事？”
“偶尔思念家人，别的属下不清楚。”
萧允平静的眼眸看向昏迷中的人，若有所思的回想刚刚的呓语。
离山程府
几日前第一秋收到扶光传来的信息后，便立马动身亲自去往江南辽州找程之烁商谈离开大昭的计划。可是程之烁毕竟是程家子，效忠大昭为国征战是他的使命也是信仰，他不清楚小妹和萧允之间发生何事也不清楚为何小妹要杀萧允。
可他知道萧允若死，大昭王军必乱，所以他要留下稳住王军。第一秋见他铁了心不愿离开辽州，便派赤尧暗中给程之烁下了血鳞子外人只知是毒药，但是他手中的这份血鳞子只会让人呈现中毒迹象并未伤及本元，让程之烁短时间内无法动武，气息微弱而已。
程之烁也如他计划的一样，被萧允下令送往了离山程府休养。
第一秋身穿黑红色常服身披黑色狐裘大氅，腰间始终佩戴着那块象征身份的汉白玉凤佩。他双手背后站在程府的庭院里静静欣赏着雪景腰间始终佩戴着那块象征身份的汉白玉凤佩，赤尧出现在他的身后微微行礼“殿下，程将军醒了。”
第一秋伸手接了一点雪花，下一秒在手心里化成了水珠，随后缓缓开口“王都可有消息？”
“殿下，属下觉得您还是应该将重心放在与大昭九皇子的合作上。”
“赤尧，你现在是小辞的侍卫还是孤的侍卫？”第一秋不怒自威的语气吓得赤尧立马跪在地上。
他转身看了眼地上的人无奈的摇摇头，略过他往程之烁的房间走去。
程之烁虚弱的倚靠在床榻上，看到第一秋进来想起身行礼却被第一秋抬手阻止“程长兄无须多礼，还当孤是出使大昭的纪源秋便好。”
“殿下为何会出现在程府？”
“日后南南是要嫁于西周，所以程长兄唤孤小秋就行”
程之烁看着平易近人的第一秋露出了点微笑“好，小秋。”
“长兄身体恢复的可还好？”第一秋坐在床榻边轻声询问着。
“嗯，只是有点提不上劲。”
“孤会命赤尧这段时间会守在程府，所以安全问题长兄不必担忧。”
“多谢，王都可传来消息？”程之烁收到王都传来的信，说程之笑脱离了程家，他猜测估计是跟萧允有关，心里还是很担心小妹。
第一秋将萧凉的计划以及程之笑帮萧凉夺得王令的事统统告知了程之烁。
程之烁不可置信的看着第一秋情绪略微激动的询问“小妹为何要帮九殿下？”
“孤猜测南南应该是跟萧凉达成了某种协议，只是孤不明白她为何没有嫁给萧允，又为何会被萧允软禁。”
“我也不清楚，这些府里并未有人通知我，我只知道祖父辞官那段时间笑笑好像知道了什么，然后拉着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