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曹山的套路
信息时代最大的利好便是打破了富贵人家与贫寒人家之间的那道围墙。每个人都能看到世界最顶级的富豪如何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不像从前，普通人面朝黄土背朝天，很难完全了解地主家几进的院子里藏了多少污，纳了多少垢。
有时，快乐很简单，因为没有见过。有时，痛苦很简单，带他去见见远远超过他承载力的繁华。
如果在凡城举办一场妇女之友的选拔赛，混迹夜场多年的曹山大概率能通过海选，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轻松杀进前八强，假设这场比赛没有赞助商和黑幕，前三甲也不是没有可能性。
“招惹女人，两样东西就够了。”曹山将一罐喜力灌进肚子，一众刚刚踏入“少爷”行业的年轻人众星捧月般将他围在中间。
“山哥，别卖关子，快给兄弟们讲讲。”年轻人就是年轻人，缺乏耐心，没有恒心，只有一颗想一夜暴富的心。
“哈哈，今天你山哥高兴，教你们两招。一个是陪伴，一个是好奇。”曹山作为这群年轻人的领班，拿的是整个团队的提成，每个贵妇在场子里撒下的真金白银，都有他的提成。
“哎呦，我的山哥，你说的也太深奥了。”
曹山是大专肄业，在整个场子里，学历最高，他为此非常骄傲，总标榜自己是文化人。和普遍是小学文化程度的兄弟们厮混在一起，总是有意无意摆摆谱，拽两个新词。
“你们呀，真是笨的要死。这群富太太来场子是为了啥？”
“为了花钱，她们钱多。”一个借了3万网贷还不上的小伙子第一个抢答。
“就你这智商，怪不得被套路贷。”曹山又打开一罐喜力。
“是寂寞！”
“对，她们的男人都去找又年轻又漂亮的妞了，没空理她们。”另一个入行两个月的帅小伙进一步解释“寂寞”的含义。
“你小子有钱途！”曹山拍了拍帅小伙的肩膀。
“她们和我们一样，也需要有人陪伴，她孤独啊，寂寞难耐啊，所以急需我们和她们在一起消磨那一个个难熬的夜晚。”曹山说着话，身体摆出一个极其下流的姿势，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咱这生意和别处的一样，讲究的就是一回生二回熟。大姐们来了，留个联系方式，没事约着看个电影，吃个网红打卡店，一来二去，她们就会有恋爱的感觉，到那个时候，你山哥再教你们第二招。”
曹山故弄玄虚，一脚把喝完的啤酒易拉罐踩成扁平状，抽身准备走，一群“少爷”怎么能轻易放走祖师爷，这样难得的开坛讲经机会，可不是天天能遇到。
一番软磨硬泡后，曹山重新回到座位上，继续他的授课。
“这第一招，陪伴的关键，是要舍得放诱饵，平时看电影、吃饭，咱们得舍得花钱。虽说这帮老女人比我们有钱，但是，女人和男人在一起，总会天经地义的觉得男的应该掏钱买单。”曹山点了支烟，在烟雾缭绕间，他也有点飘飘然。
“陪伴时间久了，下一步，就是抽身，哈哈，就像你山哥我刚才那样，明明说有两招，我偏偏说完一招就要走，你们心里能不痒痒？”
“好奇心害死猫。”那个愣头愣脑的网贷小伙积极发言。
“对，就是要让她们好奇。这个好奇的关键在于奇，你借了网贷，还不上，也算一种好奇。家里有老爹老娘得了重病，也算好奇。从大西山的沟沟里爬出来的也算，要不就是得了抑郁症，自闭症啥的，总之要突然对她们冷漠，然后等鱼上钩，再随便编个让她们好奇的理由，这样，十个有八个会母爱泛滥，大把大把给你塞钱。”
按照曹山一路跌跌撞撞，摸爬滚打总结出来的套路，拿下郑彩霞的第一步并不顺利。
曹山在“莉莉茶社”老板娘那儿吃了闭门羹。
好在曹山想翻身的欲望足够强烈，他坚信自己“一回生二回熟”的实战理论，每天下午三点，准时到“莉莉茶社”报道，坚持半个月后，曹山取得阶段性突破。
郑彩霞已经记住曹山的名字。
凡城的江湖，李三的名头比高大海还响亮，不用白不用。
在郑彩霞面前，曹山将自己包装成李三手下的得力干将，仿佛只要在凡城地界上，没有他摆不平的事儿。
这叫立人设。
人设立好了才能射人。
一个月后，郑彩霞、茶社老板娘以及几个牌友已将曹山作为新牌友纳入三缺一的后备力量。
紧接着，曹山制造了一次美丽的邂逅。
郑彩霞每晚跳舞的广场上，曹山叼着一根中华中支，出现在郑彩霞面前。
“小曹，你怎么在这？”郑彩霞见到牌友感到很意外。
“霞姐，跳舞呢？！”曹山明知故问。
“瞎跳，你这大老板怎么跑这儿了？”郑彩霞的好奇和曹山的预想一模一样。
“这阵子，烦，心烦。”曹山狠狠吸了口烟，装出一副哭爹死妈的样子。
“出什么事了？我说这几天不见你去打牌了。”
编瞎话骗女人，曹山说来就来，连腹稿都不需要打。
“跟媳妇吵架，闹离婚呢。”曹山一张苦大仇深的脸成功骗过郑彩霞。
根据曹山的临场发挥，他的奋斗人生是这样的。
曹山，男，39岁，大专肄业，大西山走出来的苦孩子，刚到凡城，在一家夜场当门童，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夜场老板，江湖大哥李三，由于曹山聪明伶俐，吃苦耐劳，被李三一步一步提拔到夜场经理的位置，后来被李三调到投资担保公司当经理。
根据曹山的临场发挥，他的悲剧婚姻是这样的。
曹山，25岁，成为最年轻的夜场经理，和一个同样苦出身的姑娘相爱了，本来幸福美满的家庭却随着曹山事业的高速发展走向深渊。曹山的妻子，原本勤劳肯干的农村姑娘，不再起早贪黑的开早餐店，而是当起家庭主妇，并且沾染上毒品。曹山多年的积蓄几乎被这个女人彻底掏空。
“我只有不停的赚钱，去填那个无底洞。”入戏太深的曹山竟然哭的像个孩子。
下面，到了“母爱泛滥”环节。郑彩霞搂着这个“可怜”的男人，坐在街心花园的花池旁足足安慰了一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