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兑银子姊妹话家常
姚黄发现贵妃近来对她改观了，或许是她尽心给人分析局面的功劳。
因她连着两日身子不爽，连续告假缺席请安，贵妃居然一句闲话也没有，相反还再四嘱咐招儿要好生照顾。
她一时竟不习惯，自嘲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最近又下雪，天寒地冻的，这几日云香从膳房提来的大多是素菜，说是膳房总管李成巳揣摩一众主子年节里好的吃多了，特意预备下爽利的给换换口，偏姚黄嘴里总淡淡的没滋味，她盘算着解解馋。
说干就干，立马打开匣子数钱，尚有三四吊钱和几十个铜板，碎银子一星不见，倒还剩一小把金瓜子，姚黄挨个点着数过，统共十二颗，一掂重量大概在二十克左右，换算下来每个合十两银子。
她就手捻一颗在指尖把玩。
“主子，您不会是预备换银子使罢。”招儿问。
“可使不得！”云香紧步跨过来，反手锁上匣子，“这金瓜子乃御赐之物，您可不能卖了。”
姚黄哭笑不得，她不过是拿来仔细欣赏一番，没穿来前电视剧里总提金瓜子，不想还有拿捏在手里的一回，沉甸甸的颇有质感。回忆起那日内务府总管韩申来，给他的那一小把，姚黄不禁肉疼。
“姐姐今儿可好些了？”李陈鱼掀帘进来，她照例来串门子，已是轻车熟路了。
姚黄把出钱添菜想法说了，不想她竟满口答应，甚至还提出这顿她请。
说话间就打发红玉去取现银来，姚黄忙将其按住，隐晦提了一嘴想换点银子使，她更是痛快。
不大会红玉捧着钱箱子回来，李陈鱼抄起剪子先绞了一块，拿戥子一称，她手下准头足，估计在家没少倒腾银子，竟不多不少整二十两，又绞了一块略小的，称了下五两略高，一并塞给姚黄，笑眯眯道：“咱们今儿吃什么。”
“吃锅子罢。”姚黄唤进四海，将小块银子交给他，又嘱咐几句。
“你去御膳房走一趟，就说今儿晚膳我想吃涮羊肉，让李成巳悄悄的给看着预备，要炭火铜锅的，羊肉片薄些，把筋膜剔净，少搁些酸菜，若有现成的冬笋也片成薄片来，再要两碟子麻酱兑一勺香油。”
姚黄这个现代胃，想吃老北京火锅有段日子了，之前迫于贵妃威压，成日介战战兢兢，这两日好容易松泛些，她正想着还缺什么，突然记起李陈鱼说她擅长中馈，赧然一笑，又请人指点。
“五两银子呢！两个人吃顿锅子还有剩。”
“不如再让膳房上一道鱼脯，不拘今日明日的，先预备着。且跟膳房说，务必要活青鱼斩头去尾，切成小方块，用盐腌透了风干，若要吃时，放油锅里小火慢煎，再加上一小把炒芝麻滚拌起锅就成。”
“这是咸鲜口的，爽利又开胃，改明儿就着粥吃最好。”
李陈鱼说起吃食来头头是道，侃侃而谈，姚黄支肘看她，果然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因工序繁多，四海恐有疏漏，又顺了一遍细节，方忙不迭去了。
“屋里不用伺候了，一会子锅子来了再来。”
李陈鱼把人支出去，神秘兮兮挨着姚黄坐了，小声道：“林常在昨儿侍寝了。”
姚黄一愣，她竟全然忘了这一茬。
赵渊勤政，从不贪恋后宫，完全依照祖上规矩行止有度，未见其有偏爱专宠一说。
历来新人入宫后三日方可安排侍寝，皆有内务府下辖敬事房打点，若头一个承恩，自然得天独厚。
“听说皇上那日去永寿宫瞧江贵人，不知怎地略坐坐就走了，当晚就召幸了林常在。”
李陈鱼羡慕不已，毕竟入了宫恩宠最要紧，她更时刻牢记教习嬷嬷的话，以早日诞下皇子为目标，如今见林燕初不声不响地得了宠爱，心里自然不好受。
“听说皇上特别喜欢她呢。”
姚黄挽着李陈鱼手臂，轻轻一拍：“能有多喜欢，总归越不过宜妃娘娘，人正主儿都不担心，你操个甚么心，何苦给自个儿找不痛快。”
恩宠这事儿，姚黄有经验，循序渐进最好，既然是感情，自然讲求个水到渠成，细水长流方算圆满，干柴烈火容易过犹不及。
说到侍寝，姚黄打心眼里尴尬，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赵渊，她骨子里还是现代人，姑且能拖就拖吧。
二人私房话才说了一半，云香来报说是贵妃差人来请，让过前头去。
再细一问，方知是王怀玉来了，正在前殿给贵妃请安，带着大公主明慧翻花绳顽。
姚黄嘴上说着不耐烦王怀玉爱打嘴仗，身体倒很实诚，已下炕去妆台前由云香梳头，总归要去见人，收拾妥当总不出错。李陈鱼倒是衣衫齐整，待姚黄梳洗毕，二人一道去了前头长春宫正殿。
往日请安多半在贵妃寝殿，今日却改在了正殿说话。
贵妃端坐宝座之上，她今日穿了件银红色百子缂丝灰鼠袄子，外头罩着青缎大毛褂子，下头是一件盘金彩绣锦裙，姚黄盯着不错眼，连贵妃赐座也未着意，李陈鱼轻怼她小臂，她这才回神。
柴轻月因问她瞧什么那么出神，姚黄鬼迷心窍实话说这衣裳颜色搭的雅致高级，竟把贵妃逗乐了，另叫赏了一碟子萨其马给她。
难得王怀玉没有夹枪带棒，殿内气氛倒也和乐，几人说着宫中最时新的八卦，主角无非是将临产的江绾与新人中头一位侍寝的林燕初，正说到永寿宫春色无量，连迎春花都比别处开得早。
王怀玉向贵妃吐槽，说因宜妃要照看江绾，每日起早贪黑，连带她也要寅时就起，还要赶在宜妃去永寿宫前给人请安，一两日尚能坚持，这足有七八日了，王怀玉熬得眼下乌青，形容枯槁。
三人听了这话皆是一乐，姚黄这才晓得为何王怀玉今日无心嘴仗，她抿着嘴笑，揣着心事抬眼去瞧贵妃，碰巧贵妃也递目过来，二人心下俱明。
李陈鱼面上不搁事，心里惦着羊肉锅子，眼风时不时往殿外瞟，贵妃瞧见了因问，她支支吾吾不敢说，姚黄把心一横又说了实话，却不想贵妃竟来了兴致，一听花了五两，眼珠都要掉出来了。
“瞧你俩抠搜的，五两能吃甚么！快别丢了长春宫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