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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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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雀的天灵盖被内力深厚之人一掌击碎,是当场毙命。”

    云为衫仿佛又回到了在无锋的时候。

    她与云雀在无锋相识,结为姐妹,在日复一日地训练与厮杀中将后背交给彼此,在冰冷的地狱里互相依偎取暖,一起守着心底里那一点点的善意和温情。

    可是云雀死了,尸身被寒鸦肆带到云为衫面前。首领在一旁告诉她,云雀死于宫门之手。

    云雀是死在宫门里,但她真的是死于宫门之手吗?无锋将云雀派往所有无锋都有去无回的宫门,杀死她的明明是首领的贪念!

    云为衫看着月长老,但仅仅说出了云雀的死因,她的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泣不成声,怎样也止不住。

    原来时间并不能治疗一切伤痛,陈年的伤不去管它以为已经愈合,其实重现天日时仍然是狰狞可怖,鲜血淋漓。

    月长老紧握着笔杆,折断处的木刺已经扎进他的掌心,可他毫无所觉,怔怔看着痛哭出声的云为衫:“怎么会她不是已经被无锋救走,我给她吃的假死之药在第四天就会失去效用宫门没再探查到她的踪迹她怎么会”

    这一番话唤醒了沉浸在哀恸中的云为衫,她猛地抬眼:“你是说,无锋将云雀从宫门带回时,云雀根本没有死?”

    宫门没有对云雀下杀手,那云雀

    云为衫想到了一个让她通体发寒的可能。

    在床上躺了三日,宫远徵有些躺不住了。

    医馆的大夫们忙着医治受伤的侍卫们,月长老偶尔也要被喊去帮忙。那边忙完了,也不会有多少空闲,月长老回到徵宫还得看顾着宫远徵。

    他的外伤已经开始结痂发痒,细碎的伤口还好些,胳膊上那一刀伤及筋脉,需要时刻注意,若是长歪了,是需要重新缝合的,再受一遍罪。

    宫远徵心中有数,他一直谨遵医嘱,好让伤口好得更快些。包扎问诊之时,他也会问两句云为衫的伤情,可月长老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回避这个话题,要么就是简略说两句。若是再问,就给宫远徵的药方里多加二钱穿心莲,苦得他说不出话来。

    虽还是初春,日光比前几日已经和煦了许多,风中掺杂着一丝丝花香和草腥味,吹过枝头,拂过生机勃勃的点点新绿。宫远徵就趁着这个好天气,出了房门,借着晒太阳的由头,三晃两晃到了云为衫所在的院落。

    是一个很小的院落,院中摆着好几个药炉,只是都没有开火,三两个药罐也只是并排放在一边,甚至还落了一层灰。

    她的屋门没有关,想是要透些新鲜的空气。

    少年本来捧着一颗满怀期待的心走到门口,可真的站在了门前,又踌躇了起来。

    过来了,可是要说些什么呢?

    这些天突然发生了许多事,他从醒来的那一刻就想见她,可也因为事情实在是太多太乱,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那天的情形宫尚角已经告诉了宫远徵,云为衫的一身伤,都是为了救他。

    自己没来得及去救她,还连累了她。

    少年的心中升腾起了挥之不去的挫败感,他甚至有些自厌。就因为他一时急切,抄了近路,才会被寒衣客当场拦下来,又被无锋俘虏。

    云为衫这些天也没去找他,会不会,伤得比自己想象得要重很多?

    宫远徵的眼前陡然浮现提到云为衫时,月长老数次避而不谈的神情,又想起来刚刚看见的那些药炉药罐,根本就没有最近使用过的痕迹。

    难道难道

    他心乱如麻,可怕的念头就在脑海中盘旋,再也顾不得什么挫败不挫败,直接冲进了屋子。

    他心里的姑娘就好端端坐在床上,床边的小案上放着一杯茶。

    宫远徵刚到院落门口时,云为衫就分辨出来是他,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等他过来。少年到了屋子门口,却停了步伐。

    屋门明明是开着的,云为衫有些疑惑,左等右等,只见少年颀长的影子映在门前的地上,半晌也不曾动一下。茶都要冷了,也不见他进来。

    云为衫本是想着要不然就直接开口唤他,让他进来。少年似是隔空领会到了她的一时,下一瞬就进了门,就是有些过于激动了。

    “姐姐?”宫远徵转了半天的脑袋现在转不过来了,他的猜想现在看来完全是杞人忧天。

    可是瞧见云为衫手上的层层纱布,他又紧张起来,跑过去看她的伤势。

    手心的伤已经愈合,不算什么事,但云为衫两手的拇指指骨都是碎的。宫远徵眼里一下有了泪,十指连心,指骨碎裂之痛可想而知。

    他小心翼翼地放开姑娘的手,又去看她肩上的伤。

    云为衫侧身躲了躲,眼见着面前的少年因为她躲避的动作露出无比受伤的表情,她解释道:“刚刚上完药,现在还不能见风。”

    宫远徵的手一下子垂落下来,不知道放在哪才好。他的心绪太乱了,什么也顾不上。

    过了好一会儿,宫远徵才再次开口:“姐姐你在地牢里的那段时日,是不是故意气我。”

    少年抬起带着水汽的眸子,问了自己心中一直藏着的问题:“你是不是觉得,告诉我上元节的事情后,我就不会再管你,你想做什么累及性命的事情,就再也没了什么人要挂念。”

    云为衫不防他有此一问,想伸出手摸一摸他的头发,却被他轻轻按下:“你手上还有伤,指骨上附着的经脉最为精细,要好好养着。”

    她的目光中透出些温柔,但眼底是浓烈的苦涩,低下头看着两人轻轻交握的手,摇了摇头:“不算是故意气你,我的所作所为,本就不值得原谅。”

    额间,突然落下一个温热的吻。

    云为衫没有抬头,滚烫的眼泪直直落入交握的手指间。

    他早已原谅自己了。

    就算根本不知她的谋划,所有的内情也丝毫不知,他也早早地选择原谅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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