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双生子
程之烁的思绪到祖父辞官前那一夜。
夜晚，程之笑在书房帮程公收拾物品时无意间打翻了一个锦盒，里面掉落出一道明晃晃的圣旨和一个银环佩，她将地上的圣旨捡起缓缓打开，里面的内容让她大惊失色随后瘫坐在软塌上。
她愣愣的看着地上的那枚熟悉的银环佩，心中恐惧升起。程公缓步走进书房看到程之笑手里拿着元武帝（萧允的祖父）赐的密诏，立马转身将房门关紧，然后走到她旁边坐下轻声说道“你都知道了？”
程之笑眼眶微红的看向程公“所以，当年是祖父”
“没错，是我”程公轻轻取走她手中密诏继续说道“可我也是奉王命而为。”
“祖父可知，萧允若知道会如何对待程家？”
“现在明白为何我极力反对你嫁给萧允了么？”
程之笑起身略微气愤的质问程公“可是恒公并未背叛大昭”
程公微微抬眸平静的看向她“仅凭萧允一人之言就能断定么？你应该知道先王也是怀疑他叛国。”
程之笑将地上的银环佩捡起放在茶案上“那她呢？”
程公漠视那枚银环佩端起手边的茶盏细细品尝着，程之笑见祖父不语继续说道“为何也要杀她？您想挑起两国之战？”
“没有，这枚银环佩在我这你就应该知道她没死”
程公放下茶盏起身将银环佩和密诏缓缓收进锦盒中低声说道“当年，我只让暗营的人杀李砚留下第一晚，并未按照元武帝密诏的意思诛灭，怕的就是会挑起两国之战。”
“萧允知道真相后肯定迁怒程家，到时候父兄又该如何？”
“我已经准备辞官，这事他查不出来。”
程之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嫁给他。
离开书房后她落寞的来到湖心亭静静的看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程之烁饭后散步来到湖心亭就看到程之笑一人孤零零的坐在亭中，他走过去打趣道“怎么？知道长兄要离开王都已经提前开始送别了么？”
程之笑失落的看向程之烁随后又看向湖面幽幽的说道“长兄，我好像不能嫁给萧允了”
“这话什么意思？”
“长兄，你会杀了你很爱的人或者她的家人么？”
程之烁不解的眼神看向小妹，他觉得今天的她很不对劲。
程之笑继续询问“你说萧允会不会杀了我？”
“他那么喜欢你，为什么要杀你？”
“可是他的心中，真相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程之笑便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间，留下一头雾水的程之烁待在湖心亭欣赏入秋的夜景。
程之烁讲完后，第一秋心中大概猜出了一点：恒公的死竟然跟程家有关，那萧允软禁南南难道是因为他知道了真相？可转念一想，萧允对仇恨的执着应该不会简单软禁一个人就能结束。而他虽没有萧允报仇的心态，可是李砚再怎么说都是他的姑父，他又该如何给姑姑一个交代？
程之烁看着想事情想的入神的第一秋轻声唤道“小秋”
回过神的第一秋对上程之烁的视线微笑的说道“孤没事，长兄放心，孤一定会将南南平安带离王城，西周一定会保护好她和程家。”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笑笑的乳名？这还是当年母亲怀她的时候给她起的呢”程之烁好奇的询问着
随后第一秋便将幼时与程之笑在泉州相遇的全部过程都告知于他，包括后来程之笑跪下要求他解除婚约的事。
一炷香之后，程之烁偷偷笑着打趣他“我们家笑笑真有本事，马路上随便一捡竟捡了个太子，还私自把自己的亲事给定了。难怪我当初觉得不对劲，为何西周太子执意娶笑笑，也难怪在大殿上你会用那种眼神看她”
第一秋微微脸红“程长兄莫要打趣孤了”
程之烁一想到小妹当初退婚的行为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头一次细细打量着第一秋从头至尾没有一处是让人不满意的，而且性格温润眼里也少了萧允那样的凌厉、阴暗。
他不惜感叹着“小妹真是没眼光，与你退婚简直是她的损失。”
无论怎么看在程之烁眼中，第一秋都是最适合程之笑的人选，萧允虽是皇子可他从小生活在仇恨中为人不择手段、心思更是深不可测。反观第一秋，西周王第一辛和王后纪瑶是出了名的恩爱有加、而他跟世子相处的又像亲兄弟，这样的家世就算放在寻常百姓人家也很难得，更何况还是在皇室，他从小又直接当做储君培养，能力、谋略自然肯定不输萧允。若是有他庇护小妹，小妹的闯祸能力恐怕不会比以前低随后缓缓开口“你可是真得心仪笑笑？”
第一秋郑重的点点头
程之烁立即向一旁的下人附耳了几句，片刻后就见小厮端着笔墨面带笑容走了过来
第一秋疑惑的询问“这是？”
“小秋可愿按我们大昭习俗写下婚书？”程之烁面露喜色的看向他
“当真？”
程之烁微微点头
第一秋喜不自胜，准备写下婚书时右手忍不住的颤抖，程之烁看他激动的模样忍不住偷笑。第一秋紧张的回过头看向床榻上的人同时也收到对方给予他一个肯定的眼神，这才一字一句写下婚书。
程之烁欣喜的接过婚书悠哉的念道“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鴻筏，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今，西周太子第一秋立书为证，伏愿娘子程之笑，喜乐千秋，共享山盟。”
第一秋紧张的揣着双手低头不语。
随后程之笑收起婚书像家兄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既写了婚书，你就是小妹的夫婿她就是你的太子妃。现在你可以名正言顺的去大昭要人了。”
“长兄”
程之烁温柔看着他，说“我知道，你一直想去王都要人，但同时也担心笑笑不愿跟你走，可是有了这纸婚书她就是你的发妻。去吧，长兄允许你去大昭要人，有事，程家担着。”
第一秋起身退后两步郑重的行了个礼“多谢长兄，孤一定会将她平安的带回来。”
说完，第一秋转身离开了程府往西周王宫驾马而去，程之烁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终于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昏睡了一天一夜的程之笑总算在大雪停后慢慢苏醒过来。她迷糊的睁开双眼手指微动，才发现一只手紧紧握住自己，随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她最不想看见的脸。
程之笑想抽开自己的手，伏在床榻边的萧允感知到动静惊醒了过来，他看到床榻上的人苏醒，立马起身上前将她慢慢扶起倚靠在软枕上担忧的询问着“笑笑，你感觉如何？”
程之笑撇过脸不想看到他，萧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使得二人之间又开始这般水火不容“笑笑，本王可是做错了什么？”
她淡淡的开口“圣上，臣女如今面色憔悴不宜面圣，还请圣上回太和殿吧”
萧允微微皱眉“你这是在撵本王？”
程之笑不语
嫉妒使萧允心中莫名起了一股怒火，下意识的双手紧紧抓住她的双臂大声询问“你和第一秋究竟是什么关系？”
程之笑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你在胡说什么？”
“为何？你为求本王不要杀他？”
她实在听不懂萧允的意思使劲的尝试挣脱他的双手，可是身体根本使不上力气，眼见萧允眼神越来越凶狠她害怕的大声唤着“阿照~阿照~”
一直守在门外的云照听见殿内的声音立马推门而入顾不得君臣之礼拔剑架在萧允的脖子上大声呵斥“放开她”
萧允缓慢的转过头凶狠的看向云照“本王若是不放呢？”
他右手微微用力，萧允的脖子上渐渐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慢慢溢出，萧允微微皱眉随后大声喊道“昆吾”
瞬间昆吾出现在萧允身边一个用力，用剑挑开了云照手中的剑，二人开始在殿内打了起来，云照招招致人于死地而昆吾却处处防守。
片刻后，云照找准对方漏洞用剑刺向他的脖颈，昆吾一个躲闪却被袭来的剑打掉了脸上的面具。
萧允惊讶的看着昆吾的脸继而又看了眼云照，心中惊叹二人竟长得一般无二。
当云照准备刺向背对着自己的昆吾时，就听见程之笑连忙大声喝止“阿照住手！！！”
云照来不及收剑硬生生将三分之一的剑刺透昆吾的左肩胛骨，昆吾感知到身上的疼痛微微侧过头看向伤口处，云照惊讶的看着那半张熟悉的脸庞立马松开执剑的右手往后退了两步“你你的脸？”
昆吾抬起右手从背后握住剑身使劲用力拔出，掌心也被利剑划出了伤口，剧烈的疼痛使他身体踉跄着单膝跪地，脸上却依旧风清云淡只有额头微起的汗珠和泛白的脸庞表露着他身受重伤。
随后他缓缓站直身体转过身，微红的双眼看向与自己拥有同样面孔的云照，云照这才想起地牢那晚不是梦境。他立马大步上前扶住快要晕倒的昆吾哽咽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昆吾抬起鲜血淋漓的右手想像幼时一样抚摸着他的头，却又缓缓收回轻声唤着“阿照”
“阿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活着？”云照脸上瞬间划过泪水，哽咽的询问他
昆吾虚弱的说道“对不起，阿照。”
说完便昏倒在云照的怀中，身上的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萧允见状立即松开手立身大声喊着“快传姜御医”
（解释：姜御医是太医令一般只给圣上皇子医治，就连程之笑生病都是别的御医医治，之前王军中的廖军医是姜御医的同门师弟。）
门外侍奉的太监立马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连忙往太医署大步跑去，程之笑顾不上和萧允的别扭撑扶着他缓缓起身示意云照将人安放在床榻上。
昏迷的昆吾突然大口喷吐着鲜血，云照抚上脉搏发现渐弱立马抬头哀求的眼神看向程之笑，程之笑立马读懂他的意思缓缓走向地上的剑，右手抓起剑身往胸口刺去。
一盏茶后，姜御医手扶官帽气喘吁吁的跑进乾正殿视线快速扫过殿内的人，直到看见萧允安然无恙的扶着脸色泛白的南姑娘立在床榻边心里悬着的石头才稳住随后行礼，还未等他开口萧允便率先开口说道“不要多礼了，赶紧医治吧”
“是”
搭上脉搏的姜太医微微皱眉，随后看向程之笑胸口的剑伤小声说道“圣上，下官觉得南姑娘的伤好像比他更重。”
听到这话的程之笑心中大舒一口气，然后虚弱的说道“这么说他没事？”
“对，昆侍卫心脉正常，脉搏有力，待伤口结痂恢复几日便可下床，姑娘的伤”
“我没事，姜御医请先退下吧”
“是”
姜御医离开后，萧允扶着程之笑坐在木凳上，萧允想起刚刚的态度悔意立马上头“笑笑~”
“萧允！”久违的称呼让萧允瞬间心软“我们忘记以前，重新开始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