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命局
老墩子整个人顿时有些蔫了，支支吾吾半天还是点头道：“没错，确实是跟我家先人有关！”
“哈哈，原来这事儿跟你家有关啊！那你还敢说你家祖上没吹嘘？”
“我……这事儿是那破道士说的，跟我家先人有什么关系啊！？”
“怎么就没关系了？我可是听说了，这事儿好像是你家先人传开的！”
“但不是他说的，他只是想做好事儿而已，想救人，这能有错吗？”
“你们这说得我都有些糊涂了，到底谁说的呀？”
“都闭嘴，让老墩子说吧，他多半知道一些真事儿！”
众老再次看向老墩子，虽然在君霖‘眼中’他们的脸不过是一团‘雾气’，但不能想象到，他们现在肯定都是一脸好奇。
老墩子顿时来了兴致，端正身子开始了讲述。
“不吹牛，我家爷说了，我家先人确实是当官的，至于他为什么来这里隐居我不清楚，听我爷说，他初到咱村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位‘大人物’，据说这人了不得，是个精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的道士，还拥有许多超乎常人的奇异能力！
他随着我家先人过来，还没进村呢，在半山腰的阎王路上就被吓得瘫坐在地，神神叨叨的说出了你们口中的那些晦气话，这些话我家爷也完完整整的告诉我了！
道士言：此方天弃神离，万山避退，地运溃散，风水不存，星像不正，八方聚煞，四面凝凶，集终绝之厄以致福运难临，假以时日必成阎王断路的绝命孤崖，仙神难救！仙神难救呐！
道士说完后就一直劝告我家先人不要踏入此地，不然会有厄运加身，而且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往前一步。
也不知我家先人是信了还是没信，总之最后还是进了村。
接下来发生的事儿，别说你们奇怪了，就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
我家先人在村里住下后，逢人就将那道士的话复说一遍，还劝告人们离开这里，但没人听他的，还有人以为他是个疯子，要把他赶出去。
最后他也不敢再多说了，只是偶尔会跟熟悉的人提一两句，慢慢的这事儿就被当成了笑谈不了了之。
还有就是咱村上下山那条路，以前其实没名儿，就是那道士离开不久后突然又回来了，在半山腰冲着山上我家先人吵吵嚷嚷的喊了半天，说什么他现在可是踩着阎王路拼死来相告，此处或有一线生机，但也只有一线，兴许是为他这个‘贵人’而留。说完疯疯癫癫的离开了。
因为他嗓门大，几乎全村人都听见了，因此议论了好长一段时间，阎王路的名字这才慢慢传开。”
老墩子说完，众人都是一言不发，还有些人身体微微颤抖着，似是听怕了一样。
“我还以为阎王路的说法是因为那些失足坠崖的人而来，没想到是这样的？”
“这老墩子说得如此详细，不像是编的啊？”
“故事也许不是编的，但牛肯定是吹了的，不然照他先人跟那道士的说法，大伙的先人不应该早就厄运加身翘脚了啊，还能有我们在这瞎掰？而且看看现在，咱村的人是不是越来越多了？”
“所以说这老墩子家祖传吹嘘的事儿啊，那就是真的！”
“哈哈哈，这回有理有据，他赖都赖不掉！”
“你们到底有没有认真听，都说了是那道士说的！”
“那你还管那神经病一样的道士叫大人物？你不是吹嘘是什么？”
“哈哈，就是就是，证据确凿，老墩子你就别狡辩了！”
众老头说着再次哄笑成一团，君霖听得有趣，也跟着‘笑’了下。
但他的笑似是死神之笑，笑的同时，眼前的画面也突然开始破碎、融化、消散。
最后变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
在栾界东大陆北方，有一片紧挨着灵域的‘黑色地界’。
这是一片比灵域还要庞大十数倍的地界，大多数区域的土地、植被、山石水流等，都呈现出怪异的黑色，处处透着阴森诡异。
这里是魔域，灵域人族的宿敌魔族地界。
在魔域最北端，有着一片更加另类的黑色魔土。
这里虽然也是一片黑色，但却是被凝固的漆黑，且比之其他区域的黑要更浓郁，更深邃，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是用墨水上了色，黑得令人压抑、恐惧、不安！
一块块数百至数千丈高的黑色峥嵘冰晶拔地而起，如一根根狰狞的大地獠牙，下方粗如山岳，顶端尖如利刺，互相攀比着谁更高耸凶戾！
若从上空俯视，这片漆黑的獠牙冰晶组成的‘黑晶林’环绕着一条深不见底、长无止境的黑色冰渊，中间漆黑深邃，寒雾弥漫，两旁‘獠牙’密布，当真如一张吞天噬地的黑暗巨口一般，纵是万丈巨峰坠落进去，也不过如一粒沙子落海般，翻不起丝毫浪花。
此处便是整个栾界都赫赫有名的九大绝地之一的‘极寒冰渊’。
这极寒冰渊是撕裂栾界，将整个栾界一分为二的罪魁祸首‘死渊’的唯一‘分支’，其内充满了种种怪说奇谈，如死渊一般，至今无人知晓其最深处隐藏着何种秘密。
九大绝地虽然凶险，但并非个个都如迷途山一般，从未有人活着出来过。
但能从这些绝地中全身而退的人，无一不是盖世英才、声名惊天动地之辈！
但纵是这些栾界的巅峰强者，也从未深入过这些绝地的最深处，不然还真不见得能安然无恙的出来！
若说这极寒冰渊近年来发生的惊动栾界之事，就是寒冰魔皇的问世！
一百多年前，一道魔气滔天的身影自这冰渊内一冲而出，所散发的魔威席卷整个东大陆，惊悚在世的无尽生灵，以为绝地的‘灭世征兆’要开始了。
然而并非如此，从黑渊内问世之人并非什么恐怖邪物，而是一个沉眠在冰渊内不知多少岁月的魔族强者。
他一经问世，就与当今的魔族五皇发生激烈战斗，过程世人不得而知，只知从此以后魔族以他为尊，五皇都心甘情愿的听命于他。
之后，他以‘寒冰魔皇’之号昭告天下，并在数年间就将魔族统一，统领亿万魔修对灵域发动了侵蚀大战！
那一战，亿万生灵喋血，处处尸山血海，魔灵两域的边界都被完全染红，惨烈无比。
所幸，人族同样拥有诸多英杰，更有号称万古第一皇的人皇‘云汐圣皇’在，堪堪抵御住了魔族攻势。
但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灵域疆土又有数以亿里的区域被‘魔气’染黑，成为了魔域黑地，再不适合人族修炼，只能选择退守，重新建立防线。
此战中云汐圣皇展现的强大，不仅魔族震惊，就连西大陆的最强一族天族都被震动，派遣使者前来一探虚实！
之后百多年的时间，魔族除了些不痛不痒的骚扰，再无大规模动静，双方局势逐渐平静下来。
但是世人都清楚，寒冰魔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是在潜伏酝酿罢了。
因为在对人族开战之前，他就曾说过要‘一统栾界、举全界之力伐天’的胡话。
当然了，在栾界众生看来是胡话，但魔族人却因此而狂热，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冲锋陷阵，展现出万死不辞的疯狂！
寒冰魔皇在魔域站稳脚跟之后，就在这极寒冰渊的边缘处建立了一座高耸的黑暗巨殿‘黑晶魔殿’。
极寒冰渊被称为九绝地之一，自是有其恐怖之处，别说深渊里了，就算是其外围的‘黑晶獠牙林’，都充斥着寻常修者难以抵御的极寒之力。
此处，非盖世强者不能久留，而寒冰魔皇却选择扎根在此修炼，足见其实力之强！
这座黑晶巨殿庞大无比，黑压压的蛰伏在这片黑晶獠牙林之中，黑沉沉的一大片，显得静谧而又恐怖。
大殿内外不见丝毫人影，没有任何护卫之流，仅有一片阴暗的黑色，以及终年不散的极寒之息，安静的可怕！
在魔殿环绕的中心处，有一根高足五千丈的巨大黑晶獠牙，如一座漆黑的巨峰刺入夜空，与黑暗的虚空融为一体，看不清到底有多高！
在这黑晶獠牙顶端，其最尖锐的一截已经被斩断，断口处有百丈方圆，平滑如镜，上面建造着一座高耸的黑冰王座，高足三十丈，四面皆有陡峭的黑色阶梯直抵王座顶端。
这王座顶端并没有王座，仅有一块透明的黑色冰晶，在这冰晶内，有一道盘坐着的黑影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黑晶虽然透明，但毕竟是黑色，若非夜空下的月色穿透了些许进去，根本都看不见其内盘坐的黑影。
“喀嚓……。”
不多时，阴暗深沉的天空上传来一声破碎之音，接着一道漆黑的裂缝凭空浮现，一道黑影自其中一闪而下，落在黑晶王座下方。
这是一个身穿黑袍的身影，在这片黑暗中若隐若现，连月光都无法映照出他的真容，极为诡异。
他冲着王座微微躬身表达敬意后，直接开口道：“事情已经办妥，你确定要这样做？”
他的话语深沉，平静且从容，说的还是栾界人族语言。
因为人族与魔族除了修炼方式不同，其实都是‘人’，只是因为上古的一场变故发生分歧，演变成了如今水火不容的两族。
“虽然会损失我部署多年的一些暗棋，但不得不做，”上面传来一道极度冰冷的声音，似与此地的极寒之息一般，冰冷而毫无感情。
“事成之率不高，且如涅家洛家这些，怕是有‘圣王’护道，无异于自杀。”黑袍人再次开口，之后空气突然变得安静，黑暗之中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