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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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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为衫感觉到,和宫远徵共处一室,室内的空气都稀薄了起来,她现在有些喘不上气。

    可这时她的外衣被大力扯下,露出红肿的肩背,紧接着微凉的触感让她瑟缩了一下。

    伤处的颜色和皮肤完好处形成强烈的对比,宫远徵将手指触上那受了伤的嫣红的皮肤时,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

    他看清伤处的情况,语气中带上了怒意:“金繁居然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云为衫沉默以对,没有替金繁解释。毕竟她受伤的大部分责任确实归因于他,也不算冤枉。

    宫远徵在她的身后,静悄悄地,上药的手法格外轻柔,她索性就放松下来,等着他上完药。

    以他的个性,特意来羽宫找她总归还是有点正事的,大概率就是暗器囊的事情。倒不用现在就费心劳力和小疯子斗智斗勇。

    于是室内就只余下两人的呼吸声。不对,还有宫远徵的手指时不时搅动药膏的声音。

    少年的手指沾上微凉的药膏,触碰到云为衫的皮肤时,她的肩背就会微微颤抖。

    很疼吗?他不知道,因为云为衫自始至终一声不吭。

    后背一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也向宫远徵展露无遗。就像一副点缀着红梅的扇面,而他,就是为这副扇面晕染上色之人。

    而云为衫前襟的位置也低的不像话,他的余光瞥见时,甚至可以从这个角度看出隐隐的轮廓。

    在极度安静下,宫远徵能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的响声,愈来愈快,简直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少年后知后觉地害羞了起来,手也开始颤抖,热意从脖颈漫向耳根,又涌向全脸。

    终于上完药时,宫远徵的后背出了层薄薄的细汗。

    他将云为衫的外衣拉起,竭力克制住自己的动作,轻轻将她笼在了怀里,手臂没有碰上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姐姐”,他的声音在云为衫的耳边响起,有点颤,“我回去给你拿最好的伤药,搽上一次,就不会再痛。”

    “姐姐等我。”

    一阵风儿在屋中打了个旋儿,云为衫回头看,小疯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很着急吗?不先谈正事吗?暗器囊的事情不先问问吗?

    宫紫商在金繁解毒时赶了过来,哭哭啼啼吵吵闹闹,反正死活不出去,愣是盯着他赤裸的上半身一直看到解毒完毕,最后露出欣慰的笑容。

    之后她又主动请缨,要护着金繁回羽宫。金繁随她开心,于是她就紧紧搂住金繁的胳膊,名为搀扶实则是搂抱,一直到他们走到羽宫门口,却瞧见宫远徵堂而皇之地走了出来。

    “徵公子,你怎么会从羽宫出来?”金繁的询问毫不客气,刚刚解毒完毕,本就不好的脸色看到面前的人之后,变得更差了。

    宫远徵对面前的两人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我来找衫姐姐。她受伤了,我帮她上药。”

    金繁和宫紫商脑子轰地一下子就炸了。

    上药?今日比试时云为衫受到的唯一的伤就是腹部那一脚,宫远徵帮云为衫上药?

    帮忙在云为衫的房间里给那种地方上药!金繁刚想开口质问,宫远徵的手冷不丁又搭上了他的肩膀。

    而且还是之前的那一边肩膀。

    “再去一趟医馆吧”,少年的笑眼注视着他,随后将手松开,脚步轻快地离去了。

    在回徵宫的路上,宫远徵被金复叫住。金复在前面引路,带着他走到了一个亭子前,亭子里站着的正是他的哥哥,宫尚角。

    宫尚角转身瞧见他,随后漫不经心地朝金复的方向看了一眼。

    金复收到示意,拱手告退。

    两兄弟在亭子里煮起了茶,水汽氤氲之间,宫远徵先开了口:“哥,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

    宫尚角没有回答,而是将煮好的茶先分出一杯递给面前的弟弟。

    待宫远徵饮下一口,宫尚角才开口询问:“你去了羽宫?”

    宫远徵拿着茶杯的手不受控制地愣在了半空,但转瞬之间又掩饰了下去,将茶杯稳稳放在了桌案上。

    “是。哥,根据侍卫禀报,那天第一个发现我遗失的暗器囊的人,并不是宫子羽,而是云为衫。”

    “哦?你去羽宫找云为衫问暗器囊的事情了?”

    “嗯。”

    “问出什么来了吗?”

    一时之间,话语声消失,只能听见茶壶里的热茶咕噜噜地冒着热气。

    宫远徵不答话,宫尚角也不开口,自顾自地饮起了茶。

    对面的少年一开始只是耳根泛了红意,可两人之间长久的不说话,加上哥哥时不时放下茶杯看他一眼,他感觉他所有能言说的不能言说的心思全被看穿,最终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好了,没问就没问,来日方长。”宫尚角终于肯放过他的远徵弟弟,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云为衫,并不简单。你可以动心思,但你得有耐心。

    你要让她露出她所有的尖齿和利爪,所有的底牌都呈现在你面前,这样你才能知道,你有没有机会饱餐一顿。”

    宫远徵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眸中的目光带上了笑意,他认真地注视着自己的哥哥,向他点了点头。

    “走吧”,宫尚角起身,“再去羽宫一趟,我们要拜访一下雾姬夫人。”

    云为衫在房间里没有等到翻窗进来送药的人,等到的是半死不活的金繁给她开了门上的锁。

    宫紫商搀扶着他,替他赔礼道歉:“云姑娘,真是不好意思。云家的事情已经查清,确实是我们小题大做了。你看金繁都这样了,你就,放他一马吧?”

    “无妨,金繁也是尽忠职守,排查出所有不利于宫家的可能性本来就是他的义务,我从来没有怪过他。”

    云为衫一开始就没有对金繁的举动有什么不满,不过现在看见他嘴唇煞白随时随地都像是要羽化登仙的样子,心情确实是好了不少。

    看样子是宫远徵下的毒?真是好极了,这样金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陪宫子羽去后山试炼了。

    拿到绿玉侍卫令牌后,云为衫穿着夜行衣悄悄动身去了后山。

    有金繁和紫商打掩护,虽然两人的一唱一和看上去有些刻意,但云为衫还是成功地打开了那道厚重的大门并溜了进去。

    大门后的地势陡愈加复杂了起来,她摸索着进了一条密道。

    密道中烛火微弱,她行走之时,感觉到前方之路有些不对劲。拿来烛火照明时,她敏锐的目力看到了面前交错复杂的丝线机关。

    这种机关不算太复杂难闯,云为衫放下蜡烛,正准备施展身法越过去时,脚下却传来“咔哒”一声。

    宫尚角和宫远徵拜访了雾姬夫人。

    正如他们所料,在宫尚角说出可以给她自由后,雾姬夫人的面色立刻就变了。被困宫家这么些年,她一直都很渴望自由,可她最终还是没有松口。

    夜幕来临,宫家却再次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一盏盏白色的孔明灯缓缓升向夜空中,将死亡的气息蔓延到整个宫家。

    宫尚角和宫远徵分别在自己的宫中,得知了一道冰冷刺骨的消息:

    月长老遇害。

    宫子羽和云为衫刚刚才在后山会面。

    雪宫中人在密道中抓住了云为衫,但她的绿玉侍卫身份有令牌和宫子羽作证,所以无人为难她。

    月长老遇难的消息传来,宫子羽的三域试炼必须得暂时停止。

    宫子羽回到前山后在大殿上与宫尚角和宫远徵两兄弟对峙,订下了十日之约。

    十天实在太短,宫子羽其实没有把握可以在期限内闯过第一道试炼。但好消息是,宫尚角那边的时间也同样急迫。

    半月之期到了,云为衫在心法和药物的帮助下,勉强可以捱过去。

    宫子羽的试炼必须要通过,因为这是她深入后山的唯一机会。

    如果不能给无锋带去有用的消息,再多的药物再厉害的心法也不能抵抗半月之蝇的发作,她最终会变成白骨一具。

    在身体冷热交加的时候,云为衫突然想到,这是一个办法。

    宫尚角定下十日之期后,便迅速展开动作。他去审问了当时值守的所有侍卫和下人,每一个都不会轻易放过。

    宫远徵则是去医馆探查当初贾管事留下的蛛丝马迹,他和贾管事共事多年,自然清楚他绝不会是无锋的人。

    可贾管事一死,当时的线索就全断了,直到今天才再次被人想起。

    他在医馆寻找着线索,尤其注意贾管事经手的那些草药。

    如果贾管事真的被胁迫着对草药做了手脚,没道理只更换神翎花。毕竟更换神翎花后也需要一段时日的服用,之前的药效才会从身体彻底消弭,失去作用。

    换成其他相冲的草药,经年累月,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哪怕只是坏一点身体的根基,不是更好吗?

    少年正在埋头翻找间,从外屋进来一个翩然地身影。

    他听见侍女们唤她,云姑娘。

    他抬起头来就看见云为衫穿着一身黑金色向药房现任管事走去。衣服不是很好看,不衬她,宫远徵默默评价。

    下一瞬被他腹诽的姑娘就转过身来,两个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少年从草药堆里直起身来,向云为衫微微颔首示意,喊了声“云姑娘”。复又低下头,继续翻找起东西来。

    云为衫被他的礼貌问好打得措手不及,直接忘记了回礼。

    她看着少年埋头苦找,时不时拿起药材仔细端详一下,或是轻嗅,确实是一副干正事的样子,转过了身不再看他。

    等管事将她指定的那三样药材递给她后,她准备直接离开。

    可她转身时的余光瞥见了少年把一株剧毒的雀羽花扔进嘴里,心中不由得一惊,立即出声提醒:

    “宫远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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