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觅血寻踪
“穆专员，市区里现场产生了强烈的神染波动，你还需要多久才能出动？”安娜的声音十分急切，她不停敲动键盘，尽自己所能收集着所有的消息。
“两分钟吧。”穆三川站在一家泳装店前，一手按着耳机，一边盯着站在柜台前的一个五岁的小姑娘发呆。
那小女孩怯怯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吞了一口口水。
她小心翼翼地把一个黑色的哑光箱子从柜台后面推了出来，然后躲在柜台后面看着穆三川二人。
“这么小，也是你们的成员？”杨慕黎有些大为震撼。
“妈妈说，如果有个看起来很凶的伯伯来取东西，就让我把这个给他……”小女孩说着，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穆三川扶了扶额头，心想我有那么可怕吗？
不过已经取上武器装备了，穆三川带着杨慕黎立刻离开了店里。打开箱子，正中央放着一件黑色的马甲和其他关节护具，可穆三川却只取出一根铅笔粗细的黑色的短棍，把里面的防具留给了杨慕黎。
“你不用吗？”
“这本来就是给你留的。”穆三川看着杨慕黎套上护具，顺手把一个耳机丢给了他。
杨慕黎把耳机塞入耳内，只见穆三川说了句“测试”，耳机里果然听到了安娜和穆三川的声音。
“如果咱俩分开后，安娜会负责给你正确的指导。”穆三川道。
安娜没好气的“嗯”了一声，转而笑着说：“要听话啊，新人。”
“啊……好。”
“你们需要的车辆我已经帮你们准备好了，就停在街角，箱子里应该有车钥匙。”安娜说。
“看到了。”穆三川取出车钥匙按动，果然街角一辆黑色的汽车双闪灯闪烁了一下，静静地等在那里。
可没等穆三川把车辆发动，安娜又突然说道：“有个坏消息，我这里检测到了一个老熟人的神染信号。”
“艾尔伯特？”穆三川问。
“bingo。”安娜淡淡地说，“主席会和元老院都下达命令了，这次必须要确认这个家伙彻底死掉。”
“那是谁？”杨慕黎好奇地问。
穆三川看了一眼他，停顿了一下才道：“恶人。”
“确实是恶人——那么我把坐标发给你们。”安娜说完，汽车上的屏幕立刻亮起，导航指引到了一个方向。
“而且我这边侦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神染信号——嘶，坏消息，有命案发生了。”
杨慕黎脸色一白，手指间触电般的传来刺痛，心脏开始狂跳不止。
“什么情况？”穆三川冷静地问。
“有人报案，在当地三里桥的酒吧街，有一家夜总会里发生了七人毙命的命案。该死，那里正是神染波动最强烈的地方——监控显示是一个黑衣人做的，戴着面具看不见脸。”
“堕鬼？”
“应该是的，他的神染指数非常不稳定，估计很快就会……”
“那我们先去那里。”
穆三川立刻挂挡松开手刹，汽车疾驰在街道，一路连闯无数红灯。
可是赶到现场后，也全都是聚集的人群和警车、救护车。不断有遗体从酒吧里面被运出来，穆三川把车停到了酒吧对面，全神贯注地扫视着周围的人群。
“是王子龙的人。”穆三川指着远处一个小人堆道，“你看那几个，我都是在派出所见过的。”
杨慕黎呼吸急促，没有回答。
“看来，我知道这个堕鬼是谁了。”穆三川淡淡地说。
“不会是，他吧？”杨慕黎问。
可是这句话刚问出口，自己的内心也已经给出了一个自己根本无法接受的答案。
穆三川没有回答，只是问道：“你害怕吗？”
“我很害怕。”杨慕黎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当知道杀人的魔鬼离自己近在咫尺，自己还要去解决对方的时候……我真的怕的想哭出来。”
“你没有感觉到热血吗？”穆三川道，“作为一个要拯救无辜群众的人，面对死亡和杀戮应该有所觉悟，感觉到自己的使命非凡才对啊。”
“是这样……但我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我只想保护好我身边的人——那些与我有关的人。”
“所以你自己也应该知道，这个堕鬼是谁。”
“我不敢确认。因为王子龙的手下绝对也有自己的仇家……不可能这么巧。”
“那么我们就得去确认一下了。”穆三川倒车掉头，朝另外一个方向驶去。
杨慕黎咬紧下唇，他知道这个方向会去什么地方，可是他的内心也在祈祷，希望只是同路而已。
可当汽车停在静心青少年疗养院的时候，周围已经聚集了大批失魂落魄的孩子。他们想要逃离这里，可是身上没有现金和手机，只能堵在门口，等待着谁的来临。
杨慕黎抬头看去，立刻感觉身体仿佛掉入了冰窟：在疗养院的外墙上，正挂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那具尸体身上还穿着白色的大褂，一眼就能看出是疗养院的医生。
“看来他来过这里了。”穆三川按着耳机问，“安娜，给我调取附近的监控。”
“我已经办完了，监控显示来到这家疗养院的，是一辆黑色的奥迪a8。资料显示应该是那个院长的车啊……不过这辆车没停留太久，进去不到五分钟后他就离开了——最后的画面显示，这辆车的前脸完全撞坏了。没有里面的监控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里没有神染波动吗？”
“很低，如果是那个堕鬼的话，他应该没有用过自己的神染——我看这辆车上全是血，应该是开车行凶吧。”
“给我追踪那辆车。”穆三川命令道。
“可能来不及了……”安娜皱眉道，“我侦测到了艾尔伯特的神染信号，他现在正在飞速朝你赶来。”
“妈的……”穆三川大骂，“这个渣滓，不会真觉得和我五五开吧？”
“我帮你申请一下外勤人员，最快的话半个小时就能赶到援助你。”
“太慢了，堕鬼和艾尔伯特都需要人来解决。”穆三川说着，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对着窗外发呆的杨慕黎，小声问，“小杨啊，你会开车吗？”
杨慕黎回过神来，连连摇头。
“啊也是，你还未成年……”穆三川扶额，“那就只能这样了——安娜，快给我定位那辆奥迪a8的位置，我把艾尔伯特引过去。”
“你一个人，能一齐解决两个堕鬼吗？”
“能不能都是小事，关键是不能让他们再伤害其他无辜的人。”
“那倒也是……”安娜迅速调集周围所有的路口监控，倍速播放下很快梳理出那辆奥迪车的最后轨迹。
“他现在向东行驶过三个路口，左转上王家湖立交，朝环城高速去了。”
“我去追他！”穆三川挂挡踩油，宛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杨慕黎感觉到一阵要命的推背感，胸腔仿佛有一口浊气，迟迟吐不出去。车速还在不断飙升，得亏现在是深夜，否则这种不要命的开法迟早会让他们二人先一步上路。
在追击的路上，杨慕黎问：“穆先生，你很强吗？”
“我不强，只是比我厉害的都死了。”穆三川说。
“你经常目睹生离死别吗？”
“是啊，大概。”
“那我会死吗？”
“人都会死的。你问这些干嘛？”
杨慕黎顿了顿，“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一个累赘——爸爸因为我，有很多额外的开销；学校因为我，在社会上有了极差的舆论；一个女同学因为我，受尽了班上的白眼和老师的霸凌；就连疗养院，也是因为我，李俊诚才白白挨了不少的苦……我很不喜欢这样，可我无能为力。”
杨慕黎大声说着：“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去拯救这个世界，我唯一想做的，就是不想让我周围的人受到伤害，不要因为我受伤，也不要因为我而难过……所以如果一会出现了危险，穆先生还是先保护好自己吧。”
穆三川愣了愣，大笑不止，“你是在说笑话吗？”
“什么？”杨慕黎也愣了一下。
“有我在，哪儿来的危险？”
汽车还在疾驰，很快就冲上了环城高速。看着收费站前聚集的一些警察，穆三川立刻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家伙，冲卡了！”
“那我们怎么办？走etc吗？”
“你有病啊！我们在拯救世界！”穆三川继续油门踩到底，不顾收费站警察的拦阻和水马，一口气也冲了过去！
“我们当然也要冲卡啊！”
……
李俊诚坐在一间民宿的沙发上，仔仔细细地擦着手上的血。他看着自己鲜红的手掌，用力握了握拳。
“一个不留，现在就剩一个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地上的两颗人头丢进垃圾桶里。
就在不久之前，他抬头看月出神的时候。痛失生育能力的王子龙居然恢复了意识，他爬起身钻进汽车里，开车逃离了疗养院。
李俊诚并没有急着去追，而是先去了那个张医生家里。
此时此刻，他的身体已经不再是普通人类的水平。狂野的力量不断的灌入自己体内，他仅凭双脚就能冲上高楼天台。澎湃的力量让李俊诚无比安逸，这种舒适的感觉几乎从未有过。
他只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所以根本不在意王子龙的逃跑。
就好比你会担心剁了头的王八仅靠求生本能爬回菜市场吗？该死的一个都躲不了。
现在已经解决了所有的畜生，就剩下逃窜的王子龙一人。李俊诚想到这里有些后悔，他是不是应该直接把这个人渣杀了比较好？
不行，这样就太痛快他了。
就现在这样，在他以为自己能活下去时再把他干掉。李俊诚只是想想就觉得痛快。
他走上住宅楼楼顶，从衣服上摸了一把鲜血抹在面具上，双腿用力一蹬，冲进了黑夜之中。
……
几个小时前，当李俊诚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楼房的天台之上。
他万分惊恐地坐起身，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噩梦。
他梦到自己死了，死的无比憋屈。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躺在自己家楼顶。
周围不断传来警笛和嘈杂的人声，家里的方向还在冒出滚滚黑烟和火光，似乎有消防队在努力灭火。一切都和自己梦里的一模一样。
看来是真的了……可是自己又是怎么……
李俊诚想要爬起身，却看到了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家伙站在自己面前。
那家伙穿着一身厚重的风衣，遮着脸，把双手收在袖筒里。
“你没有神染……不，你的神染并不是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个冷冷的注视着李俊诚，那个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你是谁！？”
“别担心，是我让你活过来的。”那人歪歪脖子，“本来我只是感受到神染的波动后想要饕餮一顿，结果没想到你比我想的还有趣——是念石吗？”
“你在嘀咕什么？”
“哈哈哈……小子，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一种透明的石头？大概就和玻璃差不多。”
李俊诚皱眉，没有印象。不过要说透明的石头……自己今天早上还给杨慕黎的挂坠好像就是透明的。
“你要干嘛？”
“别紧张，我不是那个王子龙的同伙——再重复一次，是我救了你。”那人做出一副友善的样子想要靠近，却让李俊诚无比抵触。
李俊诚伸手拦住对方，却发现自己的手背上长出了一层鳞片一般的甲壳。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周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一身黑色的长袍，上面遍布着红色类似于血管的纹路，还在不断暗暗闪着光亮。
“终于注意到了吗……”那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实话，你能给我带来不少的作用，最起码能分散那个家伙的注意力。”
“这是什么？”
“这是我给你的礼物——”那人笑笑，“我想你自己也知道，是谁害你这样的吧。是谁一直心心念念想要你的小命。”
“那个姘头？不……是王子龙！”李俊诚青筋暴起，怒喝道，“他在哪里？”
“谁知道？喝香槟，打高尔夫，猥亵自己的女病人，偷女孩子内裤……他的娱乐活动你自己也清楚吧。”
“你也和他有仇吗？不然为什么救我？”说到这里李俊诚才反应过来，“你是怎么把我救活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地狱的死神……你的生命是我还给你的。”那人森森地说，“这样你能理解了吧。”
“死神……吗？”
“或者你现在可以把你的生命还给我，然后让谋杀你的凶手继续逍遥法外——顺便一提，这场爆炸已经导致两人身亡了，一个是你家楼下的老奶奶，一个是楼上家的小女儿。”
“什么？！”
“还有，你妈妈的腿也没有保住，估计余生都要拄着拐杖了。”
“什……”
李俊诚越听越怒，牙关紧咬，几乎要把后槽牙咬碎。
“你难道没有注意到你家平白无故多出的液化气罐吗？嘛反正你也好几个月不在家，不知道也正常。王子龙买通了你妈妈的那个姘头，在厨房拧开阀门导出气后再在门外点火。不得不说，只要不细查，你们家就是这场惨剧的源头。”那人继续刺激道，“就算你和你妈妈活了下来，这辈子也都得活在邻居的侧目和针对中。不得不说这招真狠，又隐蔽又高效。”
“别说了！”李俊诚大骂，“告诉我，他在哪儿！？”
“那就得靠你自己了。”那人说，“你要是下定决心复仇，这种事情对你来说都是小事。”
有一种无穷的力量开始在李俊诚的身上凝聚，身上血管状的纹路光芒更盛，仿佛一只恶兽在慢慢苏醒。李俊诚捡起天台当作垃圾丢弃的一块大理石砖，用力攥成了细粉。
“我已经赐予了你屠杀的能力，就看你有没有能力使用了。”
“我会杀光他们所有人……一个不留！”李俊诚捡起一根天台门口用来抵门的撬棍，头也不回的走下了楼。
……
李俊诚不知道什么是死神，也不知道什么是神染。他只感觉到一种极致到达顶点的愤怒和嗜血的欲望。他放任他们在自己的脑中疾驰，手刃每一个恶人后，他都能感受到大脑极致的愉悦和兴奋。
他在马路上狂奔，身影快的就像是鬼魅一般。
而在城市的另一头，王子龙已经痛的无法坚持，方向盘一个打滑，整辆车立刻翻转，在马路上滚了出去。
李俊诚从环城高速的另一头赶了过来，远远的就看到了翻车的王子龙。
此时他仅存最后一口气，正在拼命地从车窗往车外爬出半个身子。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王子龙嘴里宛如念咒一样说着。
“嘿，王子龙。”李俊诚拖着撬棍，慢慢朝他走去。
听到李俊诚的声音，王子龙的脸上立刻显现出绝望的神情。那是希望破灭的绝望，是必死的绝望。
“求求你，不要杀我，你想要什么……要什么我都给。”王子龙双手合十，像一条死狗一样求着饶。
“顶着这么重的伤，你还能跑这么远啊。”李俊诚笑道，“以后没有儿子了，会不会难过啊？”
“我有儿子，我有儿子……”王子龙说道，“你只是想让我断子绝孙对吧！我告诉你我儿子在哪所大学，你想怎么杀都可以……”
“噢？说说看。”
王子龙不假思索地说出了一所大学的名字，然后被李俊诚一脚踢断了五颗后槽牙的牙根。
“你真他妈的是个杂种！没人性的畜生！为了自己能活命！连自己的儿子都想害死啊！”
“求求你，求求你。”王子龙吐掉断牙，“别杀我，别杀我。”
“对不起，我算是看出来了。”李俊诚高举着撬棍，“王子龙，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烂的人渣。所有形容卑劣肮脏龌龊可恨的形容词，都无法概括你罪恶的一生！”
可就在撬棍下劈的最后一秒，一辆怒吼的汽车打着远光灯冲了过来……
李俊诚一愣，身体随即被撞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