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神之画卷
无论你相信与否，在这个你表面所看到的世界之下，其实是存在神的。
这个神不具备人格，也没有人的形状，但他拥有创世的力量。他用创世的神力在世界上尽情挥毫泼墨，让一个近乎完美的世界获得了绝对的神力。就像希腊神话里描述的那样，神把力量赐给了非神的世界。
可我们所看到的世界，和那位神明所存在的世界不同。我们所看到的现实和神界紧密相贴，就像是一张画卷的两面，我们彼此不可抵达，但却无比接近。现实是那个神用神力绘图的背面，所以理论上，我们的世界不存在任何神力。
但是神力就像墨水一样，在时间的不断推进下，逐渐浸染了神的画纸。我们的世界——画卷的背面——也出现了神力。
这就是“神染”。
神染可以作用在任何物体上，无论是生命体还是无机体。
如果神染作用在人的身上，最先影响的是人的大脑，可能会出现癫痫和精神错乱的现象。可一旦人类能够克服神染的副作用，那么他就能拥有一些不可思议的超能力。
但人类的大脑终究并不完美，在神染的影响下，更多的人是出现后遗症甚至暴走。如果神染完全侵入大脑，那么这个人就会变成被欲望支配的恶鬼。我们称之为“堕鬼”。
说到这里，穆三川取出一张艾尔伯特的照片，递给了杨慕黎。杨慕黎呆呆地看着照片里已经完全畸形和变异的艾尔伯特的身体，胃酸翻涌十分想吐。
“这个照片不会是p出来的吧？”
“你要是想看真的，我也可以带你去认识认识。”
杨慕黎看着穆三川的脸，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好像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超能力，都有哪些？”
“操纵元素……空间概念……什么都有。”穆三川摇摇头，“神染从未停止，各种各样的超自然力量都在不断的出现。神染的种类是个无尽的数字。”
“你的神染，是什么？”杨慕黎吃力地理解这个概念。
穆三川笑了笑，“我的神染，是可以操纵等离子体——用形象的话来说，我可以操纵火这个力量。”
“火？”杨慕黎莫名其妙想起漫画里的火属性法师。
“是的，其实这是最简单也是最普遍的神染。”穆三川说，“元素的操作是最简单直观的神染现象，这样的神染也最不容易失控。”
“我听不懂。”
“很难消化？你就只需要知道我有魔法就行。”
“好……好吧。”
“而且，神染还会影响人体的自愈能力和身体素质。就像是为了创造出一个能与之能力匹配的容器一样，神染的出现会使得神染者很难受伤。”
穆三川掏出一支笔，用力戳进自己的手掌里。杨慕黎吓了一跳，却发现穆三川面不改色地拔出笔，自己的手掌完好无损。
“天，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杨慕黎有些崩溃。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真实的一面。”穆三川正色道，“这是我的职责。”
“为什么是我？”面对海量的信息，杨慕黎根本接受不了。他的头痛的厉害，一时半会很难理解。
“我不知道……”穆三川道，“不过，你的妈妈就具备神染。”
“我妈……”杨慕黎怔住，目瞪口呆地看着穆三川。
“你认识她？”
“不。”
“你说过，你不是她的律师……你和她……不对……”
杨慕黎凌乱了，他的大脑飞速思考，可是却还是完全理不清楚。
穆三川叹了口气，心想：“我真的很不适合去做一名老师。”
直接告诉他这个现实，终究对他太难接受了吧。就好比跟夏虫语冰一样，他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接受？
但是主席那边……他又好像对这个孩子很在意。到底该怎么把这个孩子带走呢？
要不还是给他一拳，打晕算了。
穆三川挺起身子，看着杨慕黎。
可是一想到杨业军和已经逝世的黎小菲……穆三川又下不了手。
“哎……真是头疼。”穆三川和杨慕黎一样头疼。
按照理论上来说，当一个高中生突然听到这个理论不应该欢呼雀跃吗？就像哈利波特收到霍格沃兹的通知书那样，或者是他看到海格那样，嗨你好，我是来拯救你的，我来带领你成为超级大英雄拯救世界，打败没鼻子的白色金针菇妖怪……之类的。
可现实就是，这个孩子怎么一点都不开心。他好像十分痛苦，搞得自己是生活在成为异端就得去死的中世纪一样。
“我也有神染吗？”杨慕黎问。
“啊……理论上，你应该有。”穆三川耸耸肩，按着耳机说，“安娜，查一下这个孩子有没有神染。”
“好～来把镜头对准他。”
穆三川取出一个黑色的摄像机镜头朝着杨慕黎，只见一阵蓝色的激光直接射入杨慕黎的眼睛。杨慕黎闭眼躲避，可是那蓝光转瞬即逝。
“好～结果出来了，嗯……”安娜分析了一下，声音有些低落，“哎呀……的确有神染……但是少得可怜，大概指数也就01到03的样子。”
“那不就是普通人吗？”穆三川小声说。
“不不不，普通人的神染指数是绝对的零。只要有神染指数，那么就不是普通人。”安娜解释。
穆三川想明白了，“也就是他妈妈的影响吧。”
“的确如此。哎只能这么解释，毕竟他妈妈的神染等级就很低。”
穆三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杨慕黎却是一脸迷茫地看着穆三川。
“你……有神染。”穆三川说。
“也就是说，我当时听到的声音，就是神染了？”杨慕黎问。
“声音？什么声音？”
杨慕黎深吸一口气，说：“我当时发怒动手的时候，听到了我的耳边有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告诉我我的同学在哭，并且打完的时候还夸奖过我……”
“声音大概是什么样的？”
“断断续续……不完整……但是却听得很清楚……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女人的声音？你确定吗？”
杨慕黎听到这个询问，又拧着眉毛想了想，这次他摇了摇头。
“不……不太确定。”杨慕黎说。
“也可能是出现了幻听的现象也说不定……不一定出现了听到了别人的声音就算是拥有了神染。”安娜解释道。
穆三川肘着下巴思忖了一下，感觉还是十分蹊跷。
“所以说，我是必须要跟你走的吗？”杨慕黎问，“你让我爸爸把我的行李都带来了。”
“是的，如果你能配合最好……如果不配合的话，我也不排除会使用武力将你带走。”
“武力？为什么？”
穆三川严肃地解释道：“无论怎么说，神染都是一种超自然的不可控因素。如果你身体里的神染出现了侵蚀的现象，从而使你成为了一个全新的堕鬼……那么对这个平静的世界会产生极其严重的影响。这是我们都不想看到的。”
“所以你们其实找到我，也是一种控制，对吗？”
“还是尊重你的意见，孩子。”穆三川摇了摇头，“不过我觉得，当你如果拥有了超能力，无论如何你都应该感到兴奋才对。这是一件很热血的事情，对吧？”
呃……
杨慕黎仔细思考了一下穆三川的话，感觉也的确不无道理。
可能自己就是那百里挑一的人也说不定？就像是那些热血漫画里的主角，成为一个人中龙凤，肩负起一个极其重大的责任和使命，打败这个世界上最坏的坏蛋，成为万众瞩目的英雄。其实听起来也并不赖。
可是穆三川说，自己的妈妈也是拥有这样能力的人。
妈妈……这个人对于杨慕黎来说已经很模糊了。他记得小时候的确被妈妈抱起来亲了又亲，又好像在一个昏暗的下午，妈妈背对着自己渐行渐远……然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了。爸爸也很少提起她，每次提到母亲，免不了的就是他的叹气和难过。所以杨慕黎一直都认为，他妈妈已经去世了。
可是现在，事情好像出现了转机。
妈妈她，原来也是一个拥有超能力的人吗？她像一个超人一样去拯救世界，所以她的孩子也具备了她这样的使命和责任吗？
“我还能见到她吗？”杨慕黎问。
“谁？”
“我妈妈——黎小菲。”
“嘶……”穆三川倒吸一口冷气，他不太愿意告诉眼前这个男孩实话。
“总是有机会的，她是一个很伟大的母亲。”
“她在哪？”
“她是我们组织的成员之一，担任着调查员一类的职务，目前的工作地点要保密。”
“组织？”杨慕黎想起来了，穆三川的确说过一个“神契”的组织。
穆三川淡淡地说：“是，神契。一个覆盖全世界的跨国神染组织。其实说组织都是小觑它的规模，它现在已经是一个秘密的党派。
“你也是，成员之一？”
“当然了。如果我们可以将你体内的神染加以培养和驯化，那么你也会成为成员之一。”穆三川说，“我们的宗旨是保护神染的秘密，不断的遏制住神染的发展，维护‘卷背’的正常运作。”
“卷背？”
“就是对于我们所看到的这个世界的称呼。”
“感觉和很多俗套的地球防卫军一样……”杨慕黎心里暗暗吐槽。
“这是我们必须要做的事情……”穆三川冷峻地解释，“如果对于神染没有人为的干预和遏制，那么对于很多的不法之人就会利用这种超自然的手段实施犯罪……面对这样的人寻常的警务根本无法解决，所以我们才有必要站出来做该做的事情。”
“也对。”杨慕黎说。
“所以你想好了吗？如果你选择了跟我走，那么等待你的是充满挑战和热血的新世界……如果你不愿意跟我走，那么我就得强制把你带到我们的监狱里去了——直到你的神染完全消失，否则你永远都看不到自由的希望……”穆三川双手叉腰，等待着杨慕黎的回答。
杨慕黎出神想了想，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是很想去冒险……再加上自己本来就有神染，自己也很想念自己的母亲……可是他也有点无法放下自己的父亲。自己的爸爸一个人孤苦伶仃，要是自己也离开了他那他该怎么办？
杨慕黎是一个很乖的孩子，面对着自己的未来和父亲的感受，自己实在是很难做出决定。
穆三川看出了他的顾虑，只好改口道：“那这样吧，反正你还需要养伤，在这期间好好考虑一下也来得及。”
“这样……谢谢。”
“那你好好休息，大概两天后身体就会痊愈，到时候再给我答案就行。”穆三川顺势躺在了酒店的沙发上，准备休息。
杨慕黎有些不可思议，“两天就行了？”
“当然——我不是说了吗？神染者的身体是会快速痊愈的，你很快就能适应了。”穆三川伸手一挥关掉了房间的灯，“好了，睡觉吧。”
“噢……噢。”
……
深夜。
的确如同穆三川所说，杨慕黎身上的伤口正在迅速的恢复，他甚至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骨头和肌肉在迅速的修复，当然与之而来的就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穆三川睡得很死，但是却并不打鼾。他的呼吸十分沉重且规律，仿佛是一只正在沉睡的雄狮。
但杨慕黎却很难休息好。他的身体实在是太痛了，好几次好不容易睡着，却还是会被痛醒。
第三次痛醒后，杨慕黎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他的心脏在不断的狂跳，冷汗也在不断地渗出。
突然，他好像听到了门外有脚步声。
虽然酒店的走廊上普遍都铺着地毯，可是还是有一个蹑手蹑脚的声音被杨慕黎捕捉到了。原本他并不在意有人走过，可是那个脚步声走到了房门前，就突然停止了。
杨慕黎惊出一身冷汗，在漆黑一片中凝视着大门的方向。
“笃笃……”敲门声。
杨慕黎吓得不轻：大半夜的谁来门口敲门啊？
可是穆三川没有任何的反应，他的呼吸依旧平稳，甚至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下一秒，一丝光亮从门口透了出来！有人把房门打开了！
酒店的房门没有房卡，怎么会那么容易的就被人打开？杨慕黎想要大声叫醒穆三川，可是他又害怕惊动了门口那个人，从而会引来更多的不确定的事。
但还没等他发出预警，穆三川却身形一跃，一把把一个人从门外拽了进来。
“别别……是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杨慕黎听清楚了，来的是自己的父亲。
“杨业军？”穆三川有点意外。打开灯后，正好看到一个白矮的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杨业军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管前台借的房卡……我本来是打算给杨慕黎送点东西的。”
“爹？”杨慕黎说出了声音。
杨业军应声看去，只看自己的儿子此时浑身是伤，鼻青脸肿的坐在雪白的床上。周围的仪器和吊瓶摆的到处都是，看起来十分可怜。
儿子清秀的脸让杨业军又想起了自己的前妻，像，太像了，这个孩子真的跟他的妈妈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爹给你准备了点钱，以及你喜欢的零食。你留到路上用。”杨业军提起一个塑料袋，里面慢慢的装的都是吃的。
穆三川有些疑惑，“白天让你去看孩子的时候你怎么不来，现在反而来看了……”
“我……”杨业军有些扭捏，没有回答。
说舍得都是假的，父亲都这样，笨拙且木讷地表达着自己的爱。他只是想在一个无人知道的时候，默默表达出自己的父爱。
“没什么，没什么。”杨业军摆摆手。
看着眼前的儿子，杨业军有些羞愧。他实在是无能，因为他，儿子被送进了精神病院，现在被折磨的遍体鳞伤。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孩子，有些话哽在喉头，就是说不出来。
“爹好久没见你了，想你了……你没事，没事就好……”杨业军语无伦次地说着，眼睛闪烁着不敢去看自己的儿子。
“没事……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妈妈的吗？”杨慕黎太了解自己的父亲，率先岔开了话题。
“里面有一根录音笔，你交给妈妈就行……”杨业军说，“老爹这十几年对你不太好，也不知道该怎么疼你……本来就应该让你去跟你妈妈享福，是吧……”
“没事的啦……我还会回来看你的。”杨慕黎安慰着父亲。
“那就好，那就……嗯……”杨业军握了握穆三川的手，“穆律师，麻烦你了。”
穆三川有些手足无措，连忙答应。
“那我走了……我走了……”杨业军把袋子放在了杨慕黎的枕边，连连挥手，不管杨慕黎怎么呼唤，他都跟逃似的离开了房间。
看着他的背影，杨慕黎百感交集。房间门被关上后，穆三川先无奈地叹了口气。
“做老爹的，嗯哼？”穆三川调侃道。
“我老爸是个老实人，想对许多人好，但是却什么都做不到。”
“这样都算是幸运的了。”穆三川走到杨慕黎床边，从袋子里翻出一颗橘子，“有的家庭连这样的离别都没有。这个世界上从不缺少悲惨的故事。”
“你经常见吗？”
穆三川的目光停滞了，塞到嘴里的橘瓣也停在了半空。他想到了俄罗斯的那场大火……想到了非常多非常多的事情。
“还行吧，就那样。”穆三川吃下橘子。
没等多久，一串更加急促的脚步跑了回来，紧接着砸门声和呼喊声接踵而至！
杨业军大声呼喊：“快跑啊儿子！那些疗养院的人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