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嫌疑
唐宣把小石头放回去，心下有些猜测：“好好好，我知道了。你是在生气吗？你身上是不是有别的东西。”
小石头人一言不发，看起来不太情愿回答。
“灵力充沛的能量体可以组建出灵体。赫依族与时空和自然亲近，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就能看到。小石头上就有一个类似的能量体。你看。”
加缪洛走到小石头人旁边，往上面放了一片小铁片，空中浮现出一个白色半透明状灵体。
和灵体相关，赫依族的驭灵部很有话事权。与它们沟通很吃天赋，驭灵部鼎盛时也不过是十人左右。
前任灵主是唐婉茹，因为身份，危难之际，她不愿也不能独善其身，强行撕开时空通道，竭力而亡。
唐宣从小到大，过了时空重叠危险期之后唐氏夫妇就相当注意培养他的独立性。
他曾经很自信地认为自己离开父母的时候不会有任何不适。到最后才知道，亲近的人消逝即是从心上挖空一块肉，愈合后还留下一块巨大的疤，经年累月地提醒你，那些过去在你心中究竟有怎样一份重量。
加缪洛沉默了，他主观上其实不愿意提起任何让唐宣伤心的事情，尽管唐宣并不脆弱。
两人久别重逢，避免不谈过去，但总有避免不了的时候。历史如洪流般滚滚向前，留下宽阔宏大的存在感供人思量。
唐宣苦笑了一声：“在观星阁我就知道了，过去的事情，我总得接受。”
他拍了拍小石头人的头：“别生气。我只是确认一些东西，谢谢你。”
它好像很受用，颇为骄傲地昂起自己的石头。
亥月诸任务是九域和塞拉星政府部门的第一次合作，九域是星际性组织，政府方面的主理人是加缪洛。
这个主理人现在在星际级舰体主控室，拟写亥月诸探测任务进度报告。
唐宣则在旁边整理在记忆里看到的蛛丝马迹。
他那在日常生活时就像哑巴一样的终端罕见地“嘀”一声，显示有重要信件待处理。
“正式转入军事部的调令？”唐宣打开邮件，几个大字排得紧凑而有规律，“我连考核性任务都还没完成，谁又沉不住气了。”
基地主要为政府和军事部门培养人才，当学员正式做完考核性任务时才能“转正”。
唐宣的考核性任务就是这次，它现在还只是一份进度报告。
“不是希克曼就是军事部内部，后者概率会更大。”加缪洛报告写到后半部分，给唐宣调出自己的终端界面，“能筛选出来的人选已经确定，更多的东西需要验证。”
“是时候该说说我在记忆里看到的东西了。”
桌上多了十几张满是内容的纸，有文字，也有涂涂画画，但都被整理过，很有条理。
“希克曼的标志我在基地的时候就见过，记忆回溯里算是加深了记忆，我不可能忘记。”唐宣拿去铺在最上面的一张纸继续说，“在实验室里，有一个画面，我见到和希克曼全然不同的标志。”
唐宣指着纸上一团波浪纹说：“大概是这样，我感觉有点眼熟，但是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我并不认为是记忆出错了，圣地也确认过记忆回溯画面真实性。但是为什么会这样，有人在希克曼对我进行实验的时候把我运走了，然后又运回去了吗？希克曼又不是街边的小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个标志和一家名叫“蔚海”的数字科技公司的标志很像。三年前蔚海因违反《人工智能平权法》被大众口诛笔伐，政府宣布处决后它申请了破产保护，从此退出市场舞台。”简单讲述标志的可疑性来源后，加缪洛话锋一转，“针对希克曼实验室的行动获得成功，并没有搜到任何异常的标志。”
唐宣猜测道：“是希克曼内部人员？”
“能自由活动，只能是内部人员。”
讨论思路在这里中断，但是谜点那么多，一个个挖也不算毫无头绪。
唐宣心里察觉到不对劲，但又不能直接确定：“当年观星阁上，最后出现的那个人，能查到是谁吗？”
“查了，那次是他最后的行动，从此人间蒸发一样，连任何资料都找不到。”加缪洛看着唐宣一遍遍用笔描绘的图像，那是一件巨大的斗篷，“你有怀疑对象？”
唐宣不直接回答，问道：“希克曼和骞达尔基地有关系吗？”
“基地由塞拉星军事部和政治部共同管理，不好说，但无人境可以查，怎么了？”
“当时骞达尔基地和海滨基地都在他的管控下，我算是躲了两年。”
加缪洛想起那个两鬓发白，拿着份策划书跟诈骗一样的人：“骞达尔基地管理员，陈天海，还是海滨基地管理人的老师。”
唐宣不解道：“可他为什么不直接把我举报给希克曼呢？如果当年真的是他，为什么要留下我们其中的一个？”
加缪洛给报告盖上外交部的电子公印进行传输：“我们现在尚不知道他是敌是友，但他当年放走我，还让你去希克曼管控势力更弱的海滨基地。至少不是纯粹的希克曼的走狗。”
报告写完了，大体就是重要信息没咋记，记的信息基本不重要。
反正真正重要的信息会被存进黑色信息库里，仅几人有访问权限；不那么重要的信息则会挂在白色信息库，待价而沽。
唐宣把那十几张纸按排除和未排除的分两份：“希克曼的元首，万提斯，应该就是当年的那对兄弟之一，这个可以确认，但是另外一个，现在毫无线索。”
他往旁边挪了挪，示意加缪洛坐到旁边。加缪洛很自然地坐在唐宣旁边，伸出手环着唐宣的腰，下巴亲昵地蹭了蹭唐宣的肩。
“军事部的人最有可能，当年族落受攻击的时候，军事部的消极态度很可疑。”
只是这种级别的人城府只深不浅，就算是无人境，能挖的信息也有限。
“还有一个疑点。”
唐宣按照顺序，把最底下的一张纸，也是内容最少的一张拿出来。
“是什么？”
“那个红瞳的女人，柏妮斯。”
“无人境的消息称希克曼元首身体情况开始极具恶化，柏妮斯已经开始成为新一代掌权人。”加缪洛负责消息补充，时不时提问，“她从小就被元首收养，对元首忠心耿耿。如果是她在实验室里做项目，有什么理由瞒着元首？”
唐宣分析：“她对基因配体以及生物实验的态度很奇怪。当初她在小型战舰上看着我扭断伯德脖子，一直袖手旁观。难道她就对现代医疗技术这么自信，还是说伯德的死活她根本不关心？只要他还活着，可以拖延住一些时间。”
“如果伯德真的有用，柏妮斯绝对做不到挟元首而令希克曼了。”加缪洛语气并不重，但是语调很沉，“搞定整个希克曼的管理层顺利成为当家人，比起前任元首万提斯，她的手段，应该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