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把她交出来
“陆团长，你说这话还有良心吗？”
周医生指着陆时谨的鼻子，语气眼神皆是严厉。
“我是个傲慢的人？我每天连吃饭都顾不上，一会儿这个病人不行了，一会儿又有新的病人被送进来了，今天要给这个病人扎针，明天要给那个病人熬药喂药，我要是傲慢，我早就已经收拾行李走了。”
“我不知道陆团长你和姜医生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告诉你，她这么治病就是不行，她这就是在害人，只要我在这里一天就不能坐视不理，我要对病人负责。”
说着，转身对刚才还求药的病人家属继续道：“她手上那个所谓的抗疫药就是害人的药，喝了之后会加重病人吐血的症状，会导致病人活活吐血而死。你，还要吃这个药吗？”
“不，不要了。”
病人家属被他的话吓到，连连摆手并往外退。
待身影消失，周医生回头又盯上姜柠。
姜柠刚要说话，陆时谨身子一动挡在她的身前将她护在身后对周医生道：“周医生非要把事情闹大了才满意？”
“我不明白陆团长的意思。”
“你不明白？那我就好好解释给周医生听。不出意外的话，外面那群家属又会闹着要冲进来，质问今天集体吐血的病人是否就是喝了你刚才口中说的药才导致这样，只骂一句庸医害人也就算了，但就怕后面再被感染的病人会对我们失去信任，再也不肯住进隔离区。如果人人都这样，瞒着病情一传十的感染下去，很快整个耘城都会沦陷，甚至扩散到外面周边几个城市去……周医生，那种局面会是你想要的？”
“我……”周医生眼神恍惚，开始发虚。
“你没想那么多是吗？”
“我只是……”
“只是觉得姜医生年纪轻轻不堪大用，你是资深的医生，你看过的病人比她吃过的饭都多，她提出了和你不同的意见就是在口出狂言对吗？”
“……”
“这个事本不至于闹大，不过就是场持不同意见的医学探讨，私下里解决就好，何必当着家属的面如此咄咄逼人。病人躺在床上意识模糊说不了话，可谁又能堵得住病人家属的嘴。”
周医生身上的气势明显的弱了下来，话也说不出了。
站在陆时谨身后的姜柠，同样说不出话，陆时谨的维护让她心里发酸，酸楚的同时偏又夹杂着丝丝暖流，惹得她鼻子发红。
而陆时谨说的没错，外面那群病人家属果然又吵闹起来了，叫吼着声势比先前更大。
周医生扶了扶眼镜，小跑出去看情况。
陆时谨则转了身面向姜柠，卸去冷厉的气场换上柔和安慰她说：“你别怕，你别出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交给我来解决。”
可这个事与他无关，他替她出头只会连累他一起被骂。
姜柠看着他坚定消失在帐篷外的背影，心头五味杂陈。
外头人声鼎沸，无不是在喊着把她交出来的。
“不治了，我们不治了，我要接我媳妇回去。”
“我也是，我要接走我儿子，昨天来看他还是只是咳嗽，今天就大吐血，肯定是你们医生乱用药害的我儿子。”
“你们赶紧让开，把那个害人的医生交出来，我拼了这条命也要讨个公道！”
“对，快把她交出来！”
“大不了一起死，谁怕谁，反正这世上我也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
“……”
“赶紧把人交出来，我们还要把里面的亲人带走！”
“……”
这一次，情况更为严重，估计是拦不了了，即便今天拦下了，明天还是会来而且会带着更多的人来，问题的根本还是在姜柠身上。
姜柠听着外面的声音，蹲下捧起被摔在地上的药炉子。
炉子外围一圈漆黑，隐隐现着几条白色裂纹。
她抱着药炉，大步走了出去。
“是她！就是她！”
方才进入帐篷的那个人指着姜柠，大声喊着又道：“就是她给病人乱吃药害的他们吐血，就是她，我们的亲人都要被她给害死了。”
这下，人群骚动的更加厉害，栅栏口的士兵们俨然就要拦不住了。
唯有陆时谨一个人，看她的目光是带着担忧的。
他回头便要走来，姜柠却冲他摇了头。
这个事，她得自己解决。
就在人群闹的最激烈的时候，一声脆响打消了喧闹。
是姜柠摔碎了手中的药炉。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姜柠也同时摘下了自己的口罩，扔在地上。
“我理解大家的心情，大家放心，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我会向你们证明我的药是真的可以治疗瘟疫的药，如果不能，我就以死谢罪。”
旋即，转向周医生。
但她只是看着他，一个字也没说。
倒不是不屑说，而是觉得说再多也没用，只有事实摆在眼前，他才会相信。
接着，她转身回往帐篷。
“姜柠！”
陆时谨追上她，在她入内前拉住了她。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姜柠扯出一个浅浅的笑意，平静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信我吗？”
“信。”
他一点犹豫也没有，从一开始他就是坚定相信她的。
“既然信我，那你就放手。”
数秒后，陆时谨才慢慢松了手，他戴着口罩但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的欲言又止。
“放心，我有分寸。”
留下这一句，她便毅然进去了。
“她…她她她……”周医生小跑着过来，扶着眼镜惊的眉头都飞起来了，“她怎么不带口罩就进去了，她就这么直接进去，不出一分钟就会被感染，就是戴了口罩也不能长时间待在里面，得经常出来换口罩再做消毒，她…她不要命了她？”
“周医生何必惊讶。”
陆时谨冷眼看着落下的帐篷帘子，语气生了几分阴阳怪气。
“这不都是为了向周医生证明没有医生证明也可以治病救人吗，周医生执拗不顾大局，却总得有人收拾烂摊子不是？”
“我……”
周医生被噎住，表现的尴尬。
“我那会的确是太着急了，说话前也没好好思考过，但我并不是对她怀着恶意才那样驳斥她的，我只是本着负责的观念，我……算了。虽然我不赞同她的观点，但我也不希望看着她送死。”
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真挚，听的陆时谨放柔了态度。
“我明白，我也不能说周医生就是错的，周医生每天顶着高强度的压力，心态上会焦急一些也是正常。都已经这样了，就不去揪到底谁错谁对了。”
“我记得医疗队有一个可以测验人是否感染瘟疫的药液，还请周医生帮忙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