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芙蓉阁蓉老板
对于武功高强的元绍来说，带着两个人用轻功飞出一道墙而已，并不难，只是这两个人是两个姑娘，让元绍的手有点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
好歹是将人都带出去了，元绍看了一眼顾采清，她倒是看上去若无其事的并不将方才他的手碰了她的事放在心上，新奇地看一圈府外光景后将早就准备好的帏帽戴好：“走吧。”
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元绍表情登时变得古怪了起来。顾二小姐好像没有廉耻一般，看看身边那个小丫鬟还脸红着呢！
身为新时代接班人的顾采清当然不可能在意这种小事，甚至奇怪地戳戳铃铛通红的小脸道：“铃铛，你怎么了？”
铃铛飞快地瞅一眼跟在后面的元绍，又哀怨地看着她，看得她莫名其妙的。
将军府坐落的地理位置在王都里算是僻静的，虽说离渝春门还算近，离最繁华的通阳大道还是有些远，她们是翻墙偷偷出来的，没有代步的轿辇和马车，靠着元绍走了条捷径。
总算是快要到芙蓉阁了，铃铛小脸已经红到几乎冒烟，一双杏眼委屈地耷着，被元绍放下后，垂头走了几步握紧双拳对顾采清小声说：“奴婢以后再也不会同小姐这样出来了！”语气羞愤欲死，听上去一口银牙都要被咬碎了。
顾采清不明所以：发生什么事了？
看向身后的元绍，元绍依旧面无表情，只是仔细看看的话，却能发现他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和眼中明明白白写着的“屈辱”二字，见她看过来，还狠狠地瞪她一眼。
顾采清：？？？
诡异的氛围持续了一会儿，顾采清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芙蓉阁门口。
芙蓉阁比想象中好找，毕竟是全王都最大的首饰铺子，牌匾金碧辉煌，占了一座三层的红楼，门前妇人少女进出络绎不绝，哪怕是隔着还有几间铺子也能闻见浓郁的脂粉香。
元绍是男子，不方便进女子多的地方，和众多家卫一样站在门外，双手抱臂两眼坚定但没有聚焦的地方。
王都里出门还带帏帽遮脸的多半是些名门贵女，顾采清一进门就被招待的姑娘死死盯住，迎上来就热情介绍：“这位小姐瞧着眼生呢，初次来？”
“近来阁里正好有一批样式新颖的首饰，小姐不妨看看？”
“小姐你瞧，这是南海采来的明珠，在灯下发着玉色，可用做发钗，也可做成耳铛，定能衬得小姐光彩照人！”
顾采清：吹，继续吹，都没看见我长什么样就乱夸。
不等顾采清开口，铃铛上前隔开那招待的姑娘和自家小姐之间，道：“贵店老板可在？”
那姑娘愣住，回头看看楼上某个门帘，犹豫地说：“蓉老板倒是在”
“烦请姑娘与蓉老板传句话，我家小姐要当面谈。”铃铛小脸难得端得一本正经，又从袖中摸出一块玉牌递过去，“这玉牌交与蓉老板一瞧便知。”
那姑娘双手接过玉牌不敢懈怠，提起下裙小跑着上楼去。
铃铛在那姑娘转身的瞬间脸上表情就已经松懈下来，抬头就看见自家小姐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眼神，紧张了片刻，才绞着手指支支吾吾地说：“奴婢问了府里的姐姐，她们说跟小姐出门买这些不可像寻常人家一般买那些被不知多少人戴过的首饰嬷嬷也说，奴婢身为小姐的贴身丫鬟应先为小姐打点”
顾采清抓住了某个重点：“我听这意思是说，咱们今天出来的事其实她们都知道？”
铃铛迷茫地眨眨眼睛：“她们当然知道啊。”
顾采清：“”
你们将军府是有一个仅我不在的群聊吗？
“小姐，怎么了？”
“嗯？没事，只是觉得你好熟练，我好欣慰。”顾采清努力克制着才让自己维持平静柔和的语气，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打入府里内部。
“这位小姐，蓉老板在二楼有请。”先前带着玉牌上去的姑娘很快又下来了，挂着小心翼翼的表情将顾采清引上楼。
芙蓉阁的二楼也是摆着各种首饰，琳琅满目，只是价格看起来要比一楼的贵上一些，而用料也明显要好上许多。
二楼只有一间房门，那姑娘叩门后轻轻推开，露出里面陈设古朴雅致的一角。
在靠窗的长木桌旁有个女子。
女子身着薄如云雾的纱衣，若有若无地露着雪白的肌肤。
仔细看的话，这女子手里捏着水晶原片趴在一块银灰色的石头上一寸一寸查看着什么的样子。
察觉到顾采清她们的视线，蓉老板放下水晶圆片：“贵人请坐。”
顾采清有些微妙地打量着面前这个支着下巴翘着腿的女子。
能把芙蓉阁经营得这般繁荣和名声响亮，她其实原本是以为老板不是个精明的男商人就是个富态的贵妇人，但眼前的这位蓉老板，鹅蛋小脸，凤眼微挑，还梳着姑娘头，怎么也跟那两个设想沾不上边。
这位不简单。
“我看过玉牌了，贵人就是将军府的二小姐吧？失敬。”蓉老板纤指挑起玉牌，随意地挥了挥，姿态懒散。
顾采清默默地将头转向铃铛，铃铛立刻会意：“蓉老板，我家小姐想定些首饰，手镯，耳铛，簪钗，步摇，不知？”
蓉老板眯眼看还戴着帏帽的顾采清，层层白纱中隐约能看得见精致的五官和少女灿如星辰的眼睛，“不急，奴这间房里没有外人，二小姐不妨摘帽。”后又像怕少女误会语意，又笑着接道：“二小姐谅解，奴只是觉得这是做生意。”
哦，是商人的心理活动呢。顾采清表示理解，抬手解下帏帽。
蓉老板定定地盯着那张脱离开白纱后的面容，顾采清几乎被直勾勾的目光盯得发毛了，才笑说：“二小姐生得真是极美。”
“多谢。”虽然说这张脸确实美到能勾人，但对着这位蓉老板总觉得那眼神不像单纯在夸她美。
蓉老板似是没发现顾采清脸上的微妙，支着下巴的右手伸出手指点着脸颊：“二小姐专程来定首饰，奴倒是有些不知该如何为二小姐效力了。”
“蓉老板这话怎讲？”
“二小姐是初次来芙蓉阁，大概还不知晓，奴打造首饰技艺虽在王城中算得上无人能比，但是因为工艺繁复设计花样一面十分麻烦。”蓉老板上下仔细看着顾采清，眼神和方才看那块石头时相差无几，隐约还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顾采清歪头表示不解。
“奴是觉得，能配得上二小姐的首饰，很难。”
顾采清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蓉老板看起来是笑着在夸她长得好看，但是她敏锐的洞察力又觉得这话拿不准是在说首饰不配还是她不配。
她斟酌着：“蓉老板为难的话，不如我自己来画花样？”
“让客人亲自这事，奴哪能心安理得呢”话虽如此，蓉老板娇媚的脸上确实依旧是懒洋洋的笑容，看不出来哪里不心安理得了。
“蓉老板可安心，这是我的要求，不会在外头胡乱说话坏贵店名声的。”
“奴倒是不担心。只是花样之外，还有原料。”蓉老板换了只手撑着脸，叹了口气，“在奴看来，也想不到能配得上二小姐的原料。”
“不必忧心，我本也有几盒已经看好的原料。”
“哎，虽是如此”
谈到这里顾采清算是有些明白了，这位蓉老板不愧是长了一张魅惑人的脸蛋，话里话外忽悠她这么一会儿她居然才反应过来。什么首饰配不配她配不配的，花样和原料都客户这边自己出了还这么多只是无非就是想谈钱嘛！
奸商！
顾采清竭力摁下在心中咬牙伸爪的小人，装作看看房间思考接下来该怎么谈，却瞄见房间一角还有摆着的几柜布匹，心下一动：“贵店也做布匹生意？”
蓉老板原本支着头饶有兴致地看她准备如何接话，猝不及防听她这么一问，顺着视线看了一眼那一角，如实道：“哦，二小姐恐怕不知，奴这芙蓉阁专做女子生意，不单卖首饰脂粉，也做裁衣的生意。”她说完这话盯着少女的脸，发现对方只是好奇似的在那几个柜架上流连几眼，嘴角微勾。
确实还是个小孩子。她想。
不料少女下一句就是：“那我再加裁三件衣裳。”
蓉老板睁大了双眼：“二小姐这话不再考虑考虑？王城中最有名的裁衣铺离这就十几间铺子。”
顾采清微微歪头状似不解看她：“蓉老板不是说也做裁衣生意？”
“奴未与二小姐戏言，只是，芙蓉阁裁衣的生意做得”
“那便行了。”顾采清抬手也学她支着脸，少女脸上还未消褪下的婴儿肥被撑住，难得叫她显得有些肉嘟嘟的娇憨，“首饰，还有三件成衣，这笔生意的定金想必蓉老板也该满意了。”
被一语戳中目的的蓉老板眼角抽了抽，抿嘴半晌又笑：“二小姐不妨先了解芙蓉阁裁衣的定金？”
顾采清按了按嘴角，心想着做三件衣裳能有多少。
“一件一千金。”
顾采清差点被这个数字惊得头从手上滑下来。她看看蓉老板恢复懒洋洋的笑容，暗暗又骂了句奸商；回头看铃铛想问问家里能买这么贵的衣服吗。
却见铃铛皱起眉头不满道：“原来才一千金？”复又向顾采清请示说：“小姐，三件也才三千金啊，不如去更好的铺子看看？”
顾采清：“”
蓉老板：“”
顾采清看着铃铛心里纳闷，却又左右权衡不知是该吐槽“先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小丫头这么能显摆”还是“我虽然知道咱家有钱但是我没想到咱家这么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