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让我觉得我像个笑话
第一秋伤心的眼神不忍在看向她，他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变成现在这样了。
程公府
微醺的程公在程之烁的搀扶下走进府里回了住处休息，程束则是被侍卫抬进府里也直接回了自己的住处休养。
程之乐和程之焕走到前厅微微行礼“恭喜长兄得胜归朝”
程之烁解着身上的盔甲语气中掺杂着一丝不易发觉的怒火，问“笑笑呢？”
“笑笑去了解语园”
“派人去解语园”
“是”
程之烁转身去了内厅的屏风后换上了下人拿来的黑色常服，随后走到正厅坐到主坐的椅子上，程之焕问“长兄为何如此不悦”
“我且问你，小妹为何突然想嫁给三殿下？”
程之焕微微低头“这事儿长兄还是自己问她吧”
解语园
厢房内的二人僵持不下，一个低头跪着，一个威严的坐着。
云照走上二楼敲了敲门恭敬的说道“三小姐，长公子让您回府”
第一秋起身理了理衣衫缓步略过地上的人走至门口，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起来吧”
程之笑抬头看着他刚刚坐着的地方低声说道“太子殿下”
“孤不会强人所难，你也不用去西周道歉，这事孤会解决，你走吧”
第一秋双手缓缓打开房门，立在门口的云照看到地上的人立马大步跨进厢房内将她扶起，程之笑转过身看着门口的人，说“多谢殿下”
云照扶着她离开了解语园，身后的第一秋微微愁眉红着眼眶看着离去的背影“迟了，原来一切都迟了”
中安殿
萧凉左手纤细的食指撑着太阳穴，慵懒的姿态坐在寝殿内的软塌上看着手里的书籍，明尤缓步走进殿内行礼说道“殿下”
“今日父王可有按时服用？”
“刘公公亲眼见着圣上喝完了”
萧凉缓缓合上书籍坐直身躯看着地上的人略微凉薄的说道“那就好，退下吧”
“是”
乾正殿
萧展缓步踏进萧允的书房，见他端坐在书案前的椅子上发呆随后他坐在身后的木凳上，悠哉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说“不用纠结，你若想坐上那个王位，那么为兄可以为你让路”
萧允惊讶道“皇兄~”
萧展温柔的说“比起这个王位，你于我来说更为重要，舅父的事我没办法帮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出王位。阿允，我心里清楚，你是最适合继承父王王位的人选，只不过因为大昭一直有立长不立贤的规矩父王才不得以立我为太子”
“皇兄，我只是”
“阿允，为兄明白，这么多年你一直背负着太多痛苦与仇恨。身在皇家，很多我们都是身不由己，但是为兄愿意与你做平常百姓人家的兄弟，你想要的为兄一定会帮你得到”
萧允看着打小就真心待自己的皇兄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之前甚至打算，倘若王兄同他争夺王位，他一定会杀了他，随即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萧展看着弟弟突然的举动有点愣住，随后伸手摸了摸他脸上泛红的地方心疼的说道“为何突然如此？”
萧允立马大步走到萧展身边跪在地上红着眼睛，懊恼着自己竟会生出弑兄的想法“对不起，皇兄，我”
萧展坐在凳子上看着萧允的神情，心里瞬间明白，微微有点心寒“你是不是对我动过杀念？”
萧允跪在地上不语
萧展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阿允，从小到大任何你想要的为兄都会给你，可为何你不信为兄也会将王位给你呢？”他伸手扶起地上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是我弟弟永远都是，我们是一母同胞的至亲，这个关系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即使你我都姓萧”
萧允红着眼微微点头，随后萧展继续说道“我虽与阿烁交好，可程家始终是效忠于父王，程家的兵权我没有办法，只能靠你自己。”
“我知道，所以我更要娶程家女为我的允王妃，这样程家手中的军权和程公手中的朝堂势力就一定会倾向与我，我会承诺程家许他们后位和世袭的候位”萧展看着眼中充满算计、贪欲、渴望权力眼神的萧允，才明白，父王是真的有意在培养他，从舅父离世开始就已经在暗中逼迫他了。
“之前我以为你是因为喜欢笑笑才想娶她”
萧展无奈且微微心疼的看着弟弟，随后准备离开，萧允转过身看着王兄略显孤寂的背影，说“在父王赐我那一剑之前，我确实是因为喜欢她，可现在我比任何人都需要她。”
萧展站在乾正殿门口双手背后，抬头看着月光下的大昭王城简直像个牢笼，他缓缓开口“你可知这样会伤害到她？你可知她若知道真相一定会恨你入骨？”
“我知道，可她终有一日会明白我的身不由己。”
“阿允，但愿一切如你所愿，这几日我便会向父王请旨解除与姚家的婚约，届时父王一定会为了安抚姚家将姚家女赐婚与你，之后我会请命去守王陵。剩下的全靠你自己了。”说完萧展如释负重般的挺直腰板抬头离去
他根本不想做这个太子，他没有萧允那样对权利的渴望，没有强大的野心，因为他太在乎这个弟弟。他希望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国与国之间可以和平共处，可他知道父王想统一各国，父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而如今的大昭只有萧允才能够完成父王心中的大业，他也是看中了自己心中所求，才当着自己的面用苍阳刺进萧允的胸口，那番话是说给萧允听，但也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五日后
敬德帝下了两道旨意昭告天下‘太子萧展身为储君却忤逆圣命，抗旨不遵，特废除太子之位，命其立即离都守先祖王陵。姚家有女，温婉贤淑，敦厚善良，萧氏三皇子萧允已过弱冠之年，今，赐婚于二人，择日完婚。’
姚府和允王府里里外外都正在和声欢笑的挂红绸，贴喜字，只有即将成亲的二人各自坐在府中的房间里，一个以泪洗面，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向心中之人交代。
程之笑听到萧允被圣上赐婚，完全不顾家人的阻拦和身上的伤大步往与程公府仅仅只隔一条街的允王府跑去。
她跑到允王府门口，大口喘气看着喜气洋洋的氛围鼻子微酸，心中犹如被针刺一般，因为跑的太急的原因她突然抬手捂住胸口大口呼吸着。
她平静了一下情绪后，脚步踉跄的向王府走去，门口的小厮刚准备上前拦截，就看到她腰间若隐若现的程公府玉牌，便立马转身进去禀报。
“殿下，府内突然闯进了一名女子，好像是程公府的人。”小厮行礼说道
萧允听到是程公府的人，立马就缓过神大步往前厅跑去。
程之笑慢慢走在门口与正厅之间的长廊上，看着府里所有人为这件婚事忙碌的开心模样，顿时感觉胸口更加难以呼吸
突然一阵眩晕瘫倒在地，另外一名紧跟其后的小厮见状立马大步向前欲扶起地上的人，这时萧允大步冲到程之笑面前单膝跪地将她扶起，随后小厮命周围的人尽数散去。
程之笑双手撑着地面脸色泛白的抬头看向萧允“为何？”
“这是父王的旨意，我无法抗旨。”萧允心疼的看向眼前的人
她红着眼情绪略微激动的大声喊道“萧允！”
萧允紧紧抓住她的双手“笑笑，你相信我，我”
“萧允！让我相信你这句话你说了多少遍了？”程之笑猛烈的推开他缓缓起身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你，从未罚过我的祖父将我罚跪在祠堂，而长兄一回府就将我鞭打了一顿只因为我说了一句脱离程家，为了嫁于你我向小纪哥哥下跪，求他放弃婚约，不惜违背当年对他的承诺。而你转头却要娶别人为妻，他们都问我是不是喜欢你，刚开始我真的不明白，直到我亲眼看着你府中的满目灯彩。萧允，你让我觉得我的坚持像个笑话。”
萧允被她推倒在地，半撑着身子抬头看着眼前泪流不止的人，心里有苦说不出。
程之笑继续打量着喜庆的允王府心中更是婉如刀割，她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随后大退一步微微行礼“既如此，那就祝允王殿下，早生贵子与王妃白头偕老。”
说完转身便准备离去，萧允立马从地上腾起大步追上前去拉住程之笑急忙说道“不是的笑笑，你误会了，我娶她是因为她的父兄，这是皇兄为我铺的路。”
程之笑一脸诧异的后头看向他，随后萧允将她拉至书房关上门对她说着自己的真正意图
“笑笑，皇兄离都是为了我，根本不是忤逆父王。”
程之笑因为太过伤心哭的浑身微微颤抖，她安静的坐在凳子上听着萧允解释。
萧允顿了顿，还是将夺王位的事告诉了她。
他继续说道“所以我必须娶姚家女，这样父王对姚家也有交代，而姚家也会因为这桩婚事而效忠于我。”
“如果你需要朝堂势力，程家不是最好的人选么？”程之笑淡淡的开口询问
萧允坐到她身边轻轻握住那双冰凉的双手温柔的看着她“正因如此，我才不能向父王求娶你，我不能拿程家冒险，程家需要置身事外才能不被父王起疑，永安将军是大昭唯一能够与西周抗衡的战将，倘若让父王知道程家涉嫌党争，那么程家就会是下一个恒公府，所以我不能让你涉险。”
萧允继续说道“待我登上王位，那么程家自然而然会效忠于我，届时我就可以护你周全，护程家周全。”
“所以你是想纳我为妃？？”
“不，我要你做我大昭的王后”
程之笑听到‘王后’二字，猛然对上他的视线一脸的不可置信
“那时候姚书年怎么办？”
“她喜欢的人不是我，是林家二公子，届时我会给她换个郡主身份赐婚于她和林二公子，我跟她只会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待我登上王位，你就是大昭正史记载的王后，而允王妃则会被史书抹去。”
程之笑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萧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待她情绪稳定，萧允则派人将她护送回府。
太和殿
萧怀坐在大殿之上微微咳嗽，他右手紧紧握住王座两侧扶手上的龙头撑住身体，第一秋站在大殿中间恭敬的对王座上的人行礼。
萧怀虚弱的说道“你可知这样做你跟她之间可就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多谢圣上关心，孤不愿强人所难，这道赐婚圣旨还请大昭圣上收回。”
“可这样寡人不就成了言而无信之人，西周百姓岂不是对大昭更加失望？”
“西周百姓自有孤会去解释，父王也不会为难大昭，两国依旧会和平相处。”
萧怀缓步走下高位来到第一秋身边，仔细打量着与他记忆中极为相似的脸庞，当他对上那双灰色的眼眸时，他想起了年轻时与第一辛开怀畅饮的画面，随后缓缓伸手拉住第一秋的手走向书房内走去。
一炷香之后，第一秋离开了书房，萧怀在所畏的搀扶下虚弱的走到门口左手撑在门框上看着远去的背影“程家始终有恩于萧家，寡人这也算是给程家留后路”
“圣上，您该服药了。”
“你去给程府送消息吧。”
“是”
随后萧怀便被所畏扶进寝殿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