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还将凰佩送给了她？
程之笑因为身着红色不宜进祠堂祭拜，所以就跟云照在门外等着萧允。
云照双手将剑抱在怀中看着无聊的踢着脚下小石子的程之笑，问“小姐，您当真想好要嫁给三皇子么？”
程之笑继续踢着脚下的石子回答着：“阿照，你知道么？我七岁遇到萧允的时候，就那一眼，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悲伤、孤独、无助，也是我第一次见到竟然有人连想阿娘都要忍着，我不知道他的身上背负着什么，当时只是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身在阳光里，心在黑暗中，我想帮他。可后来我再也找不到他了。”程之笑停下脚上的动作，双手背后用左手握住右手手臂看着李家祠堂里跪着的身影继续说道：“阿照，现在我明白，当初的他为何心那么悲伤。”
云照不理解：“可即便如此，也不必非要嫁给三皇子啊？您已经被圣上赐婚给西周太子，倘若您嫁给三皇子，圣上万一降罪程家怎么办？”
程之笑转过身看着云照：“不，阿照，我见过他看别人时的眼神，冷漠、无视、没有任何情绪，唯独对我时，他却不是这样。太子哥哥曾跟我提过，他的弟弟萧允自从恒公和惠贵妃去世后整个人活的就像灵魂被禁锢在身体里一样。而且小时候他救过我，在大殿之上他又是唯一一个当众为我拒婚的人，嫁他我愿意，就当是报恩吧！与其让我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还不如嫁给萧允，起码他真心待我。大昭皇子的身份肯定不会输给西周太子，而且圣上需要长兄和程家所以一定不会降罪，就让我在闯最后一次祸吧。我想帮他找出当年的真相，届时他就再也不用活在仇恨里，可以一直做一个简单快乐的萧允也只是萧允。”
云照诧异的眼神看着程之笑他心里在打量着他的三小姐。
三年前他被程之笑的母亲南望舒留给了她，并命他要寸步不离的保护好程之笑，这三年他里基本都在陪着她胡闹，从未见过眼前这种会‘算计’得模样，看来他的三小姐这次真的铁了心要嫁给萧允了。
他又问道“那泉州那位呢？”
程之笑瞬间愣住，语气有些失落“他答应过我待我及笄便来大昭娶我，可是如今已经一年过去了，他或许早就忘了吧，九年了，他应该早已娶他人为妻了吧！”
萧允和昆吾一前一后从祠堂里面走了出来，他看着程之笑神情有些失落，便问“你们在说什么？”
程之笑见到来人转为微笑着说道：“我和阿照商量着我们可能要去趟离山。”
“为何？”萧允询问道。
“去找第一秋。”
“他就在王都为什么是去离山找他？。”
听到这话的主仆二人呆呆的看向萧允。
萧允看向二人继续说道：“你不知道么，皇兄没告诉你么？”
程之笑木讷的摇摇头。
萧允无奈的看了眼程之笑然后温柔的说道：“纪源秋就是第一秋啊！”
“什么？”
主仆二人异口同声的惊道。
程之笑回想着大殿上她当时说的话‘第一秋若是长成纪源秋的模样她就愿意嫁，有一个长得好看的夫君还是很影响食欲的’，她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所以，西周太子一直在我身边？”程之笑小声咬牙切齿道：“所以，他也一直在耍我？”
萧允看着即将生气的程之笑想安慰一下她。突然一个侍卫打扮的人骑马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下马站在程之笑面前抬手行礼，友善的说道：“程三小姐，我家殿下让属下告诉您，一个月之后殿下会在离山等您。”
程之笑双手抱怀憋着心中怒火对着侍卫说道：“呵，别呀，他不是在王都么？我还回离山做什么？我直接去王都找他不好吗？”
“殿下和世子前几日已经离开大昭回西周了。”侍卫说完就行礼退下驾马离去。
萧允一个眼神使向昆吾，随后昆吾抬手行礼离开。
程之笑看着骑马离去的人，她有点不懂这第一秋怎么突然间回西周了。
云照看向程之笑因为生气而涨的微红的脸庞，一时间不知道该是先去离山还是回王都
萧允温柔的说：“你出来的时间很久了，永安将军应该很担心你，不如你先同我们回王都。”
程之笑深思熟虑了一下，好像是很久了，再不回去长兄应该会真的很生气。然后微微点头：“好”
西周王城宫门口
第一辛收到第一秋让十九送回来的信，既担心又兴奋地好几日都没休息好，一早便携王后纪瑶来到王城门口等着从大昭回来的人，第一秋和纪辞驾马走在队伍最前方，马车很快行驶到城墙下，第一秋看到不远处的身影便立即下马往后面的车辇走去随后弯腰行礼：“姑姑，我们到了。”
李行掀起车帘，第一晚缓缓起身走下马车，第一秋伸手扶着马车里出来的人手腕，而她的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向日思夜想的西周城墙，审视着那与记忆中一样久久未变的西周国土，随后视线由上而下慢慢落在了不远处身穿暗黑色常服的君王身影上，第一晚瞬间红了眼眶小声喃喃着：“王兄”
第一辛打量着马车上走下来的熟悉身影，他很难想象眼前这个柔弱的身躯会是十七年前西周骁勇善战的先锋将军，那抹英姿飒爽的红色身影驰骋在战场上时的潇洒，与将士们在营帐里侃侃而谈的自信模样，而如今十五年的囚禁早已让第一晚蜕变成郁郁寡欢的妇人。
纪瑶看着眼里满是心疼的第一辛，松开牵着他的手将他往前缓缓推了一把：“去吧~”
第一辛红着眼眶看了眼早已泪流满面的纪瑶，大步往他心心挂念的人影走去。
第一晚灰色瞳孔中逐渐清晰的面庞，她终于再也忍不住的向他跑去，像极了幼时他每天结束学业从启阳殿出来，她掐着时间从母后寝宫大步跑过来笑着扑进他怀里喊他‘王兄’的模样。
今日的晚霞同那时一样霞光万道的映在她的脸庞上，美貌亦如当年，两双灰色的眼眸满是心疼的看向彼此，高大健硕的身躯用力抱住眼前纤盈娇弱的女子，一个用力的怀抱蕴藏了十五年来彼此之间的记挂与无奈。
第一晚率先开口打破二人之间的沉默：“阿兄”
第一辛知道她想说什么抬手摸摸她的头温柔的说道：“傻瓜，我们可是同胞的兄妹。”
他低头看着她：“还记得母后曾教过我们什么？兄妹之间不说谢谢”
她对上他的视线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也不说对不起”
终于他们的脸上都有了笑容。
此刻的二人只是常年未见的哥哥与妹妹 。
西周王宫
第一晚看着青春靓丽的霞光殿，依旧是自己当年离开的模样。纪瑶牵着第一晚的手拉至软榻上喜悦的说道：“这些年你王兄一直在想办法接你回西周，他只要想你了就会来你的寝殿坐一坐，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晚。”
第一晚巡视着寝殿然后看向纪瑶：“对不起，王嫂。若是当年我听王兄的话不嫁到大昭，那王兄也不会因为我而一直被大昭压制。”
“可你舍得李砚么？”
第一晚低头不语，她不舍得。
“李砚是个什么样的人，本宫跟你王兄都了解，他忠心并且热爱着自己的国家，为此甘愿付出一切。可萧怀是君王，他不允许天下姓李”
“我们都说好了的，他回都交兵权然后带着我们归隐，再也不做大昭的将军，可是他为什么就是容不下他？”第一晚想起那日与李砚计划归隐后的场景历历在，眼泪缓缓掉落。
第一辛坐在对面看着第一晚缓缓开口：“小晚，当年恒公府究竟发生何事？以你的身手，这些年不可能没有办法离开大昭？”
“是萧怀他给我下了遣魂散，他说只要我喝下遣魂散废去武功，就放过李砚允许他放弃兵权与我归隐。可是就在萧怀走后没多久一批匪徒闯进府里当着我的面杀了所有人，我眼睁睁看着李迟和李宜死在我面前，而我却根本没有办法抵抗。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姚府了。”
第一辛派人暗中追查了十几年都没查到她的住所，愣是没想到萧怀竟然是将她圈禁在太傅府，并且还废去了她的武功，他也难怪那日恒公府里完全无任何打斗痕迹，现在倒解释的通了。
第一辛气愤的握紧拳头喃喃的说道：“萧怀，你够狠。”
他看了一眼如今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第一晚继续说道：“不过现在，既然你回来了，那本王也该动一动大昭了。”
一直站在第一晚身边的第一秋立刻出声阻拦道：“父王不可！”
第一辛好奇的看向自己的儿子反问道：“为何？”
第一秋立马走上前去跪在第一辛的面前：“父王，不可对大昭开战，倘若打破这两国来之不易的和平，那么受苦的只会是两国百姓，我们 可以采用别的办法为姑姑为西周讨回公道，但一定不是开战。”
第一辛看着突然跪下来的儿子，他非常了解他绝对不是这个原因：“说”
第一秋跪在地上沉默不语，他知道他父王想听的不是这个。
这对父子都太了解彼此
第一辛眼神犀利的看着第一次违背自己意思的儿子，随后大声喊道：“纪辞！”
突如其来的大喊将纪辞吓出了一身冷汗，怯怯的走上前去弯腰行礼：“姑姑父”
第一辛抬头冷漠的眼神盯着纪辞：“你说”
纪辞吓得也立马跪在第一秋的身边小声说道：“表哥借西周名义向大昭程家三小姐提亲了。”
第一辛又惊又气的站了起来大声质问到：“好啊，本王让你去大昭接人，你倒好还给自己说了门亲事？平常百姓人家儿女结亲，还需要父母之命，你可是太子是储君，你的太子妃将来是西周的王后怎么可以是大昭的女子？你们俩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啊！纪辞，你就这么听他的话是吧？”
第一秋跪在地上抬手行礼说道：“父王，是儿臣的主意与小辞无关。”
第一辛平复了一下情绪坚定的命令第一秋：“退”
第一秋抬眸看着他：“父王，孩儿弱冠时，您曾许诺过孩儿，将来太子妃的位置一定会是孩儿心仪之人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您是君王，不可言而无信。”
第一辛气的想拿起手边的茶盏砸过去却被纪瑶喊住：“辛！”
第一辛右手举着茶盏看着走向自己的纪瑶，然后缓缓放下手臂，死死捏住茶盏看着地上跪着的二人。
纪瑶走到他身边松开他的手接过茶盏将其放置在桌上，接着拉着第一辛的手臂示意他坐下。她又转身扶起地上跪着的二人，第一秋委屈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母后，纪瑶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温柔的说道：“这件事情是本宫允许的。”
第一辛皱着眉目无奈的喊道：“阿瑶~”
纪瑶站在儿子的身边看着第一辛继续说道：“本宫常听小秋提起这个姑娘，知道他是真的喜欢。所以本宫将凰佩给了小秋让他做定亲之物送给那个姑娘。”
第一辛快要被气吐血，他质问着第一秋：“你还将凰佩送给了她？”
“是”
“好好非常好，不愧是我第一辛的儿子。”
第一秋眼神一亮看向他的父王：“这么说您是同意了？”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同意了？第一秋，我西周是没有比她更好的女子了么？”第一辛站起气的身双手叉腰询问着。
纪辞眼神乱瞟低声喃喃道：“在表哥心里那可不，别说西周了，天下女子恐怕都不及她半点。”
第一辛皮笑肉不笑的微微点头看向纪辞：“你倒是很了解他，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啊，小辞，你快弱冠了吧？本王会仔细给你物色物色，择日赐婚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