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备受宠爱
权衡不下，她又看回蓉老板，蓉老板还沉浸在方才一个小丫头给她带来的震撼中，感觉到顾采清又看向她，奸商的头脑灵机一动：“若二小姐怀疑本店手艺，每件再加五百金奴定昼夜不分为你细心赶制。”一双凤眼全然没了方才的懒散，迸射出一股热情。
顾采清：“不了，我相信贵店，也不太着急。”
随后就是蓉老板突然判若两人，进进出出亲自取来皮尺为她这位大客户量身裁衣的场面，还有蓉老板亲自从库房抱来几匹布料绸缎热情地供她随意挑选的场面。
最终是定下来要了一匹说是从南下采来的银汉锦和两匹王都近来正时兴的云锦。
当然，布料另算钱。
出店时，蓉老板亲自下楼迎出门，笑得红光满面：“奴等小姐的图纸。”和总计四千金的定金。
顾采清藏在帏帽下的嘴角抽动着，心中感叹了一句：无商不奸啊无商不奸。
她扭头向铃铛再次确认了一下家里真的有这么多钱吗，铃铛反倒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小姐别开玩笑了，咱家名下的商铺一日就进四千金呢，将军他们回来后想必还要涨。”想了想，又补充道：“咱家人多，家大业大花销大。”
她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在书里皇帝那么轻易就听信别人的话要搞垮将军府。
顾采清：艹！我的将军比我兵多还不知道是不是钱也比我多，是我我也搞他！
她初次见识到了将军府的财力，短暂的忧心了一会儿以后要怎么跟皇帝狡辩，心中又涌起一股权财两全的爽感。
在门口墙边找到元绍时，她甚至伸手拍拍元绍的肩，语气轻快还带点笑意：“走，回家去！”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迷茫小元只感觉到这位顾二小姐语气里有种迫不及待想立刻奔回府里的莫名兴奋感。
元绍：？对我动手动脚？
芙蓉阁二楼，蓉老板回到房里倚在窗边看三人走远，手上捏着方才写下的清单，脸上不似方才懒散或是谄媚，红唇弯着看上去像是很愉悦般自语道：“那就是阿濯的妹妹啊”
“挺有意思。”
捏着下巴自顾自笑了会儿以后，她忽然抬手在桌上抽出一张芽黄的花笺出来，就着那块银灰的大石头落笔。
再看向窗外时，已经完全看不到刚才那三个身影了。
元绍轻功确实有点厉害，绷着脸带两个人翻了不知道多少墙，飞速地就回了将军府里。
顾采清特地看了看时间，发现从出发到回来也才不到一个时辰，想想那样长的一段距离，忍不住又抬手拍拍元绍：“你的轻功是真好。”
此时只是单纯想夸夸的顾采清完全没有意识到元绍听她这句话后的面色一僵。
元绍视角的这句话：【顾采清又露出那个小狐狸一样奸诈的笑容说：“下次还找你。”】
“你再也休想！”他面无表情地错开她的手，十分冷酷、决绝地又飞身回练武场去。
顾采清：我就夸一下你我想什么了就休想？？
不明所以地收回手，拂拂袖她也带着铃铛回院子去。
一路上当然有不少下人，分明连主带仆都在府里不见踪影了快一个时辰，却没有人惊慌失措、哭天喊地地找人，突然间出现了，每个人也只是像往常一样面不改色地躬身说一声“二小姐安”。
顾采清瞅瞅经过的那些下人，再看看身边跟着的铃铛，慢悠悠地开口道：“你我消失了一个时辰了这些丫头却没有找人，看见我们凭空又出现了也不惊讶，你说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知道小姐出去了啊。”铃铛有些疑惑小姐这个问题。
却见顾采清漂亮的眼睛又飘向她，没有再说话，可是目光直白锐利。铃铛不解地想了想，忽然就心虚了起来。
对啊，她们都知道那今天小姐翻什么墙呢！铃铛懊悔地小手一拍额角，眼睛垂下不敢再和小姐对视。
顾采清被气笑了，她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个丫头反应有点慢，伸出手指照常对着她的眉心轻轻一戳：“以后先来告诉我。”
“奴婢晓得了。”铃铛揉揉眉心，郁闷地答道。
路上，铃铛好似又突然想起来什么，又问：“小姐，裁衣真的就交给芙蓉阁吗？奴婢只听说芙蓉阁打造首饰一绝，可没听说过还做裁衣的生意啊。”那蓉老板一看就是个奸诈狡猾的商人，虽说将军府不缺那点钱，但是也不能叫小姐平白吃这亏。
顾采清反倒不以为意：“没事，交给芙蓉阁就行。”她发现那几个放置布匹的柜架时原本只是顺口一问，但奈何她补了太多鉴宝图卷，眼力又尚佳，几眼下去一下就认出了一堆普通常见的布匹中几匹参杂在中间的稀罕料；再看看蓉老板的双手，看上去有几道做首饰用刻刀划伤的痕迹，但偶尔几次露出掌心能很明显地发现几处老茧。那应该是常年做刺绣的活计才有的茧。
她当时是怎么想的呢？她当时心里就像是发现其他人都还没有发现的好东西，脑中有强烈的意识让她觉得裁衣的事情交给蓉老板一定比在任何地方都要做得好。
当然这些想法不可能告诉铃铛，小丫头年岁还小，肯定就觉得自家小姐单纯好骗了。
“稍后给我准备纸笔，再去把库房给开了。”顾采清想起还有花样和原料的事情，向铃铛吩咐道。
“小姐，你真要自己画花样？”
顾采清用一种“你怎么会这么觉得”的眼神看她一眼：“怎么可能，珍宝册中那么多样式，我照摹几样不就好。”她又不会画画。
铃铛恍然大悟，应下之后也没再说什么。看上去不甚在意她的小姐要开府中库房的事情。
去库房时，看管库房的那位婆子也是没有任何异议，不说半点废话立刻就开了库。
想必是顾抚远走之前交代过，顾二小姐想要什么都给她。
顾采清一边挑着各种稀罕珍宝，一边在心中又默默感叹顾二小姐受到的百般宠爱。
几番艰难的抉择之下，挑了有三盒据说是来自西域的珍惜材料，会发暗光，她回想起在芙蓉阁挑中的那匹银汉锦，觉得甚是相配，连着图纸和定金包好后，直接吩咐门房的人送去芙蓉阁。
二小姐为何送东西去芙蓉阁这件事没人碎嘴，都心照不宣地眼神交流过之后尽职尽责地将东西送到就完事。
既然二小姐喜欢偷偷出府那他们就配合着当作都不知道就行。
只不过大小姐那边是得写个信汇报一下的。
这日入夜后，一只灰背红嘴的鸽子从将军府里扑闪着翅膀飞出去。
元绍坐在树上的时候看见上空有鸽子飞过，他视力极好，一眼就看见那细腿上绑着一个小圆筒，看着它一路朝着北边高墙的方向一路疾飞，并没有动作。
不用他特地去抓下来也知道，这只鸽子送的是“家信”。
他不感兴趣地薅了一把身侧长得横七竖八的叶子，只觉得今晚在树上坐着也极不踏实。
鸽子熟门熟路地避开高墙上的暗哨，七拐八拐最终飞进了皇宫里最隐秘的一处阁楼。
说是阁楼，其实是冷宫的一部分，藏在紫竹林中，显得孤独冷清，不像个宫殿。
但它是冷宫中最不能接近的一个地方，其他宫门前都会挂上朱漆牌匾题上某宫殿，只有这一处没有牌匾，更没有题名，只有一个深深的雕刻出的利刃的图案，虽然没人提过，但是在大殿上坐着的那位和凰阙宫里坐着的那位心里都清楚，这就是当今手中藏着的最锋利的一把刀——暗兵处。
一楼空空荡荡，实际房梁，门后，柱中等各处都潜伏着黑衣暗兵。鸽子直接飞入了二楼。
二楼在外面看上去并不存在，唯独在侧面开了一扇圆形的小窗，像是专门为了这一只信鸽而开出的。
此时已经月上梢头，二楼屋中只点着几盏微弱的烛光，鸽子却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中间那个一直藏在黑暗中的人手中。
原本正在商议着的要事因为这只鸽子的闯入戛然而止，立在下首处的几名黑衣男子都默契地沉默下来，而坐在中央的那位黑衣人，抬手轻轻点了点鸽子的脑壳，倾身从暗处换入烛光所能照射的地方。
是一名女子。衣着与其他黑衣人不同，黑色锦衣上用金线绣着张牙舞爪的豺狼，衣领及袖口处绣着虎斑的暗纹，衬得女子五官浓艳之中也不乏一股子狠厉冷酷的英气。
她抽出圆筒中塞入的纸条，一眼扫完上面的几个字：出府，芙蓉阁。
没有写是谁出府去了芙蓉阁，但无论是写信的人还是看信的人心中都有数。
右侧有一黑衣男子忽而也从怀中递出一封信，双手呈交道：“芙蓉阁来的。”
拆开这一封，是熟悉的花笺，照例扫了一眼后，女子顿了顿，下方立着的黑衣男子发现，他们向来冷若冰霜的统领竟然勾唇笑了！
这是蓉老板特地写的，写有幸见了顾二小姐一面，买了她首饰和衣裳计四千金，半开玩笑地问她这钱是不是真能收。
顾濯思索片刻，抽纸提笔写下几个字便差人送回芙蓉阁。
翌日蓉老板起身看摆放在房中茶桌上的信中内容，笑骂了一声：“败家玩意儿。”
信中写：“再加一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