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拿不出工作证明
“周医生觉得吐血这一症状，会不会是患者的身体在自救的一种可能？”
姜柠不再掖着，正式提着自己的想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周医生顿时严肃。
“就好比发烧，是自身免疫系统的调节从而产生大量的抗体，以此能更好的对抗病毒的侵袭。吐血或也是同理，瘟疫病毒进入人体后迅速侵蚀血液细胞跟着血液流动全身，吐血这一症状……”
“姜医生的意思是，吐血其实就是身体自我排毒的表现？”
周医生等不及她说完，语气也有些不耐，镜片后的目光带着让人不舒服的审视。
姜柠却是镇定如常，点了头回：“可以这么说。”
周医生突然发了笑，往周围看了一圈又看了看床前那两位护士，回过头再对姜柠说话的态度也没了之前的客气，“不知姜医生是哪所医院的医生，为何医院没派其他人和你一起过来，既然是支援本该是来的人越多越好才对。”
床前那两位护士也都投来质疑的眼神，目光紧锁在姜柠身上，等她给一个答复。
“不是我要怀疑你，医生这个职业是有使命的，有时候一个小小的误判就会害死人，何况现在又是这么严峻的时候，我不得不小心谨慎一点。姜医生如果是医院里派来支援的医生，应该是有工作证明的，不知道能不能拿出来给我看一看？”
周医生义正言辞，寸步不让的架势。
姜柠并不生气，其实周医生说的对，医生这个职业是责任重大的，必须仔细小心，她也确实不是由医院指派过来的医生，周医生怀疑她也是对病人的负责。
先前她就想过这个问题，她的理论想法能得到赞同是最好，如果不能，可能就只能用那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是工作证明没带在身上？没关系，你回去取就是，反正你住的帐篷离这里也不远。”
的确是不远，看陆时谨掀起帘子进来就知道了。
若非离得近，他也不会这么快就回来。
“陆团长？”周医生看见陆时谨，急切的迎了上去，“先前没顾得上问，可这会儿我心里实在是疑虑重重，还希望陆团长能帮我解惑。我听说姜医生被分派了个独立的帐篷，而这是陆团长亲自吩咐人去办的，若非是有足够的了解，陆团长也不会对姜医生这么信任且重视，不知道姜医生是从哪个地方哪所医院被派过来的？”
陆时谨端着药炉子，须臾间就听懂发生了什么事。
他看了眼姜柠，眼里藏着心疼，仿佛已经脑补过她如何受了委屈。
“周医生的意思是，没有医院工作证明的医生，即便医术很好也不配治病救人？明明有能力有办法救人，但也得因为没有那份证明所以就得眼睁睁看着病人病死？”
“陆团长，我的意思是……”
“如果今天她真的有办法能够治好这些病人，但却因为你的阻拦而活生生拖累死本可以活下去的病人，你又该怎么承担这些因为你而丧生的人命？”
“陆团长，我……”
“周医生，我明白你的顾虑，我当然也不是怪你。只是目前正是用人之际，希望周医生能够放下成见，我们只凭医术，不论出身。以前没有医院，大夫行医也不需要医师资格证，也全都是凭借自己的医术治病的。”
话落时，帐篷帘子被人撩了起来，是外面被放行进来探视的病人家属，病人家属似乎也感觉到了凝重的气氛，所以没有多看，只奔着病床过去。
“眼下情况怎么样了？”陆时谨岔开了话题问。
当着病人家属的面的确不太合适在说这个，免得又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所以周医生也只得暂时放下心头的疑虑，回了陆时谨的话说：“刚刚让护士去拿镇定剂了，打了镇定剂再给他们扎几针，目前只有这个办法了。”
姜柠看了过去，目光里还是带着反对意见的。
她的目光让周医生不舒服，作势便又要再开口，却被陆时谨适时的打断。
陆时谨面向着姜柠，抬了抬手里的药炉说：“你要的东西，我拿过来了，你说这里面是药，难道是抗疫药？”
姜柠刚张了口，周医生便匆忙接话并凑了鼻子过来。
他闻了闻，眉目间越发显得严肃。
“这是抗疫药？”他低着头，指着药炉子问姜柠。
“这个是昨……”
姜柠才刚说了几个字，刚刚进来的那位患者家属突然激动的冲了过来，直奔着陆时谨手里的药炉子而来，陆时谨眼疾手快，高高举起并大步后退避开了他。
“陆团长，这是抗疫药的话，能不能先给我媳妇吃呀，你看我媳妇躺在床上都已经意识不清，眼睛都睁不开了，她不能死，我们还有一个两岁的儿子呢，我不能没有她。”
是不是抗疫药得是姜柠来说，可她都还没说话呢，周医生倒是心急，一个健步跨来挡在陆时谨身前，对患者家属大声道：“谁告诉你这是抗疫药了，没确定你就上来抢，万一是害人的药呢，这东西能乱抢乱吃？”
害人的药……
姜柠撇嘴，这周医生要是个法官，她这会儿恐怕都已经被判刑了。
“周医生，我们有话好好说。我从头到尾也没有要求您一定认可我的理论，我只是提出一个可能性，结果如何我们可以一起探讨，不至于……”
“探讨？”
周医生回过身来睁圆了眼睛，四五十岁的年纪，中气十足问：“好，那我就跟你探讨探讨，你这锅药里是不是加一味白猷？”
姜柠双眼一亮，眯着笑眼夸道：“周医生好厉害，不过就这么一闻就闻出来了。”
“你不用拍马屁，你知不知道白猷是味猛药，会加重患者吐血的情况？”
“我知道。”姜柠点头。
“胡闹！昨天抬出去的那两具就是吐血吐死的，你…亏你还敢说自己的医生，患者感染瘟疫备受折磨本来就气血双亏，你竟然还敢开这种药，你这是草菅人命你知道吗？”
“周医生！”陆时谨勃然色变，一手拉住姜柠把她拉到他身后，“我本应该敬重你，但你说话是不是太过傲慢了？”
“我傲慢？”
周医生被气到，双手去掠夺陆时谨手中的药炉，陆时谨正一手拉着姜柠，没反应过来便被抢了去，而后就见周医生怒急将药炉子往地上一摔。
炉子竟然没坏，可里面熬制的药却漏了一地。
原本周医生说姜柠没有工作证明，质疑她的时候，她是没有生气的，换位思考，如果她是周医生，她也会谨慎对待。可眼下周医生这个举动，过于无礼，终究还是让她冷了眼。
她又不会拿着药炉子强行给患者灌药，何至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