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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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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深深凝视着面前情绪濒临崩溃的姑娘:她在微微发抖,眼圈是红的,眼睑周围是莹润的水光,裹住了注视着他的颤动的眸子。

    那秀气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缓缓汇聚滑落。姑娘凌乱乌黑的发丝贴在了白皙的脸颊上,像冬夜里互相缠绕的枝蔓。

    宫远徵的左脸如今已经不再疼痛,而是麻木又滚烫。这种感觉奇异地让他平静下来,心头却泛上一丝诡异的兴奋。

    于是他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对着缩在角落,呈防备姿态的云为衫说:“云姑娘,我送你回羽宫吧。”

    宫子羽进后山的第二天,金繁变得真的很烦人。

    他几乎每时每刻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当云为衫和宫紫商认真询问他时,他又抿起嘴唇,一言不发。

    如此反复,逼得紫商对他都闹了脾气,可他仍然是想说什么,但又什么都死活不说。

    云为衫试探着问道:“你不用开口,我问你什么,你点头或者摇头好吗?”金繁马上就答应下来。

    “三域试炼有生命危险?”点头

    “第一关比什么?武力?”摇头

    “心智?身法?”还是摇头

    金繁退后几步,运功向前挥出一掌:这是比拼内力的意思了。

    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宫子羽的内力是实打实的弱项。这第一关,偏偏就比得是内力,怪不得金繁愁成这样。云为衫心思飞转,做出了决定。

    “我可以替金繁去保护执刃。”

    话音刚落,紫商就抢在金繁前面开了口:“试炼很危险的!我们这种柔弱貌美的女子,又不会武功,去了又能干什么呢?”

    “如果,我可以赢过金繁呢?”

    宫远徵坐在椅子上,一只手的手背撑着脸颊,另一只手拿着失而复得的暗器袋。

    他的目光落在手中的暗器袋上,思绪却飘远了。

    那天晚上,他是真的乖乖地将云为衫护送回了羽宫,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做。

    甚至贴心地帮云为衫试探了一下羽宫守门的护卫,确认云为衫不会被发现后目送她回了房间。

    临走时云为衫看他的眼神充满了疑惑,他大致上可以猜到对方在想什么:她那一巴掌,一下子把他镇住了吗?

    不过宫远徵自己知道,事实不是那样。他还是他自己,就是有些清醒了:云为衫在那时,有一瞬间对他动了杀意。

    杀意啊,多么强烈的情感。

    可他又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他的云为衫姐姐对他的情感已经激烈到要亲自动手杀了他吗?

    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云为衫和她的名字很像,以云为衫,飘飘然又高高在上。

    纵使很多时候都摆出一副柔弱顺从的姿态,可宫远徵总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她似乎有些过于,冷漠?很多时候似乎连害怕都是装出来的。

    那天她露出了真实情绪,让他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了几分。

    真实的她,更令宫远徵心动。

    宫远徵的唇角又勾了起来,左脸上似乎也泛起了微微热意。

    “徵公子。”之前被他下令叫来的侍卫到了,弯腰行礼。

    “告诉哥哥,暗器袋确实被人动了手脚。”他敛起笑容,正色道。

    暗器的隐蔽处藏着微小的编号,很明显顺序被动过,已经不在它们原本的位置。

    “你去彻查一下当天有可能接触过暗器袋的所有人,一个都不许放过。”

    “是,属下领命。属下现在就能确认有一个人接触过暗器袋。”

    宫远徵看着面前禀报的侍卫在说完这番话后,深深低下了头。

    “你不会想说的是宫子羽吧?”

    “不是执羽公子,当天在路途中第一个发现暗器袋的,是云为衫姑娘。”

    是云为衫?有趣极了。宫远徵摩挲着手上暗器袋精美的纹路,看来这下,他是不得不去打扰她了呀。

    云为衫和金繁的比试以云为衫的胜利结束了,但金繁看出了云为衫的招式,一脚将她踹到地上。不仅因为那是清风派秘而不传的顶级招式,更重要的是,清风派,已归顺无锋。

    云为衫料到了自己的招式或许会被看穿,她早就看出来金繁身上的秘密也不会太少。

    但她没料到的是金繁下手会这么重,只是一个招式而已,他居然先动手再质问。宫紫商看见金繁向云为衫动手,也是吓得从房门口飞了出来,拦住了金繁的动作。

    “说!你是清风派的什么人!”

    “我是云家长女,自幼就开始请各种先生教习我武功。我十岁时遇见一位师父,她开始教我这个剑法。师父在云家待了两年,还将我认作义女。”

    “可惜最后云家败落,义母也离开了。义母来自清风派,但绝对不会和无锋有关联!”

    金繁紧紧盯着云为衫的脸色,思索着她言语的可信度。

    清风派的陷落不是一朝一夕,很多门人在反抗无锋的过程中死亡和失踪。有幸存的长者低调度日,遇见了好苗子传承剑法,合情合理,但此事需要核实。在核实之前,云为衫绝不能进入后山。

    “此事我会派人核实,请云姑娘在房间里耐心等待。等待期间,就不要出门了。”这是软禁的意思。宫紫商被金繁强硬的态度镇住,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闭上嘴离开羽宫。

    “徵公子。”羽宫守门侍卫向宫远徵行礼。

    “让我进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询问云为衫姑娘。”

    “徵公子,这”

    金繁及时赶到,为守门侍卫解了围:“徵公子,云为衫姑娘身体不适,现在不便见客。徵公子有什么话想问也要过几天再来。”

    他向宫远徵行着礼,弯腰拱手,说话时头未曾抬起。

    “身体不适,那我更要见了。徵宫别的没有,药管够,保证药到病除。”宫远徵一边说着,一边迈步走进羽宫。

    金繁瞬间直起身子,往前一步,挡在了宫远徵面前。

    宫子羽身边的人真是一个赛一个的讨厌,宫远徵想。

    他对金繁的耐心本来就不是很多,现在已经完全告罄。

    手中暗暗运功,伸出去时却是非常有礼貌地轻按在金繁的肩膀上:“金繁,不让进就不让进,动手做什么。你和宫子羽待久了,真是近墨者黑,毛毛躁躁的,哪有贴身侍卫的样子。”他朝着金繁微笑了一下,转身离开羽宫。

    金繁惊讶于宫远徵今天竟然如此好说话,但很快他就不惊讶了。

    被宫远徵按过的肩膀开始剧烈疼痛,像火烧后又浇上了热油,几乎是瞬间他就大汗淋漓。身边的其他侍卫见状立即把他送往医馆,徵公子的毒能少受一息都是好的。

    这边的宫远徵在远处看见了被七手八脚抬走的金繁,忍不住笑出了声能。

    真是开心的一天,金繁不在,其他侍卫完全发现不了他的行踪,于是他绕了一个圈子,从羽宫一道偏僻的院墙后纵身越入。

    云为衫被软禁了,但她并不慌乱。金繁去查也查不出什么,云家确实和清风派的人有过往来,教点剑法不是什么问题。

    但她腹部被金繁踹了一脚,隐隐作痛。更严重的是,她刚刚发现昨夜去后山探查时,肩背蹭破了点皮,无意间中了些毒瘴。

    这些毒瘴不会对无锋的魑造成什么影响,可她今日动用了不少内力,身体陡然虚弱了很多,瘴毒本就需要内力化解。今天被踹到地上后肩背再次受伤,现在她的肩背应该是红肿了起来,要赶紧上药。

    寻到对症的药膏后,云为衫坐在床沿褪下了衣衫。

    给自己的背部上药有些麻烦,转头时肩上受伤的皮肉被拉扯,很痛,但云为衫没有露出任何表情。这时安静的房间内突然多出了一道不属于这里的气流,云为衫立即披上了外衣。

    “谁!”

    “云姑娘,你受伤了?”

    宫远徵翻进羽宫后,直奔云为衫的住处。很好找,最华丽醒目的那间一定是宫子羽为她准备的。

    可当他走近了,发现云为衫绝对不是像金繁所说的身体不适:云为衫的房门外有四个侍卫把守,而且,房门上落了锁。

    迷晕了一个巡逻的侍卫,他摸到了云为衫房间的窗户下。开窗,跃起,落地,关窗。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少年隔着屏风看见云为衫褪了衣衫在给肩背上药,还没有来得及呼吸,姑娘就拉上了外衣盖住肩背,厉声责问他是谁。

    宫远徵越过屏风走近云为衫的床铺,从姑娘纤细的手上拿走了药瓶仔细端详。

    “你怎么会受伤,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很明显她是被软禁了,宫子羽对她做了什么!

    不,不对,昨天晚上她还好好的,这是今天刚受的伤。联系到今天见到金繁时金繁的态度,他心里有数了。

    云为衫现在只披着外衣,内里的衣裙为了方便上药被她向下扯了一段距离。此时她只能紧紧抓住外衣,用目光警告面前这个无法无天的少年。

    “宫远徵,这和你没有关系,请你出去。”

    她现在的身份没有差错,宫子羽也在进行三域试炼。

    若是现在她被宫远徵杀死在羽宫,就算宫子羽没能通过试炼,宫尚角只要想保住他这个远徵弟弟,也很难得到执刃之位。宫远徵这个小疯子,对宫尚角绝对是真心实意的。

    “我替你上药。”小疯子对警告充耳不闻,他在云为衫的床铺上坐下,想拉下云为衫的外衣。可云为衫攥得很用力,关节处都发了白。

    “姐姐,太紧了。”

    说的什么疯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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