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干涸的海床之下

    时至此刻，那副拳套的用途已经并非是对敌人造成更多杀伤，而是将使用者的双手保护起来。

    大概是因为某些未被命名的独有特性，青年的骨骼会在折断之后生长回来，而且愈发坚硬——这无疑是对他本人有利的，但相比这种短期看不见成效还疼的情况，青年更宁愿将手保护起来。

    现在那双拳套已经被破坏的七七八八，自认它已无用处的青年将其塞入了行囊中，而后扯扯手指将那些尚联结在一起的骨骼关节扯开，发出咔的一声。

    他也是会疼的，而且相当不喜欢疼痛，但是若是不将关节扯开的话手就会有好长一段时间无法动作，这无疑是比疼痛更加难办的事情。

    抖落掉那巨虫残留在他身上的□□，青年走离了它的残尸身旁。

    凹陷而下的海床是到达极北之地的证明——从现在开始，青年就得擦亮眼搜寻线索可能存在的地方了。

    海床的沙砾在青年脚下沙沙作响，在那被磨平了不少的靴底上留下不明显的痕迹。

    此处就像是远古的深海——这里理应是存在着海水一样的存在的，但不知为何，现在停留在此的只有沙砾碎石，还有那些残缺的巨大珊瑚与鱼类骨骸。

    青年认不出那些骨骸的年份，只是感觉它们如自己先前所看见的羽蛇骨架一般古老，但却没有风化的情况。

    他的脚尖踢开了一个倒扣在地的骨骼，在那之下涌出了像是进化出四足，退化掉腮的陆生鱼群，青年看着它们稀稀落落的逃向远处，钻入骨殖之海当中，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它们是主动进化成这样的，亦或是被环境胁迫，被迫的改变成这样的？

    垂着眼眸行进在骨骼与沙砾铺就而成的地面上的青年感觉眼前落下了某种苍白的事物，那是已经在他面前落下无数次的雪花。

    雪又下起来了，像往常一样。

    青年并不清楚已经过去了多久，从进入这个地带开始，白昼的持续时间就分外的长，他甚至未看见月光出现几次——这大概就是图书馆中的书籍所说的“极昼”吧。

    大风久违的刮起，将青年的衣摆吹的猎猎作响。

    行进了许久后，在他的面前，干涸的海床中出现了完全不能够称为自然造物的事物，那是外形与石砌建筑的砖块类似的东西，此刻它正躺在青年面前的地面之上。

    当青年捡起那似乎下一刻就要风化粉碎的砖块之时，找到了什么重要之物的熟悉感从他的脑海之中缓慢浮现。

    ——就是这里了。那声音这么说道。

    向前看去，塌陷的海床之中呈现出了已经破碎的快要认不出形貌的阶梯。

    于是青年探出了足尖踩踏在阶梯之上，伴随着不时传来的灰尘陷落声向下行进着。

    阶梯两侧大抵在许久之前是刻画着什么图案的，但在岁月销蚀后，那里什么都没有剩下。

    一阶，两阶，十阶，一百五百。

    他漫无目的的数着数，在第千阶台阶之后，台阶止住了，呈现于青年面前的是被点起的萤火。

    在萤火之下，那些青年曾经看见过的四足鱼四散而逃，留下的是和它们，以及青年的人类体型极度不相称的昏暗大堂。

    大堂的主人此刻或许已经离去，停留在此的只有未知的微小生物而已——究竟是怎样的生物才会在雪原中建起这般的城塞，而不选择移居更加适宜生存的地方？

    怀抱着这样的疑问，青年沿着那些四足鱼点起的萤火向前缓步走去，任由脚步声在巨大的地下空间中回荡。

    行至尽头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扇花纹繁复古老，半开半掩着的门。

    青年如先前那般步调稳定的走入了那扇门后。

    映入他眼帘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