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观星象客星见离宫2

    柴轻月提剑环视众人，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因说：“谁若是敢泄露此事，便如此盆！”

    只听得嚯啷脆响，高几上那盆玉台金盏应声碎裂，众人俱是一抖。

    “要怎么向皇帝交代呢……”柴轻月膀子一沉，痛苦阖上双眼。

    她此时挣扎极了，一时既盼着皇帝快来，好尽早将此事了结，一时又害怕皇帝来，她还没想好怎样才能把自己摘干净。

    这事拖得越久越不利，是以她才会让三保候在宫门外，好第一时间请来皇帝，可偏偏事与愿违，柴轻月越想越烦躁，转身扬手照着春梨脸上就是一巴掌。

    春梨骤然挨了打，也不敢声张，她往贵妃脚下一跪，双眼一闭，抡起膀子左右开弓自掴耳光，她下手重，不过三两下功夫面颊已然紫胀。

    她手背用力抹去唇角血丝，手下仍掴个不停。打耳光也是个体力活，半晌，她大臂开始酸疼，连续掌掴带来的震荡使她头脑发胀，她却还不想停。

    直到她手臂没了力气，眼前一黑，闷声栽倒在地毯上那一刻时，春梨唇角浮现出一丝难以觉察的微笑。

    苦肉计。

    贵妃生出那样不吉利的孩子，皇帝定要问责，为自保，她只好将计就计。

    三保迈进门槛，恰好瞧见春梨倒下的背影，他心下一凛，暗道不好。

    “皇上呢？”柴轻月拧眉，不耐烦地问。

    “皇后娘娘病着，皇上在景仁宫，一时过不来。”

    柴轻月使了个眼色，“把她带下去……”

    三保招呼人上前，两个粗使太监架着春梨出了正殿。

    九月的风渐次凉起来，吹散了滚烫的夏日，伴着紫禁城萧瑟的北风，姚黄迎来了穿越后的头一年秋天。

    皇后的病来势汹汹，一夕间形容消瘦，宛若即将凋零的枯叶，风一吹便摇摇欲坠。

    太医院以院使孙青云为首，几十位国手一日会诊数次，均得到一个让皇帝难以承受的残酷事实——皇后行将就木。

    赵渊盛怒，一气之下将数位太医打入大牢。

    这一晚，钦天监副使王端阳突然请见姚黄，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客星见离宫。

    建章七年九月十六，自御驾回銮那日起，一颗星忽明忽暗，总在离宫六星之内闪现，天现异象，主中宫有眚。

    王端阳心生畏惧，不敢奏陈皇帝，便借机面见姚黄，以泄天机。

    姚黄心跳似漏了一拍，夜里凉风刮过带起的风沙迷了眼睛，她勉强定住心神。

    因杨后骤然垂危，皇帝已数日不曾歇息，才处置了一批太医，下剩的为保命，只敢开些续命的药方，孙青云与晁丛等有资历的太医皆跪在殿内苦劝。

    “皇上，皇后娘娘非一朝一夕的症候，吃了药也要看医缘，若是能熬过冬至，再保到明年春分，或可望痊愈了。”

    见皇帝精神倦怠，孙青云与几个太医一合计，打算暂做迁延。

    赵渊听到或有指望，他自嘲般大笑几声，跌坐御座。

    此时的皇帝就像一头隐恨待发的雄狮，只要谁敢稍微试探，必是一场疾风骤雨。

    王端阳候在底下请姚黄的示下，她疲惫摆一摆手，让他按照以往观测天象的流程先记录在册，皇帝的心已风雨飘摇，再经不起一点波折。

    送走王端阳后，憋闷的她在屋中坐不住，越性往院中踱步，翊坤宫明明也是内务府新修葺不久的，她却没来由的压抑，心口像被人死命攥着透不过气。

    天际将泛起鱼肚白，姚黄听见四海轻轻叩窗的声音，她掀帘推醒招儿，披了件外氅立在窗旁与人说话。

    “回娘娘，李答应殁了。方才咱们宫的小路子瞧见板车从长春宫出来……”

    每逢有不得宠的妃嫔或是宫人殁了，内务府便会在寅时阴阳交接，用板车将尸首悄悄运出去烧掉，尸灰填入西北角英华殿的一口枯井内。

    她刚入宫时小毛子没了，也是如此。

    “主子，主子……”

    四海见姚黄双眼发直，身背紧绷，忽地警醒几分，忙喊来招儿，翻身跳进窗子从后头托住姚黄径自瘫软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