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此间江湖
“你怎么也在这儿？”沐凡有些惊讶地问道。
“嘿！”沐千烈晃了晃脑袋，“我在这儿不是很正常吗？倒是你竟然突破了，待会儿出去再切磋一番如何？”沐千烈一脸坏笑，沐凡这几天没来找他切磋搞得他有些手痒，毕竟揍人的感觉还是极度美妙的。
“算了算了，”沐凡扯开这个傻大个儿的胳膊，“改日再找你切磋，我正忙着寻把趁手灵器呢。”
沐千烈人如其名，性子暴烈，好勇斗狠，不过对待自家兄弟还算不错，平日里切磋虽然让沐凡吃尽苦头，却也不曾下过死手。沐千烈年纪与沐炎相仿，目前境界炼心八重，天赋与沐炎相比也只是稍落下风。
沐凡在沐府熟悉的人也就沐炎，沐临雪，沐千烈与沐晓生。沐炎与沐凡感情深厚，切磋时也难下狠手；沐晓生性格软弱，平日里就没见过他与人切磋；沐临雪更不用提，因此只有与沐千烈切磋才能达到最好的磨炼效果。
“你要何种兵器？”沐千烈又凑了过来。
沐凡略作思索，“我选兵器也只是暂且拿来防身，并非主修。最好是那种用法简单直接，威力明显的。”
沐千烈闻言思忖片刻后眼前一亮，“跟我来！”随后拽着沐凡跑到一处角落，伸出手指道:“喏，这把刀估计挺适合你的，价格也不算太贵。”
沐凡心中微动，缓缓拂去蒙在刀鞘上的一层灰尘，右手握紧刀柄。
“锵！”
宝刀出鞘，声音清脆。
此刀无名，长三尺有余，宽约三寸，刀身薄如蝉翼，吹发即断锋利无比。用力压弯而不折，韧性甚佳。
“嗖嗖！”
“唰唰！”
沐凡持刀肆意挥舞，刀风呼啸间颇有一番大侠风范。
“就你了！”沐凡露出满意的笑容，将灵刀插回刀鞘中，随后看向木架上的标价。
“二十枚灵石。”
沐炎心中有些泛疼，昨日买下昆仑绛青草还了沐炎五十灵石，如今他全部家当也不足二百灵石，这还是他平日里精打细算才省下来的。
“小凡子，不会买不起吧？”沐千烈在一旁幸灾乐祸，随后拍了拍胸口道:“买不起尽管开口，哥有的是灵石。”
“不用，”沐凡立马挺直身子，“二十枚灵石罢了，下次切磋你可小心点！”说完后沐凡一把抓起灵刀扬长而去，不顾身后沐千烈的放声大笑。
肉疼地交付二十枚灵石后，沐凡不作停留直奔乾门第二层。
第二层成千上百种二品武学搞得沐凡头晕眼花，转悠了有半个时辰之久，最终只选中一部刀诀。
“无桀，二品刀诀。此刀在明不在暗，在攻不在守，刃气暴涌，杀敌无形。”
目前看来，第二层所有刀诀中只有这“无桀”最易修习，威力也是不俗，与“穿云拳”相比只强不弱。
借阅武学无需缴纳灵石，只要保存好，半月后归还即可。这其实也是沐凡常来真武阁的原因。
揉了揉发痛的眉心，沐凡正欲下楼，不经意瞥见书架旁的一道熟悉身影。
“晓生。”沐凡笑着喊道。
“凡哥？你也晋升炼心境了？”沐晓生脸色颇为惊讶。
“刚晋升不久，”沐凡拍了拍沐晓生的肩膀，“我先走了，有事来找我。”
“嗯。”沐晓生点了点头，随后又埋头翻阅武学。
走下木梯前，沐凡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那个瘦弱的少年，心脏有一丝疼痛。
说来沐凡算是当初七个从姓子弟中过得最好的一个，虽然莫名奇妙地在铸体境滞留两年，但有沐炎，临雪，千烈他们陪伴。
沐晓生性格内向，天赋也不高，进入内院两年如今只是炼心三重。他总是一个人待在真武阁看书，也只有沐凡偶尔会找他聊天，可能某一天他突然消失也没人能察觉到。
“如果没有遇见沐炎，可能我会跟晓生一样吧。”沐凡黯然轻叹一声。
傍晚，练武场上，一白衣少年挥舞锋刀，汗洒如雨。
方才与沐千烈又切磋了一番，结果沐凡又是大败而归。穿云拳虽强，速度却差了太多，守易攻难，况且沐千烈炼心已久，心脉比之沐凡强盛太多，力量也就更大。
现在沐凡只能苦练无桀刀诀，顺便借长刀重量增强手腕力量。
白天钻研武学刀法，晚上盘坐灵气炼心；时而伤痕累累，时而意气风发；时而嬉笑打闹，时而静坐谈心；日复一日，斗转星移；秋往冬来，冬去春生。
不知不觉间，半载时光静静逝去。
这一日破晓，沐府门口出现两匹骏马，马背上皆是驮着一袋包袱，两名少年面朝沐府大门，手中各持一杯烈酒。
一杯烈酒入口，焚心烧肺。扔掉酒杯，二人无言，面色庄重对着沐府拜了又拜。
看完沐府大门最后一眼，二人迅速踏鞍上马。手掌拉住缰绳，却并未立即启程。
“放心，我已给父亲留了书信，不必多虑。”沐炎清楚沐凡此刻在想什么，不过其说话的语气反而像是在安慰自己。
沐凡点了点头，这样做让他们少些担忧，也让自己少些牵挂。
“驾！”
两名少年，两匹骏马，逐渐与沐府拉开了很远的距离。
途经杨家府门，两人放慢了些速度。
“此次离开寻忧城，归来不知要到何时，你不想去看看月夕姐吗？”沐凡扭头问道。
“想啊，”沐炎目光刻意避开杨家大门，心中却不由自主浮现出少女的笑颜，“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免得生出无尽牵挂。”说完鼻头却猛然一酸。
沐炎小腿一夹马肚，飞奔离开不曾回头，沐凡无奈一笑迅速跟了上去。
“吁——！”行至城西小竹林，沐凡一声喝住马匹，下马凝视着面前苍翠竹林却并未进去。
“晚辈出城矣，前辈保重！”
沐凡放声大喊，一字一句响彻天地，竹林中有几只麻雀受惊飞走，还是那般静谧。
沐凡眼中似有泪珠涌出，双腿一弯跪在地上，沉重叩首三次，泪水与泥土悄然相融。
沐炎也下了马，站在后面默默看着沐凡，这次他不会像从前那样拍着沐凡肩膀说什么“大丈夫膝下有金”或者是“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明白，竹林中那位老人与沐凡有着极深的感情，不亚于至亲。
少年自此开启征程，江湖自此上演纷争……
沐府中堂，沐天行来回踱步。旁边坐着的正是沐府家主沐破漠，此刻他手中正捏着一封信。
“害！这小子真是冲动，还拉上小凡！”沐天行神色焦急，思索片刻道“我这就快马加鞭寻回他们！”随即便欲出堂。
“不可！”沐破漠轻喝一声，缓缓合上信封，“炎儿字里行间大志潜藏，去意已决。再者他与小凡也非鲁莽庸懦之人，随他们去吧！”沐破漠眼中锋芒一闪，沐炎这小子颇具他当年风范。
沐天行轻叹一声，只得作罢。
而沐临雪得知沐凡二人远行后哭得稀里哗啦，小嘴抱怨不停。
练武场上，沐千烈甩了甩发酸的手臂，嘴里嘟囔道:“真不讲义气，出去玩儿都不带我！”
真武阁乾门第二层，手捧古籍的瘦弱少年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凡哥，一路平安。”
……
七日后，苍茫古道上，夕阳斜照。
沐凡疲惫地趴在马背上，“炎哥，你这地图准吗？不至于第一次游历就迷路吧？”声音都有些沙哑。
旁边马匹上的少年此刻正手捧一卷羊皮地图细细研究着，“不对啊，正常来说也该到若水城了啊。”沐炎也颇为疑惑。
沐炎手中所持乃是落雁帝国东部四郡的地图。落雁帝国领土广袤，慕容皇室将天下划分为十四郡，北、西、南各有三郡，东部独占四郡，最后一郡称为中郡，又名雁郡，直属于皇室。
东部四郡分别为东阳郡，周雄郡，尚方郡，藏龙郡。
郡者，少则六七城，多则十数城。
东阳郡北接藏龙郡，郡内设有包括寻忧城在内共七座城池，而若水城是东阳郡内最靠近北境的一座城池，乃是入藏龙郡必经之路。
而沐凡二人此次游历的目的地便是藏龙郡。藏龙郡设有十二城，铸器、炼丹皆是天下闻名，实力比之东阳郡要强上许多。
此去藏龙郡，既可磨砺武道升华心境，又可开阔眼界增进学识，实乃一箭双雕之举。不过尴尬的是，两人貌似刚开始就迷路了……
七日以来，两人包袱中的干粮几乎消耗殆尽。一路上虽说能抓些野味，偶尔也能寻见小溪，然而终究难以维持，若是不能尽快到达若水城，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身下马儿也消瘦不少，即使途中没少歇息，现在赶起路来仍是一副病恹恹模样，有时马腿还会一瘸一拐，有几次差点把沐凡颠下来。
沐凡有些想念“惊风”与“追月”了，那两匹北阙马珍贵无比，自然没法跟着他俩出来游历藏龙郡，否则此刻定然是健步如飞哪！沐凡心中不禁感叹。
“喂！沐凡！你看啊！”沐炎突然激动地指着远方，手中地图都差点飞了出去。
沐凡闻声立马直起身子，用力揉了揉紧涩的双眼，隐约看到大地边际有座巍然巨城缓缓浮现。
“哈哈！是若水城！我们到了！”沐凡开怀大笑，脸上愁容瞬间无影无踪。
“我就说我这地图没问题吧，若是不能把你带到若水城我干脆跟你姓！哈哈！”
“哈哈哈，你这不废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