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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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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你要在我这儿,住到什么时候呀。”

    上官浅一边喝着药,一边用手指勾着云为衫的一缕头发,绕了几个圈,绕紧了,就轻轻一拽。

    云为衫被她的动作拽得轻轻一晃,喂药的动作停了下来,抿起一个微笑:“自然是要等妹妹的梦魇好了,我才能放心离开。”

    原本躺着的姑娘冷笑一声,用手腕撑着自己的身体艰难地坐了起来,将被纱布层层包裹的双手伸到云为衫面前:“梦魇?我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是因为身上的伤口疼痛的厉害,哪里有什么梦魇。”

    上官浅又欲将衣襟解开,好让云为衫看清里面的伤痕累累。但对面的人按住她的手制住了她的动作,扶她倚在榻上,继续给她喂药。

    “我真是不明白,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上官浅因为身上的痛本就生了气,又瞧着云为衫平心静气的样子,更是烦躁起来,皱着眉头抱怨道:“你看我这浑身的伤,才堪堪换来宫尚角的一些好脸色。可你呢,毫发无损,宫门都快被你扰的要兄弟阋墙了。”

    最后一口药喂完,云为衫没有说话,仔细地将器具收拾好,端着送到了屋外。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盘泛着金黄色泽的蜜饯。

    她将蜜饯放在床榻边的小案上,转身坐到了桌旁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上官姑娘,说话也不知道避着人吗?”云为衫刚刚出去归置东西,顺势探查了一番,发现屋外确实没有侍女和侍卫守着,才回来搭上官浅的话茬。

    上官浅拣起一颗蜜饯放进嘴里,压了压苦涩的味道,接着说:“姐姐要避着谁呀,这些事情,难道不是人尽皆知吗?”

    她觉着不够解气,竟忍着伤痛起了身,披上了外袍,走到云为衫的身边,和她面对面坐着。

    语气忽地压低了些,神神秘秘地问道:“你那天晚上去医馆,真的只是为了和宫远徵私会吗?”

    “你真的是孤山派遗孤吗?”云为衫不答反问。

    对面的姑娘挑了下眉,拿走了她面前倒好的茶水,喝了一口:“当然,如假包换。”

    云为衫握住被上官浅放下来的茶杯,看向她的目光里带上了不解:“孤山派是被无锋灭的门,你若真是孤山派遗孤,那你和无锋可有着血海深仇。”

    “所以呢?”上官浅用力将茶杯从对方的手中抽出,手臂轻抬,将茶杯悬空至一旁。

    她面上带着嘲讽的笑意,抬起的手忽然一松,清脆的一声响,茶杯摔落在地上,瓷片和未饮尽的茶水四处飞溅。

    她是孤山派遗孤,和无锋有血海深仇,所以呢?云为衫这是想让她一个孤女,去和整个无锋作对吗?

    “姐姐,你突然提这个干什么?”

    上官浅又变回之前温软甜腻的表情,眨着好奇的眸子看着云为衫,仿佛刚刚毫无征兆摔碎茶杯的人并不是她。

    “难不成,你真的对宫远徵动了真心?你那天晚上去找他,是不是想着和他坦诚一切?”

    她的身子向前倾了一些,两人的距离更加近了,她几乎是伏在云为衫的耳边,轻轻吐出危险的话语:“你想背叛无锋。”

    谈何背叛呢,云为衫心里这样说着。

    她看着面前眼角眉梢都染满戾气的姑娘,回忆起在无锋经历的日日夜夜。

    上官浅是魅,比她要高上一阶。无锋中身份越是高,手上沾染的无辜之人的血就越多,这辈子都洗不掉。

    谁又愿意这样活着呢?

    “半月之蝇不需要解药,熬过去毒性自解,内力也会提升。”

    上官浅的面色剧变,一下子站了起来,紧紧盯着云为衫的神情。

    倏尔嗤地一声,姑娘掩唇而笑:“无锋原来这么好心,给我们吃的不是毒药,而是提升内力的神药,我真是感动。姐姐,你不会想让我听你的话,忍一忍,试一试吧?”

    “信不信由你。”云为衫面色平静,眼神直视对方,没有丝毫躲闪。

    上官浅一只手搭上云为衫的肩膀,弯下腰俯视着她:“是真的又能怎样?但你以为无锋控制人的手段就只有一个半月之蝇吗?”

    “是人,就有软肋。姐姐,你知道吗,宫远徵这几天被宫尚角勒令,不准来角宫。你当时是不在场,我可瞧见了,宫远徵实在是伤心的很呢。”

    她将脸贴近云为衫的耳侧:“姐姐当时要是在,看到宫远徵的那副神情,一定会心疼极了。话又说回来,前半月的解药是你拿什么换回来的,你忘记了吗? ”

    她的手向上游动,抚上了云为衫的脖颈,隔着纱布微微用力。

    “你是要去告诉宫远徵,他苦心孤诣制成的暗器和毒药,已经被他的云为衫姐姐姐泄露给无锋了吗?告诉他,他现在对于无锋只是一个废人?”

    云为衫偏了脸,不理会上官浅咄咄逼人的态度,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想要让她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离开。

    但对方的手突然发力,指甲深深嵌入云为衫细腻的皮肤里。

    “云为衫,你不过只是一个魑而已。无锋若是动手,你连自己都护不住。你想投靠宫门,想要让宫门帮你对付无锋,谁会信你?”

    上官浅说着说着,眼眶泛了红,语速越来越快,言辞也更加激烈:

    “你是被虚无缥缈的情意冲昏了头吗?你想坦白,可宫门人会信你吗?就算宫子羽和宫远徵两个人真的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言听计从。宫尚角呢?你凭什么觉得他会信你是真心想离开无锋,而不是觉得你是无锋谋划的一部分?”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云为衫已经被她掐得气息不畅。丝丝缕缕的血迹从她撕裂的伤口溢出,染红了原本洁白无瑕的纱布。

    “他要是知道你是无锋,怕是会立马杀了你。你到底有什么资格来赌!”

    云为衫听完她的质问,拂开她因为疼痛已经渐渐脱力的手,站起身来,与她对视:“原来,你想的比我更早。”

    “你说什么?”

    “我说”,云为衫平静地拿起她的手,观察她的伤势,“原来你比我更早想过坦诚的可行性。”

    泪水迅速在上官浅的眼眶中蓄起,她猛地抽回手,转过身,不肯让自己这副样子被云为衫看见。

    泪水在脸颊上滑过时,上官浅在想:

    这些长篇大论,她是说给云为衫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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