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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皇帝贺寿杨后托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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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景仁宫回来,姚黄总闷闷不乐。

    想到杨后形容枯槁的脸庞,她就觉喉咙中似卡住满满的鱼刺,吐不出又咽不下,那股憋闷一路向下蔓延至心口。

    姚黄夜里睡得不踏实,便听了一宿雪落的声音,窸窸窣窣的,连开宫门的奴才们踏雪而来,发出的嘎吱声也一清二楚。

    晨起后,招儿与云香几个张罗着要让御膳房送碗银丝面来,虽说不预备过生辰,但到底应个景也是好的。

    因觉着身子不爽,想着不出门,姚黄只穿了件鹅黄色的半旧衫子,挽个松髻,在屋里头隔窗望雪。

    齐黄祖籍苏州,自幼没见过这么大的雪,欢闹兴奋地绕着院子兜圈,雪沫沾湿裙摆也浑不在意。

    尤觉不过瘾,她又领着几个太监宫女打雪仗,漫天搓绵扯絮,齐黄一身银红裙袄甚是抢眼,她清脆嬉笑声在院中回荡。

    那声音干净美好,姚黄听在耳里,竟平白多了几分感伤。

    翊坤门下,一抬肩舆缓行而至,因雪积得厚实,抬辇的奴才们一脚一脚踩得敦实却迟缓,顾寅随侍近旁,不断低喝着可得稳当咯,引得赵渊坐在上头倒紧张得鼻尖发汗。

    待赵渊下了肩舆,刚迈过宫门槛,听得里头嬉闹声传来,眉心几不可察皱了两分。

    姚黄往外瞧雪景,正好瞧见赵渊打影壁拐进来,紧着唤招儿往内室取氅衣,因来不及更衣梳妆,一壁披上大氅,一壁亟亟掀了锦帘往廊子下迎驾。

    齐黄手中攥着雪球才抛出去,咯咯笑着扭头时,众人鸦雀不闻已俱跪在雪地上请安。

    她一怔,赶忙拍净双手小步上前,眼波流转,先溜一眼皇帝,才敛眸蹲了个礼。

    “妾答应齐氏恭请皇上圣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渊随意抬抬手,示意人起身,他早瞅见姚黄绕过游廊迎驾的身影,径直往正殿走。

    齐黄如仪起身,边掸掉肩上的雪沫,边跟在皇帝身后。

    赵渊上前搀姚黄起身,随手一挥又叫起众人,笑予人道:“今儿是你的好日子,朕来瞧瞧你。”

    姚黄把着皇帝的手起了身,自有宫婢打起锦帘,引着人往殿内徐行。

    待往暖炕上挨着小炕桌坐了,姚黄接过奴才锦盘里的热手巾递与皇帝净手,一错眼瞧见齐黄不知何时竟立在后头。

    她不动声色接过手巾,就手撂在锦盘里让撤下去,方上了吃的热茶。

    这一套落座的伺候动作行云流水,乃杨后与宜贵妃亲授,姚黄苦练多日学其精髓,只为让皇帝舒坦。

    伺候大boss,当然要尽心竭力。

    “我来!”

    见姚黄欲侍候吃茶,齐黄从后头一个箭步抢上,双手夺过茶盏奉于皇帝眼前。

    赵渊不发一言,既不接茶杯,也不拿正眼看她。

    齐黄端着茶一时进退两难,因她是抢着上前,双臂打得笔直,见皇帝未应,只好咬唇缩回手臂立在一侧。

    姚黄心里翻了个白眼,气齐黄没一点眼力见,她强忍下不快,添上个笑,另取一盏轻轻搁在小炕桌上。

    赵渊权当没看见,伸手抚摸着姚黄微微隆起的小腹,颔首笑道:“你性子灵慧,朕看这孩子将来必得你真传!”

    翊坤宫伺候的人虽多,却无人多言。

    云香机灵但话不多,从那边拿填漆茶盘呈了蜜桔端上来。

    碍着还齐黄在跟前,姚黄低头抿唇只笑,却不多话。

    说话间,赵渊嗅到一丝香甜,旋即扫了眼那天青釉弦纹三足炉,淡淡一缕苍直色,他知姚黄平日素不喜燃香,遂问道:“你这熏的什么香,芍药百合香?”

    说完,他径自摇头,又道:“闻着又似乎不像……不浓,有清甜,比往日里的味儿都要好些。”

    姚黄探手取了个橘子,边剥橘皮边在心里忖了片刻,顺着皇帝的话说,“徐贵人昨儿来串门子,带了一小盒来。”

    她将剥好的蜜桔递给赵渊,想了想又道:“说是……说是暹罗国的玩意儿,妾今儿一试,果然您也夸好。”

    赵渊抬手去接,待听得后话,手势一顿,“暹罗国?”

    姚黄听出话音不对劲,眉心微蹙,下意识偏首觑人一目。

    赵渊垂目若有所思,睇向姚黄,不咸不淡道:“暹罗未市,凡有市其诸物者,所司坐以通番。”

    “你说,她这东西打哪儿来的?”

    姚黄被这几句话说得心头突跳。

    我朝与暹罗国未设互市,凡买卖者以通敌论,这一盒子香料眨眼就成了烫手山芋。

    前有翊坤宫乍然现内鬼,后有徐知宜蹊跷送寿礼,她攥着橘皮蹙眉,半晌,将橘皮扣在小炕桌上,佯作憨傻道:

    “妾原不好这个,也不识货,瞧不出什么暹不暹罗的,您又给妾上了一课。”

    赵渊哂笑,不露声色揭过这茬,却又藏了机锋与她,“你这话倒似在埋怨朕了,嗯?”

    “妾不敢。”

    “也罢,今儿给你添彩头,”赵渊随手捡起方才剥好皮的蜜桔,掰下一瓣略尝了尝,叫过顾寅,吩咐道,“去库里捡几盒暹罗朝贡的沉香、金银香来。”

    他拭净指尖染了的橘渍,“这是前儿方贡来的御前方物,朕素不爱这些,且便宜你了。”

    “多谢皇上,果真妾心里有个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睛。”姚黄敛着眼皮子觑赵渊一目,就手接过皇帝揩拭的帕子来,又紧着添上茶盏。

    赵渊听得舒心,到底笑开了,一回身瞅见齐氏,神色敛下来,一指她:“你怎么还在这儿?”

    闻得皇帝问话,齐黄方将端的热茶递与宫人,指尖早被烫得发红,支棱着双手叩头道:“皇上没发话,妾不敢动弹。”

    赵渊斜眼瞥她,语气带着点不可思议,“你倒是个实心眼!”

    “多谢皇上关怀……”

    齐黄掩下心底窃喜,皇帝终于留意到自己了。她谢恩时刻意将掌心朝上,露出指腹红痕,好博得几分怜惜。

    姚黄虚坐着搭眼过去,哂笑道:“齐常在一颗心全扑在万岁爷身上……”

    赵渊听出她揶揄,斜睨一目,吩咐顾寅:“将银丝寿面呈上来,朕同敏妃一道用。”

    “唔……齐氏,先跪安罢,甭杵在这儿了。”

    姚黄始终瞄着齐黄,觑到她眼中闪烁的光彩倏地晦涩,面上带着些许尴尬,耷拉眼角,咬紧了嘴唇不甘心地含泪出去。

    一时陪着赵渊用了银丝面,方算生辰过了。

    因顾着皇帝前头还有事,稍坐了片刻便送人离开。

    至傍晚,宜贵妃使人送来个甜白釉暗雕鲤鱼玉壶春瓶,王怀玉也着人送了一对鎏金镂空雕石榴香毬。

    又是鲤鱼又是石榴,俱是多子多福的好意头,看得姚黄心里暖洋洋的。

    两日后便是万寿节庆典,可巧近来天也放晴,冬日里白雪红梅掩映,凛冽中悠然一缕梅香,在呵气成冰的日子中平添了几分融融暖意。

    因记挂杨后,姚黄再去景仁宫问安。

    她跟着薜荔进殿,周遭鸦雀无声,低声问了两句话,才往里走,见杨后午睡醒了,忙凑前些,接过长安递来的茶盘,端上一盅温水上去,边道:

    “您今日可觉着怎样,外头梅花开得好,妾着人折了两枝给您插瓶。”

    “你怀着身子不要总奔波,”杨后抿了一小口润唇,算着日子,又道,“后日该是万寿了罢。”

    姚黄递上手帕,换手接下茶杯,微一侧身顺手递给身后长安,顿了一顿,两厢心知肚明地回说,“若不是您,也轮不着妾。”

    她偏首往边上窗屉扫了眼,回过来又道:“皇上万寿之喜,阖宫上下都高兴,前儿解了荣嫔的禁足,妾听说皇上还赦免了江贵人的父亲……”

    万寿大赦是祖制,若是逢十的整生日,还要大赦天下。

    这回后宫前朝都有份,张双宜虽解了禁足,赵世褆却还养在余允蝉身边。江绾父亲江瀚官复原职,苏州是回不去了,皇帝答允其留在京城,来年直入内阁。

    姚黄这才明白江绾为何敢放浪形骸。

    皇后病着,她一不侍疾,二不避嫌,还挑头起诗社,想是早就知道父亲升调内阁的好消息。

    杨后提眸瞧她,淡淡笑道:“你且坐着罢,他们都领着俸禄呢,活儿都教你做了怎么行。”

    一时有宫婢端来鼓凳,姚黄挨着床榻旁落了座。

    “新人你后来都见了不曾,可都如何?”

    “陈贵人您也知道,资质虽然在那一拨儿里算是拔尖儿的,可究竟是经的事少些,徐贵人与贵妃是一路性子,近来也很得贵妃器重,万寿节的好些装裱俱是她二人提议的,”

    “姜常在妾还没见过,听孙姐姐说是个安分守己的,倒是……倒是齐答应,瞧着是伶俐的,只是做事不够通透。”

    杨后漱了口依旧将茶盅递回去,“能帮衬一二自然是好,只是资历不能服众,有老人寒心。”

    姚黄深觉在理,连连点头,仍不忘接过茶盅,“现放着瑞贵人,也是料理过端午家宴的,原比旁人更有身份。”

    杨后知姚黄素来比别人通透,此番说话也不过浅尝辄止,又道:“你是妥当人,交给你自然没有不放心的。”

    她缓缓笑出声来,“瑞贵人也比才入宫那会稳重,我看她如今说话做事也有章法,假以时日,或可助你一臂之力也未可知。”

    姚黄见一侧有个攒金枝的软枕,一壁往人肘下抵着,一壁回笑说:“她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吃过一回亏自然就记住了,接连两个人折在她眼前——”她忙收住话头。

    杨后见姚黄又忙起来,指着跟前薜荔几个笑道:“瞧你,又忙起来了,下回你来,怕她几个不让你进门来……”

    姚黄不着痕迹地笑着揭过杨后说不必忙碌的话,愈发勤谨。

    “撇开宜妃与荣嫔这些潜邸的不说,皇上践祚后的妃嫔里头,还是你最有福气……”

    “妾这还不知男女,要妾说啊,大哥儿才是极有福气的!”

    姚黄瞥一眼外头,见气氛愈加沉重,想挑个轻松的话题。

    与人聊天,若对方有孩子,只管猛夸才是正经。

    “这阵子倒是没见大殿下来给娘娘请安,想是课业繁重,又或是在校场上练着呐?”

    “他们近来在圆明园练冰嬉,说是要给父皇做寿礼,真真成了没龙头的马。”

    姚黄就着话头道:“殿下孝心至纯,也是娘娘您的功劳。”

    “我终究不能跟他一辈子,往后……”

    杨后隐下后话,浅浅望着姚黄勉力一笑,出了一回神。

    说这回话的功夫,她又觉着有些不济,乃道:“你去罢,我再歪会子。”

    姚黄伺候其睡下,给薜荔使了个眼色,方退出来。

    皇后娘娘今日话中隐约透出托孤的意味,让她心惊。

    她等在游廊拐角,半晌,见锦帘掀起,远远朝人一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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