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个好爹
熹宁十八年，九月十六。
顾云卿与怀梦瑾私定终身的第二天。
顾府归于往日的平静，顾云卿因为装着怀家上门提亲之事，早早便起了床，站在母亲门口等候，心里盘算着这事该怎么说。
“七公子早！”
老管家顾安看见顾云卿，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活兽，今天抽的哪门子风，竟然这么乖顺。
往日里要么不见人影，要么日上三竿，方才睡醒。
“顾伯早！”
“老爷回信的事情，你知道了。”顾安晃晃手里的书信说道，想着七公子早起是为了老爷的书信而来。
“你们到中堂等候，夫人这就过去。”两人的谈话，吵醒了夫人李氏，安排丫鬟出去传话，让他们二人到中堂等候。
“是！夫人！”
“是，母亲！”
顾云卿和顾安听从夫人的安排，前往中堂。二人刚站定不久，老夫人李氏在丫鬟的搀扶下，缓步走入中堂，稳稳端坐在正堂之上。
“孩儿有事！”还不知道父亲那回信里说些什么，万一对自己不利，再说提亲之事，反而不好张口。
顾云卿主意打定，未等老管家和母亲说话，抢先说道。
“好，你先说！”
“我看上了怀家小姐，怀梦瑾，希望母亲能够成全。”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李氏有些惊讶，儿子这是开窍了，还是中邪了。
前边的六个儿子，在他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满地跑了。
他是左一个不同意，右一个不合适，一直拖到今天。
“就这个月！”
“怀家，可是那怀进士家。”
“是的！”
“怀进士早亡，不合适吧？！”
李氏突然想到怀进士早亡，自己死后，妻子和他那二弟，两人不清不楚的，搭帮过着日子，城里人多有微词。
言说怀家老二不用再看大哥脸色，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吃他嫂子的奶。
“我娶的是怀梦瑾，又不是他爹，怎么不合适。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看着办吧。”
顾云卿听着母亲话里有话，惶恐事情有变，直接亮出底牌。
“竟办出如此羞愧之事！”
一句话把李氏顶的哑口无言，这傻儿子当着下人，竟如此理直气壮直言不讳，一时间语塞。
“那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你爹那，怎么说？”
“我去说。”顾云卿害怕母亲拿老爹说事，直接把话堵死。
“有一条件，你若答应，我便差人先去怀家去说。我同意了，你爹自然没有话说，七个儿子，都是他说了算，这次我说了算，你看怎样？”
“什么条件？”
“怀家小姐，只能做小，不能为妻。”
“好！”顾云卿倒不在乎这个，什么妻呀妾呀，还不都是自己的女人，合法的就行。
幸好自己和怀梦瑾交代的有话，果不其然母亲真来这一手。
“好了，此事给你办。”李氏说着，露出满意的笑容。“顾安呀，大早上的，着急忙慌的什么事呀？”李氏又转向顾安问道。
“禀夫人，老爷回信了。”旁边一直站着的顾安，听着少爷和夫人对话，也不插嘴，听到夫人问自己，急忙上前一步把书信交到李氏手中。
李氏拆开书信，前前后后看了两遍。
“我就知道，终究有这么一天，还是到了。你爹又给我抢儿子呢。得知你中武举人，很是高兴，让你进京参加明年春天的会试。”
说着话，李氏不禁掉起了眼泪。
“去就去，谁怕谁！”
顾云卿听到父亲顾文泰召自己进京，心里一阵狂喜。
看着母亲伤心的样子，心中多了几分不舍。来这一世，就是要创一番功业。这小小的上元府，不是我顾云卿久待之地。
有个好爹，是真好。
顾家历代为将，顾文泰通过书信得知七子中了武举人，虽不是解元，但有了进京赶考的资格，很是高兴。
现七子年长十八，已成人。久在上元府，恐夫人溺爱，少年轻狂，倚着父兄的声势欺压平民，坏了我清白门风。
书信一封，差七子进京，一来求取功名，二来可以日习教训。
“你可想好了，是去是留？”李氏再次征求儿子的意见。
“男儿立于天地间，当为天下苍生计！”
李氏看顾云卿去意已定，不再强求。
“我儿呀，明年无论会试结果如何，记着回到这上元府，天下苍生自有别人念及，可是能守着娘的儿子，只有你一个。莫听你爹的，你可记住了？他萧家天下，凭什么死的却是我顾家的儿郎。”
“孩儿谨记！”
“你这一走，一年半载不能归还，那怀家小姐，暂不能提亲。倒不如我认她做个干女儿，到时候她等你也好，不等你也罢，免得拖累人家。”
“今日正是十六，日子较好，我这差顾安前去怀家。”李氏看到儿子对着怀家小姐确实真心，也不再阻拦。便差顾安准备礼物，去怀家试探对方口风。
“遵命！”顾安领命，走出大堂，待礼物妥当后，便直接去了怀家。
待顾安领命走后，李氏又说道：“你爹书信上言说，明年春上会试，时间尚早，让你一路慢行，所经之路，风土人情，江河湖泊，山峦峻岭，一一记录，呈送给他。”
顾云卿瞬间明白，这是让自己边走边观察地形地貌，人口风俗，这还没有出门，作业就布置上了。
这或许就是他顾文泰，急促催我上京的目的吧。
顾文泰却有此意，顺便考核一下这七子顾云卿，为将来早作谋划，庸才、将才还是帅才。
提起这大梁顾家，忠勇侯顾文泰，天下诸国，无不知晓。坊间有言，没有顾家这七郎八虎，哪有这萧家的江山永固。
想这顾文泰与这李氏夫人育有七子，长子云龙，二子云虎，三子云彪，四子云豹，五子云麒，六子云麟，七子云卿。
永嘉十五年，北燕进犯大梁，顾文泰任兵马元帅，率军迎战。青峰岭一战长子顾云龙、次子顾云虎战死疆场。
同年永嘉帝萧长青离奇驾崩，兵书《卜谋》、兵器点钢丈八矛也随之销声匿迹。
传言此书乃传奇兵书，是上古巨人刑天所著。
得此书，可得天下。
一同消失的还有萧长青的贴身侍卫楚天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永嘉帝驾崩后，太子萧慕白即位，年号熹宁。
熹宁元年，新君初立，大梁西北的柔然汗国勾结夏国，发兵雀门关，三子顾云彪被夏国穿甲箭射杀。
也是这熹宁元年，顾家七子出生，唤名顾云卿。
熹宁二年，大梁与大渝之战，四子顾云豹马革裹尸，血染疆场。
五子顾云麒，武状元出身，官拜车骑将军，镇守雀门关，南防大渝，西控夏国，北御柔然汗国。
六子顾云麟，进士出身，官居督察院御史。当朝驸马，长乐公主的夫君，皇帝萧慕白的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