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心心相印
深夜时分,一向冷清的徵宫更是平添了几分萧瑟。微风拂过,宫灯摇曳,巡逻侍卫偶尔的脚步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屋中的灯烛还在燃烧,将少年人的剪影映照在窗纸上。动作之时,他发梢间的铃铛似有若无地发出叮铃铃的声响。
宫远徵如今的心情实在是不太好,他站在桌边漫不经心地挑拣着草药,将缺了枝叶的残品扔到一旁。
事实上有些药材的药性和枝叶齐不齐全没什么关系,他只是想让自己忙碌起来,好让他不去想那些烦恼的事情。但显然这个方法不是很奏效,他闭了闭眼,一抬手,将已经分拣好的药材再次拨乱。
云为衫现在是在角宫住着,和上官浅一起。
宫远徵一向对上官浅没有什么好印象,看她对着哥哥那痴心一片无怨无悔的样子,待在角宫真是埋没了她的好才华,哥哥真应该在宫门给她搭个台子。
但让云为衫和上官浅待在一起,总比让她留在羽宫跟宫子羽待在一起好。
他真正烦恼的是,上官浅的伤一好,云为衫难不成还要回到羽宫。
再找什么借口不让她回去,也不会有什么作用。重要的是云为衫自己的想法。
她为什么非要帮宫子羽呢?那天她不跟自己走,除了怕事情闹大被长老院追究外,也是想着继续帮宫子羽度过三域试炼吧。
为什么?凭什么?她到底在想什么?
少年想不通,恼怒地一挥手,桌上的药材就被他扬到了地上,七零八落地散落着。
他转身走到架子旁,寻到了一个空药罐。然后再在药柜里挑挑拣拣,一样拿一些,装进罐子里。
砒石,马钱子、生草乌、斑蟊、闹阳花、白降丹、蟾酥
宫远徵最后将一把朱砂放进药罐中,看着里面各式各样的毒物,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果没有百草萃的话,这罐子药够毒死三个宫子羽。
他嘴角向上弯了一下,露出兴奋的笑容。但很快,笑容就被他收了回去。
真是幼稚,宫远徵在心里对自己发出一声嘲讽。
他撇了撇嘴,默不作声地将罐中的药材倒进药渣中。
转身看见桌边的满地狼籍,他又蹲下身来,仔仔细细地捡起刚刚撒在地上的那些草药。
哥哥为了给羽宫那边一个交代,下了令,这几天不准他去角宫,这些天他都没能找到机会和云为衫见一面,也没能好好问她到底在想什么。
收拾完地面上的草药,他直起身,掸了掸上面沾染的灰尘,心想着要不这些就送去羽宫好了。
屋外似乎有一些声响。
这么晚了
宫远徵心头一动,放下手中的草药就向着屋外奔去。
可推开门后,院落中寂静一片,并没有什么人在。
欣喜期待的情绪被少年压下,他的手不动声色地探向腰后,按在自己短刀上,戒备地感知着周遭的一切。
果然有另一道气息,是一道熟悉的气息。
“姐姐”
话音刚落,身着淡紫色衣裙的姑娘就从角落里缓步走出,看着他,唇角微扬,浅浅一笑。
宫远徵急急跑过去牵住她的手,放在心口,看着姑娘的眼神中除了满满的欢喜,还夹杂着一丝担忧 :“你怎么过来的?我哥可是不让我见你的。”
“角公子下了令,不准徵公子来角宫,又没下令不准我来徵宫。”云为衫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揶揄,伸出手掐了掐少年的脸,“徵公子也太听哥哥的话了。”
宫远徵一时睁大了眼睛,半晌没反应过来。
是了,哥哥肯定是偏心他的,众目睽睽之下的训斥和责令只是个幌子而已。
他笑着将云为衫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拿下来,握在手心里:“姐姐自然是要比我聪明很多。”
“小徵”
“嗯?”
“宫子羽他”
这个名字在某种意义上对宫远徵来说非常有效,尤其是在云为衫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效果就翻了倍。
他原本脸上还带着笑,现下直接沉了脸,按着云为衫的背,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声音都冷漠了起来。
“姐姐又提他。”
云为衫被他抱住,声音有些闷:“他决定自己去闯第三关了。”
宫远徵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吃惊,松了些手上的力度。
“我那天已经和他说清楚我属意于你既然他的身份已经被证实”
“好了,我知道了。”少年截断云为衫的话头,满不在乎地说道:“宫子羽想去哪,想干什么,就随他去吧,不准再提他了。”
他将姑娘搂进怀里,熟练地将自己埋进她的颈窝里,深深嗅着她的味道。
“只要我知道姐姐选择的是我,就好。”
喜悦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一点点长成郁郁葱葱的树木。
心中越是激荡,他的面上越是冷静。
宫远徵抬起头,将脸凑到云为衫的唇边:“姐姐,你不证明一下吗?”
他期待着姑娘的吻,可对方没有动作,他等不及,就只好用自己的脸颊亲了一下姑娘的嘴唇。
云为衫被他逗得笑了起来,偏了脸,在他的另一边脸颊上印上了一个唇印。
“这算是证明了吗?”
少年佯装沉思,皱着眉头又道:“这个证明的力道不足以让我信服。”
姑娘捧着他的脸,笑眼弯弯,对着他的嘴唇深深一吻。
“这个力道够了吗?”
“不够。”
宫远徵的声音有些低,仿佛在忍耐着什么。他的手缓慢地抚着云为衫的脸庞,看向她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贪欲。
他低下头,封上云为衫的唇,自己去讨要证明。
轻吮厮磨间,少年伸手掐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张了嘴。
起初是小心翼翼地试探,浅尝辄止。而后一发不可收拾,唇舌纠缠起来,两人都闭上了眼。
云为衫放纵他,任由少年愈发放肆地攻城掠地。可渐渐地,她的气息快被少年全部夺走,有些气闷,于是伸了手推了推对方的胸膛。
宫远徵察觉到姑娘的推拒,停了动作。他将下巴放云为衫的肩膀上,微微喘息,热意一直从脖颈漫到耳根,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一时逃避起来,不敢看她。
云为衫也平复着气息,久久没有出声。
一时之间,周遭都安静下来,宫远徵的心怦怦跳着,忍不住地胡思乱想,一会儿飞到天上,一会儿坠到谷底。
云为衫会不会讨厌他?
她要是生了气,自己要怎么办?
她要是想走,自己要怎么办?
抱着姑娘的手暗暗收紧,宫远徵想:那就将她锁住,困住,永远留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