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初见
大型星际战舰有两个主控室，主副两个一左一右位于战舰最核心部位。
大型战舰用电可堪一座中型发电站，这所大型战舰刻意保持光线昏暗的状态。
巨大的悬浮电子屏的蓝光把柏妮斯极艳丽的面容衬得阴郁。她凝望着深黑色的空间，觉得周围好像在下雨，这是在大型星际战舰内，怎么会下雨呢？
这种感觉一直伴随着她，从只会在夜里瑟瑟发抖的小女孩长成一个无恶不作的星际恐怖分子。
万提斯当时摸乱了她柔软的头发，说捡她回来的那天，那儿下了一场很大的雨。她被洪流冲着，就要流进海里去了，他拉了她一把，然后就一直养在身侧。
可是寻常的雨，滴在身上，为什么会是红色的呢？
等待回答的时间里，她的思绪不经意间又开始飘荡在深邃的深空中。
电子屏上传来几个字：允许行动。
灯光霎时亮堂得跟手术室一样，以大型战舰为中心的舰队开始往亥月诸方向移动。
赫依族遇袭的结果人尽皆知，知道真相的寥寥几人还默契地选择沉默。
无非是怕旧事重提，捅破基因改造背后丑陋的长生贪念和欲望深渊，维持自己光鲜但虚伪的假面而已。
雷俞泽他们那时还只是一帮十几岁，整天想玩新潮的小屁孩。变故一来，管你小孩大人，一律身心重伤。
族长回归，一众在外流浪已久的打工人终于有了真切的归家感，过去的怀缅，未来的展望犹如一股江水向东流般不可遏制。
上午的工作唠着嗑就过去了，觉得不过瘾地端着午饭，成为食堂在逃人员，到处乱跑。
在逃人员之一这边还在聊人生，这边抬头一看天，黑压压一片从人造外层大气涌过来。
于是乎他端着一个空碗，冲回舰内食堂把手上的碗往桌上猛地一放：“雷队长，外面不对劲。”
雷俞泽把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扶稳了在桌上摇晃的饭碗：“怎么了？别急，慢慢说。”
“亥月诸，不，希克曼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消息，到圣地外围了。”
雷俞泽刚喝进嘴里的汤差点喷出来：“那帮恐怖分子！你去加强防护网再说，我去通知族长和境主。”
唐宣所在战舰离舰队并没有多远，这艘战舰主打的就是机动性性强，独立性更强，权限仅两人有。
他个人终端上显示出申请信息：“你还设了权限？”
加缪洛少见地带着点情绪说：“嗯，还有有很多东西，我都不想让别人看到。”
“理解，先把外面的人放进来。”唐宣从来不说废话，善解人意的本领更是惊人，“这个时候跑来，事件紧急。”
雷俞泽跑来，把事件复述一遍。
“九域的人不会让他们进来。”
唐宣一脸淡定地听他把话说完后回答，看向加缪洛，这次换成他问加缪洛。
去不去？
当然。
仇人就在眼前，有能力为什么不上？留着过年膈应自己？
这边剑拔弩张随时准备开战，这边穆莱还在和伯德斗智斗勇，被这个事贼多的科学家烦得一个头两个大，又接收一个从亥月诸拉回来的病人。
消息发来的那几秒，穆莱才刚转身离开伯德的实验室，他深呼吸一口气憋到室外小操场，打开个人终端一阵操作。
“我需要验证主控中心是否出错！我是个防御部的军人，天天盯着个做科研的科学家已经够离谱了。还往我这塞病人，当我是后勤部的了？”
“不好意思，穆莱先生。”终端那头一个留着齐耳黑短发的二十岁左右的女生，有些抱歉地朝他笑了笑，“我们也只是负责转发境主的消息，境主的安排应该有他的用意。”
一看接线员是名女性，态度还极其良好，穆莱连声音低回正常值：“真没出错？”
“我刚才已经核实过了，穆莱先生，这位从亥月诸转来的病人确实是转到防御部下，境主还指定您全权负责。”
“行，我知道了，谢谢。”
“好的，希望能够帮助到您。”
穆莱信任加缪洛，也知道他不会随便就扔人过来。
疑问在见到人的那一刻揭开了。这是一位异族，共生体是极其罕见的猛禽类，还伴随严重的基因病。
除了主体，一般人无法未经允许接触到共生体实体，但是穆莱可以；基因治疗在塞拉星的发展程度绝不至于普通患者，但这种程度的基因病现在却只有伯德最了解。
穆莱不得已先安排伯德对他进行基因治疗，将防御部的工作堆回家里做。
他的家极其冷清，人味淡若似无。
作为防御部常驻人员，穆莱要不住在员工楼，要不就在特殊训练楼里消磨时间，回家的时间屈指可数。
加缪洛传回唐宣找回记忆的消息，他还在忙着新一轮的征兵事宜。
他简单地扫了一眼消息后又马上回到工作中，代价是原本只想小抿一口的苦咖啡一下喝了半杯。
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只有家里能容纳自己穆莱向来都是这样想的。
他躺在由智能管家机器人收拾的一尘不染的沙发，吸了一鼻子清新剂的味道。
看来智能机器人还是不知道人类味觉最适宜范围是在哪里。
无语之际，他伸手往桌上一抓，想抓住回来路上买点果子啃，只抓到一节带着温度的扁圆柱物。
“你抓我共生体了。”一个女声从旁边悠悠地飘进穆莱耳朵，“还没洗的果子不知道会吃出什么毛病，紫这是为你好，你快放开她。”
穆莱没放开，反而一招制敌钳住一大一小：“你们怎么在我家？用了什么手段？我为什么发现。”
那女子留着一头齐耳短发，背对着穆莱，声音居然没有丝毫慌张：“穆莱先生，这就是你见识浅薄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殊能力，你能未经我允许接触我的共生体，我当然也能有想去哪就去哪的能力。”
“你是那个接线员？”
穆莱听着她声音耳熟，再仔细一看，就是今早的接线员。
“是，但我更想换一个身份介绍我自己。”
她还被摁在桌子上，没有一丝挣扎，气息稳定，气定神闲，甚至摆了个睡姿。
“今早你求证一个从亥月诸转来的病人是否分配错误，对吧？他是我哥哥。”
“我怎么信你？”
“他受了很严重的外伤，但是更致命的，是他身上的基因病。”
穆莱手上的力气已经松了些许，这些加密信息主控中心基层人员无权获得。
“不出意外，他会一直叫一个人的名字。用你们的语言怎么说，应该是，阿瑞莎？”
穆莱松了手，她活动活动筋骨，把共生体从身后融回体内。
“我的哥哥不懂事，但我还算成熟。今晚突然打扰，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