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雪下之物

    青年的双足在雪中拖出一条细长而不断向前延伸的痕迹——不被冷热束缚的他无须担心雪的温度会冻伤双足，但维持己身温度的那些魔力消耗总是会变得显著起来。

    于是他只能在跋涉一段时间之后寻找那些背风少雪的洞穴暂时歇息一段时间，直到他体内那颗已经与人类不再搭边的心脏随着跳动生成足够的魔力。

    雪原上的生灵少之又少，每一只都支配着辽阔荒芜的领地，在其中称王——青年的这种行进已经引起了少数那些生灵的注意。

    在踏入某处，观察到陌生侵入者的某个生灵从雪中钻出，寻着那位新猎物的脚步带来的振动缓慢接近。

    映入青年双眼的由盖着白雪，终年不化的冻土渐渐转为覆盖霜花，像是干涸海洋般的凹陷地貌。

    地面上的沙砾看起来与海中的沙尘无异，地面上横躺着巨大的，比青年的身躯高上数倍，像是山丘一般的珊瑚残骸，地面上散落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此地的盐粒，它们结成了石块，在地面上凹凸不平的分布着。

    在冰冻的干涸海石上行走时，他感觉到了从地下传来的，不和谐的振动——某种活物正在以不低的速度靠近此处，且是从地下。

    心中生出警戒，青年从石块之上跃起，在半空中展翅等待地中的生物现出原形。

    ——他是能够在这雪原中飞翔的，但以速度与魔力的消耗来看，这种行动显得得不偿失，在地上跋涉虽然慢些，但能够避免操控风元素助飞产生的，相当明显的魔力消耗。

    在雪原中没有了用以维持体温的魔力的话，后果自然是相当难办的。

    不详的振动由下至上响起，在海石之下出现了某种生灵在其中移动穿透导致的碎石崩裂，那崩裂向着青年跃起的方向逐渐靠近，最终在生物行进的振动骤然消失的一刻，通体深灰，身上覆盖着甲壳与带刃的爪的巨虫身体前半端破土而出。

    看见了袭击者部分模样的青年垂下头去，瞧见生长在巨虫头颅顶部，以及身体两侧的暗绿色复眼，以及不计其数的扭曲触须，亦或是纤毛。

    他并不喜欢有腿的，又或者是腿很多的生物，而面前的生物明显属于后者。

    夹带碎石的尖锐触肢向上席卷袭向青年，青年以双手交叠，收拢翅翼令身体自然下落作为应对——他并不清楚那些触肢是否坚硬，但直觉令他选择蛮力破除这次的攻势。

    像是下坠的暗色石块落入刃海一般，寂静无声的雪原没有因为这种行为响起半分声响。

    而后，某种坚硬而脆的事物的碎裂声轻微的响起，接踵而来的是那银质双拳轰击到虫足身上，重击碾压而出的巨响。

    破裂的触肢在那拳套之上划出了明显而深的划痕，那席卷的切割攻势竟是被这种简单粗暴的以攻代守方式所化解。

    不明显的冲击波自那受击之处向四周蔓延而出，掀起一阵夹带盐粒的沙尘。

    ——在跋涉的时候，因空寂而将思考的方向转为如何在战斗中更加有效的击溃敌方的青年在思维中无数次的重演战斗发生时的情况，在虚构的情境中一次又一次的重演攻击时的情况。

    而后在凝视着雪原时，他发觉了造成杀伤的一点。

    只要转移力量到一点之上，而后在攻击之时以一点催动，便是省力而极为有效的造成杀伤方式。

    这次的攻击结束了，该到我了。

    青年的双唇无声着说出语句，而后催动身体，令覆盖甲片的双拳砸向外露在地面的巨虫头颅之上——在攻势之下，那作为防护的拳套应声而碎，于是那看起来与人类的双手无异的拳头毫无阻隔的砸于了甲壳之上。

    一拳，两拳，一肘。

    闪烁着灰黑光芒的甲壳碎裂开来，蠕动着的脆弱神经集群显露开来。

    而后他的手擒住了神经束，掐断了面前生物赖以行动的根源。

    解决了。

    甩净手上的血液，目睹着折断的手骨在面前缓慢修复完毕之后，青年向着北方再度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