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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两个人不能一起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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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苏哥,你可有家信?若是没有,我便走了。”

    “有。”

    他摊开信纸。

    砚中干涩,一滴墨汁也无。

    “我来磨墨。”

    她接过墨条,在砚台中滴入清水,细细研磨。

    墨汁渐浓,墨香清冽。

    他坐在书案前,看着她一双并不细腻的手轻轻推着磨条,反反复复,来来去去,像是将他的心来回拉扯,终无停息。

    她的个子又长高了些。

    也不知往后还会不会长高,如今在女子当中也不算矮了。

    只是混在男人堆里,总是显得身量瘦小了些。

    往后,她到底该怎么办?

    “阿熙。”

    “嗯。”

    她的手微微一抖,一滴墨汁溅出砚台,落在信纸上,洇开了一朵墨色的清梅。

    “莫怪我罗嗦。既然你想清楚要跟着容小公子,想过往后么?他可说过何时娶你进门?”

    “他不会娶我,我也不会嫁他。”

    “你这说的什么话,难不成你就这么一辈子不清不楚、没名没份地做他的外室?若是哪天他变了心,你又该如何是好?”

    她扬起脸,声量高了起来:“子苏哥,你说什么呢?谁做他的外室了,我说过我们只是义兄妹。”

    “可,可明明”

    “明明什么?”

    “明明你说你认定他了,他也说你是他的娘子。”

    看她扬起的手,是想把墨条扔进刚研好的墨汁里,大约是觉着墨汁若是四溅,不好收场,终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我何曾说过我认定他了?他在瞎说。”

    “你难道不曾喜欢过他么?”

    “我喜欢他,是因为他是我哥哥。”

    “阿灿知道你这么想么?”

    “他自然知道。他跟你这么说,是不希望”

    “不希望什么?”

    她看看他,他正一脸认真地望着她。

    他都已经有雪枫姑娘了,还这么在意她做什么?难不成他真把自己当成了亲妹妹了么?

    “行了,子苏哥,你管我做什么,管好雪枫姑娘便行了。”

    他一楞,眼里掠过茫然:“两个人不能一起管么?”

    墨条被啪地扔在信纸上,黑色的墨汁终还是溅到他的衣襟上。

    两个人看着衣襟上的墨汁发楞,这,怕是难洗得很。

    “对不住子苏哥,我此刻便替你洗掉。”

    一双手伸过来,趁着墨汁还未染着内衫,将他的外衣干脆利落地扒下了。

    这算怎么回事呢?

    若说阿熙喜欢他,她又舍不下容灿。若说她不喜欢他,又何苦吃这干醋。白子苏想不明白,自己又找了件外衣披上,换了干净的信纸,提着笔,脑子里却纷乱如绪,不知如何下笔。

    直到她又进了来,看看那张跟他的脸一样干净的信纸,有些讶异:“子苏哥,你是不会写字么?莫若我教你?”

    “去。”

    他不再理她,认认真真地写了几个字,又抬头瞪她:“别看,我跟我母亲商量我的婚事呢。”

    她讶然:“夫人同意让雪枫姑娘进门?”

    “哼,不用你操心。操心操心你自己。”

    “我也不用你操心。”

    两人互瞪一眼,他写他的信,她去书架上找市井小说看。

    原先宅子里的市井小说是韦氏喜欢看的,不知可曾搬到新宅子。

    还好也都搬来了。

    一个写信,一个看书。

    烛光摇曳,像是回到了去年旧时,两人在书房里的情景。可如今,她已不是他的小厮,而是他的,心上人。他说不出口的心上人。

    信是家常信,如同往日般的问候。

    并无谈及他的婚事。

    虽然白夫人来信时,每每提起。虽才失新妇一年,可是他已二十四高龄,还未曾有一子。白重晚在京城的侧室生的孩子,都已有孩子了。

    他找到他想跟她生孩子的人了,只是,不知她愿不愿意跟他一起生孩子。

    最后一字落笔。

    阿熙也未来打扰他,想必读市井小说正入迷。他之前从不看,上次好奇翻了一下,才明白她曾骂过的坏王爷是书里所写,差点把书中王爷做的恶事算到安如玉头上了。

    不过,安如玉,说不准将来也会成敌人吧。

    信上的墨汁还未干透。

    他回转身看她。

    她正背靠着书架,看着一张信纸,看得入神,也不知拿到灯烛下看,若是看坏了眼睛可怎么是好?

    咦,她看的不是书,是信。

    什么信?

    他悄悄过去。

    信上几行字,字体干脆利落,分明是他的字迹:“阿熙:记汝八岁垂髫,偶遇春日当河,惜握轻足。念萍水之缘,种欢喜之因,恨珠玉在怀,奈何陋匣,郁郁不得相拥。可惜胭脂,转首白头,遥遥千里,满怀情思。子苏”

    竟是他写给她的情诗。夹在书里,他看过几次,未曾舍得毁去,未想着今日她竟翻着了。

    这回她总知道他的心意了吧?

    虽然他的脸上似着了火,他仍是有一些小小的庆幸,他说不出口的话,这封信替她说了,总比抓心挠肺一辈子要好得多。

    不知她心里怎么想,是感动得扑到他怀里,还是生气地掉头便走?

    她却只是仔细地读着信,一字一字,像不识字一般,在一字一字地认,等得他心里紧紧张张,不知她会作何反应。

    “子苏哥,这是你写的?”

    他有些惴惴:“是。”

    “何时写的?”

    “去年,年三十夜。”

    她扳着手指算了一下:“一个多月前。”

    “是。”

    他等着她问:现在还作数么?

    自然是作数的。

    “原来雪枫姑娘是珠玉,我是陋匣。醍醐灌顶,受教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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