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敬德帝驾崩
半月后
萧允和姚书年大婚,热闹的大街上无一不欢呼着祝贺着允王新婚,程之笑这半个月则一直待在府里安静的养伤,之前本就被长兄鞭打,后来又因闯入允王府,被程公罚跪在后院七日,没有恢复好的身体,因为罚跪反而重上加重,身在西周王宫的第一秋知道后则派赤尧暗中在她的窗上放了些许上等补药。程之笑躺在床榻上听着府外的欢呼声缓缓红了眼随后她用被褥将自己整个人紧紧包裹在里面努力隔绝着外面的乐声。
她相信萧允,但是心中始终还是很难过。
中安殿
萧凉悠闲的在庭院中给他种植的草药浇水,左相披着斗篷在明尤的带领下走了过来,左相缓缓拉下惟帽行礼道“殿下”
萧凉面带笑意的上前双手扶住左相“左相免礼,快快请坐。”
“谢殿下”
二人走到廊亭中,明尤奉完茶便行礼退了下去。
左相率先开口说道“殿下,圣上身体大不如前,如今兵部已然在我们手中,您准备何时动手?”
萧凉纤细的右手端起面前的茶杯,说“再等等吧,总要让三皇兄走上父王给他安排的路才行,况且也要等程家女进宫,西周不跟大昭开战,本殿怎么能接替三皇兄呢?”
“可若是三殿下登上王位,对您动了杀心”
“我一个将死之人,他会么?”
一个月之后,萧怀的身体状况越发不好,整日都是姜太医守在身边,这日所畏被萧怀派去了王陵。
今夜的星空格外的亮,高高挂在天上的那轮血月也格外的渗人,微风轻起,吹得守夜的侍卫微微打颤。明明是夏夜,可今日王城内的气氛却总给人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萧允右手持着苍阳缓慢的走在萧怀寝殿外的长廊上,他抬头看了眼天上的血月轻蔑一笑,随后转身用左手使劲推开了寝殿的大门,他的眼眸中充满了恨,四周也充满了杀气。萧怀穿着黑色龙纹朝服安静且威严的坐在床榻边,身边的太医也早早被他遣退,如今的寝殿内只有萧怀、萧允父子二人。
目前的这一切好像都在萧怀的意料之中一样,萧允缓步向床榻上的人走去,一边慢慢拔出苍阳一边将剑鞘则随意的扔在身后,距离萧怀一丈远的时候他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向高高在上的那个君王,左手从怀里掏出王军兵符和虎符扔在萧怀面前缓缓开口“父王,您该永远记得舅父的功勋”
萧怀看了眼脚下的兵符不语,萧允继续说道“这两枚兵符,当年您曾同时赐给舅父,您允许他掌握大权,却又忌惮着他会背叛,您口口声声说舅父不是您杀的,我且问您,为何暗营的一个杀手竟可以做我大昭的父母官?”
萧怀缓缓开口“你还是觉得烛阴是我派去的?”
“难道不是么,父王?若不是您的授意烛阴他敢么?”随后萧允的眼眸逐渐变得赤红,他抬起执剑的右手大步将剑锋用力插入了萧怀的胸口,亦如之前他刺上自己的那一剑一样。
这一剑还不至于要了萧怀的命,萧允微微扭动着脖颈看着他胸口鲜血溢出,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兴奋感。
所畏根本没有去王陵,他知道圣上的用意,所以这也是他第一次违背王命,但今日他还会违背第二次。
就在萧允准备刺入第二剑以此了结萧怀性命的时候,所畏立马拔剑疾步上前击落萧允手中的苍阳,萧允看着突然出现的所畏,依旧淡定的看着萧怀说“父王,看吧,这条狗可是你身边最忠心的,而我们这些臣子的忠心在您心中却连一个奴才都比不上。”
萧怀突然口吐鲜血爬伏在床边犹如即将西落的太阳“为何违背寡人的命令?谁让你回来的?”
所畏单膝跪地说“圣上,属下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允王殿下犯下如此大的过错,您这样做,只会让他将来陷入疯狂当中”
萧允大袖一挥愤怒的看向跪在一旁的所畏“你凭什么觉得本王杀了他就是错的?”
所畏缓缓起身转过身看着快要陷入疯狂的萧允缓缓开口“殿下可知为何烛阴会将一切都告知于您?”
“所畏,住嘴,退下。”萧怀大声用力阻止,可却因为中毒过深狂吐鲜血不止,所畏知道圣上时日不多,他想用自己的死在最后逼萧允心狠一把,可是这样萧允只会成为一名嗜杀的君主,届时天下就算统一也会大乱。
“殿下,烛阴被圣上安排在末阳,他会将一切统统告知于您是圣上授意,这些您确实没猜错。当年,圣上看到末阳传回王城的消息,就连夜赶去了末阳,路上综灵马都累死了一匹。圣上只是想亲口听恒公解释,可是那时恒公已经在回王都的途中,他虽化去第一晚的武功可这也是给恒公的退路,哪知后来暗营的杀手会诛杀恒公府所有人,当属下赶到恒公府的时候只有第一晚被人打昏在书房,后来圣上将第一晚安置在姚府虽为圈禁实则是在保护,那时的大昭背地里一直有人想要致第一晚于死地好挑起两国纷争。圣上派属下去查杀死恒公的凶手机缘巧合中查到了烛阴,便一直将烛阴关在地牢。直到贵妃去世,圣上看到了您身上的执着与为达目的的义无反顾,所以便有心培养您继承他的王位,这样统一各国的大业便由您可以替他完成,但圣上又担心您太过于嗜杀,直到程家女的出现,圣上在您眼中看到了柔情的一面,他相信只要有程家女在,您就一定会做个贤王,可是如今您已经在圣上不可控的范围之内,属下实在不忍心您将自己逼疯。”
所畏看着眼前愣在原地的萧允,弯腰捡起地上的两枚兵符继续说道“您就没怀疑过程家一心效忠圣上,为何程将军会转而扶持于您,为什么太子殿下要借程将军的手给您兵符?”
萧允回想起半月前程之烁突然手持一封信和一个锦盒走进允王府将两样东西统统交给了他。
萧允打开信件是萧展写的,王兄说他说服程将军扶持自己,并将父王早前赐予他的虎符给了自己,这也就意味着他的身后不仅又七万王军更有守在大昭各州的十三万大军。(王军兵符号令王军,虎符可以调动大昭各地所有兵马,王军除外)随后萧允大悦,程之烁告诉他程家愿意扶持他登上王位,只求萧允好好对待程之笑,萧允顺势允诺程家后位,并承诺永安将军将在他登位后封永安候,世袭罔替,从此萧家和程家为一体,永不相疑。
现在他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父王安排的,情绪逐渐恢复正常的萧允大步走上前去跪在床边扶住满身是血的萧怀哭着大喊道“父王,您为何要如此逼迫儿臣?父王对不起,是儿臣的错,传太医快传太医”
萧怀伸手捂上他的嘴缓缓说道“不必了,姜太医已经用尽了办法,寡人的毒已经无药可医”
“到底是什么毒?”
所畏说“阴谐花”
“母妃的药?当年不是全部一把火烧净了么?”
萧怀努力撑着身体看着所畏“去将大昭的传位令取来”
“是”
所畏快步跑到一旁的博古架边,从隐蔽的隔层里取出了一个紫檀木做的盒子,随后双手奉上递给萧怀。
萧怀将所畏的手推到了萧允面前又咳了一口鲜血然后虚弱的说道“吾儿有志、有才、有能,唯有尔登上这王位才可以可以完成父王心中的大业,允儿要记住若想保护自己珍视之人一定要要登上那唯一的王位”话说完萧怀便缓缓闭上眼睛意识也消失殆尽,身体陡然向后倒去。
乌云密布的夜空突然鸣雷轰起,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随后缓缓落下了雨滴。
“父王~父王!!”萧允撕心裂肺的大声呼叫着,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这也不是他想要的结局。这一刻,萧允的理智反复在正与反之间跳跃着,十四年的仇恨只是父亲为了培养出一位心狠手辣可以完成他大业的君王。
萧允内心深处的最后一道理智防御线估计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承受不住打击后被内心的恶魔给冲破,只是但愿这一天永远不要来临。
所畏立马双膝跪地叩头,哽咽的说道“属下恭送吾王”
王城响起了二十四道青龙钟的钟声
萧允与萧凉身着丧服跪在灵堂前,众大臣则跪在他们的身后,刘公公随后宣起了先王遗诏“奉天承运王上诏,曰:萧氏三子萧允人品贵重,深肖寡人之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寡人登基,即大昭王帝位,即遵舆制,持服四十九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微臣遵旨”
刘公公开口说道“殿下,接旨吧!”
萧允死死的看向灵堂上的牌位随后缓缓叩头“儿臣接旨”
西周王宫
第一辛眼眶微红的站在启阳殿的门口右手撑扶着门框,双灰色的眼眸看着天上那轮血月微微张口“萧怀,下辈子,希望我们都生于平常百姓人家,届时你、我、阿瑶、纪唯、李砚,我们五人继续像以前一样惩奸除恶,畅游天下。”
凤鸣殿
赤尧大步走进殿内行礼说道“殿下,敬德帝驾崩了”
正在书案前写信的第一秋立马放下手中的毛笔抬头看着赤尧“萧允继承王位?”
“是”
随后他缓缓垂眸失落的说道“也好,南南总算得尝所愿了。”
第一秋看向桌面上的那个锦盒,那是萧怀之前拉他进书房时给他的“希望这个东西永远用不到。”
半年后
萧允因为对萧怀的愧疚所以迟迟未登基,也一直沿用着敬德年号,但是众官员以及百姓早已奉他为王。
程束身为北陵刺史在结束国丧之后已经返回北陵边境,而程公知道萧允登基之后有些事情终归是会瞒不住,便也请奏辞官回了离山泉州养老了。
程之烁则向萧允请旨去了江南辽州镇守,他不想当什么永安候,他只想远离朝堂,远离是非,只有远离,程家才会安全。毕竟他不想做第二个恒公,他清楚的知道先帝和恒公的关系。
在先帝还未登基时二人便亲如兄弟,可登基后,不照样换来了猜忌,再怎么样,萧允也毕竟姓萧。
萧允隔三差五就会去程公府找程之笑带她去长明楼吃喝,去解语园玩乐,可不知道为何自从萧允成为大昭圣上后,程之笑对他就有了距离感,她甚至有点想回离山。
这日,萧允下旨让程之笑进宫住段时日,即使她不想去,可又不能抗旨不尊,便随便收拾了点行李住进了萧允原来居住的乾正殿。
程之笑从昆吾口中得知再过几日就是他的生辰,便坐在后院长廊的台阶上半躺着晒着日光,琢磨着给他送什么样的生辰礼。
她突然看到远处有一片空地,瞬间有了一个好想法,随后带着云照出了王城。萧允处理完政事便来乾正殿寻找程之笑,可是没有见到她的身影便询问昆吾“她人呢?”
“三小姐带着云照出了王城”
“果然是一刻都闲不下来”萧允宠溺的说道。
“殿下,您准备何时封三小姐为后?”
“本王总觉得笑笑对本王不似以前那般亲昵。再等等吧,等她适应王城中的生活和本王的新身份在说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