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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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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羽镝一直知道钟佳妮,在海知鲸那里,但是他从未去找过。

    他不知道自己,以什么身份去找,以爱人还是以凶手?

    慕容羽镝说过他为钟佳妮,报仇了。

    可是慕容羽镝,他自己怎么会不知道,钟佳妮的仇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慕容羽镝。

    盛夏来临,他依然穿着,钟佳妮挑选的那套结婚的衣服和鞋。

    他拒绝开任何制冷设施,每天晚上都要泡在浴盆里。

    只是那个温度却在自己的极限温度。

    “钟佳妮,你当初是不是也这样痛?”

    “钟佳妮,我们还能回去吗?”

    慕容羽镝颓然把整个头,都淹没在热水之中,心中默念道。

    “一切都回不去了!”

    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他把头露出水面。

    眼睛氤氲在这热气之中,眼泪越流越多。

    直到有一天,他晕倒在里面,被人送进了医院。

    “慕容少爷,左手的无名指已经坏死。怎么办?”医生无奈的摇摇头。

    “慕容少爷,您把戒指取了吧,再不取下来怕是要截肢了。”

    慕容羽镝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呢喃道:“钟佳妮,你的手好了吗?还疼吗?会不会截肢?”

    眼睛已经干涸了,流不出来一滴眼泪了。

    “慕容少爷,您在这样泡下去,生殖系统长期处在高温中,会失去生育能力的。”医生的话字字落进耳朵里。

    但是慕容羽镝一句话也没说。

    直接站起来,拿起自己的西服,连停都没停,直接搭在自己的胳膊上。就走出了医院的大楼。

    “当时,切掉钟佳妮的子宫和林荫道,她是不是也会失去生育能力?”慕容羽镝想到这里,心就忍不住痛,本来干涸的眼睛,却又涌出眼泪来,就像大坝泄洪一样——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似乎只有钟佳妮,才能引起她的情绪波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爱上了痛觉,只有身体的痛,才能抵消心里痛,才能抵消灵魂深处的痛。

    冬天到了,雪花飘起来。

    北国的冬天异常的冷。

    人们恨不得裹一床被子出门。

    可是慕容羽镝还是那套衣服。

    衣角都有些破了,他还浑然不觉,毫不在意。

    手指头都冻僵了,他拒绝开暖气。

    耳朵、脸和双手双脚,都有了冻伤。

    他又泡在浴盆里,就是当年钟佳妮躺的那个。

    水汽氤氲,他似乎又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慕容羽镝的头顶响起来一个声音。

    “慕容羽镝,我是屋檐三寸雪,你是人间四月天。我们终究是不能相伴的。”

    慕容羽镝猛然惊醒,惊恐的睁大眼睛。

    “佳妮——”

    “别走——”

    慕容羽镝疯了一样的寻找钟佳妮。

    可是她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听说钟佳妮死了,海知鲸把她葬在了森林深处。她喜欢鹿,林深见鹿。

    ——听说钟佳妮疯了,太痛苦了就自杀了,被海知鲸救回来疯魔了。

    ——听说钟佳妮和顾明渊在一起了,生了孩子——

    ——听说钟佳妮,一直生命垂危,历经数次抢救,这么长时间以来,靠吊着一口气,堪堪续命——

    。。。。。。

    没有确切的消息。

    “把慕容静给慕容桥送过去。”

    慕容静被他囚禁了两年了,打伤了医好,医好了再打伤。

    每次去医院医治的时候,慕容羽镝都会提着水果去看望。

    “姑姑,你可一定要好好将养身体,我忙没时间,我会派人来的。”

    慕容羽镝说,慕容家的礼节不能差,姑姑住院,侄儿礼当来看。

    当慕容静得知,自己要转交给慕容桥的时候,应该是高兴的吧。

    ——

    楚靖惜的腿,打断——自然愈合——再打断。

    每个月补血——再放血——

    手腕割了——医好——再割

    楚靖惜就这样被一直囚禁着。

    ——

    楚阳一周喂一次小药丸,看着他浑身通红,无法释放的样子。

    给他安排几个姑娘,让他体会体会。

    什么叫:“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个太监在青楼。”

    趁他睡着,刮掉他的胡子,看着第二天,他又惊又叫,又吼又叫,抓狂崩溃的样子。

    给他穿上清朝的太监服,教他规矩,让他像太监服侍主子一样,去服侍别人。

    楚阳不敢违抗,稍有不恭敬,就会被鞭子抽,被板子打。

    ——

    鹿园又建起来了,里面养了各种各样的鹿。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

    不管慕容羽镝多么小心翼翼,请来多少兽医专家。每隔段时间就会死一只。

    慕容羽镝看着眼前,这只生产的母鹿,明明有兽医守着,还是一尸两命。

    眼前一片血红,母鹿躺在里面奄奄一息,生命已经流失殆尽,可是她还恋恋不舍的,看着她刚刚出生的,毫无生气的鹿宝宝。

    慕容羽镝似乎看到了,当时躺在血泊里的钟佳妮,她的下体也流着血,被人诬陷着流产。

    两年了,这个建起的鹿园,没有生下一只小鹿。

    慕容羽镝,他囚禁别人,折磨别人。

    可是他怎么会懂,他自己也在被囚禁,他也在被人折磨。

    ——

    耳边又传来钟佳妮那久远的欢快地笑声。

    “慕容羽镝,把鹿园扩建吧,再这么生下去,都要盛不下了。”

    她在他面前,脸上总是带着幸福的笑意。

    钟佳妮的幸福,那是生的喜悦与明媚。

    而如今,只剩下慕容羽镝,只剩下死的悲哀与晦暗。

    钟佳妮在的时候,鹿园每年都有好几只小鹿出生。

    钟佳妮会抱每一只鹿崽子,每个鹿崽子都像她的孩子,她说的出每只鹿崽子的性格。

    “佳妮——你到底在哪儿啊?”慕容羽镝被甜蜜的过往,或者痛苦的回忆折磨的难以入睡。

    医生给他开了助眠的药,都被他偷偷冲进了马桶——

    失眠是对他的惩罚,接受惩罚是他慕容羽镝应该承受的。

    还是那套衣服,颜色都已经掉的,已经看不出来他原来的样子了。

    鞋子都飞边了,哪还有当年的锃光瓦亮。

    这么多年了,失去原来样子的东西,何止这件衣服。

    慕容羽镝怎么会懂,当年的那把糖果,甜了钟佳妮的半生。

    他又怎么会懂,那几日的牢笼,苦了钟佳妮的一世。

    甜能跟苦,相抵吗?

    不能!

    不能相抵的还有爱与恨!

    他们都化成了牢笼,困住了每一个飞蛾扑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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