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孙头
弱水怒气冲冲,每走一步恨不得踩出一个坑来,猛的推开大门,叫嚷道,“喂!你们什么情况,又死一个人了,你们居然在这里……叠金元宝?!”
她走上前,扫开在桌子上堆成小山的金元宝,“你们还管不管,到时候这座村庄死光了,又该说是我们杀的了!”
棱纱和霍无双都出奇平静。
自棱纱从老宿房间出来后,就换了一身白衣。
她是偏向艳丽的长相,平时惊艳到多了几分攻击性。没想到穿白衣意外合适,婷婷袅娜。
他们将老宿葬在了此地最高的悬崖上,回来后就一直在叠金元宝。
叠好一只金元宝,棱纱将它放在桌子的中间,又被弱水扫了下去。
棱纱无动于衷,去拿一边的纸,刚拿到手上,就被弱水抓住手腕。
她抬头看了弱水一眼,弱水感到胆寒,只因那一眼没有任何情绪。
“你说,老宿那么喜欢吃酒和肉,去了阴间要是没有钱,会被人追着到处打吧。”
棱纱冷笑一声,无悲无喜,“他一定很喜欢被人追着到处跑,看别人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偏不如他愿。”
弱水深吐出一口气,坐在空座上,叠起金元宝。
偷偷跟在身后打探消息的墨千秋,看的这一幕气的咬牙,不知如何是好,连忙跑到路延卿和程娩一所在的院中。
“几位师父师叔都不管此事,这可怎么办?”墨千秋急的抓耳挠腮。
路延卿道,“师父和两位师叔应该是因为老宿师叔的离去伤神,我们做徒弟的不好打扰。但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能不管。”
他转头问起,“不知道娩一师妹,上次和师父她们前去有何发现?”
程娩一没什么好隐瞒,如实相告。
就在几人听的认真之时,没有人注意到前来添水的王婆子驻足屋外,侧耳倾听。
在家里墨千秋备受宠爱,根本没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只能瞪着两只无辜的眼睛,指望路延卿和程娩一,出声询问,“这下该怎么办?”
“我倒有些想法。“
路延卿说了这一句,顿了许久才说下一句。
“现下看来只有老孙父亲的嫌疑颇大。老孙之前是个猎手,虽然上了年纪,身子骨也很硬朗。这个村庄不大,邻里间互相认识,但是只有他,老孙才会完全放松警惕。”
“之前听到王婆子说,老孙的女儿被吓病。没有比看到一个亲人想要勒死另一个亲人更吓人。说不定正是因为这一点,疼女儿的老孙忘记了挣扎。”
“如此,我们可以去找老孙的父亲,问问情况……”
他很快否定自己推论,“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在下也只是猜测,没有十足把握。”
墨千秋立马表态,正气十足,“路兄,在程家我就看出你比我聪明的多。你放心好了,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如果有事需要我一定鼎力相助。”
路延卿左右为难,“墨兄这样说,我反倒是不敢了。如果是我一个人还好,不管做什么,自行负责便是。但要是带上你们二人,我又如何负责?要是因为我一人,连累你们二人……”
墨千秋疯狂摇头,“路兄,既然我们现在是是兄弟,一家人就莫要说两家话。自当是有福同当、有难同享才是。若要是做错什么,我一人承担便是,绝不埋怨路兄。你说是吧,娩一师妹?”
程娩一算是看出来了,路延卿就是故意的。利用墨千秋的不知事,连带着还要拖她下水。
她犹豫道,“师父再三告诫我,不要擅自行动,我们还是等上一等吧。或者,我现在就去禀告师父或者师叔……”
想到房间里在叠元宝的师父们,她实在是不忍心打扰。
“等什么等,再等下去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况且师父们正在伤心,我们做徒弟的应该想办法分忧才是。”墨千秋第一个不同意。
路延卿指尖摩挲了几下腰间的同心佩,劝慰道,“娩一师妹若是有顾虑,我和墨兄前去即可,也不好让女孩子涉险。”
程娩一瞳孔微震,你要是真这么想的,就不要摸你的同心佩啊!喂!
她讪讪笑道,“呵呵,两位师兄说笑了,我们师兄妹理应同去。虽然我是女子,也愿意经历历练,才能更快成长。”
大不了挨顿骂就是,路延卿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这边王婆子听了一半墙角,立马挨家挨户敲门。
“这老孙就是他爹勒死的!”
“真的假的?王婆子你可不要瞎说。”
“千真万确,你又不是不知道前几天我家来了几个富贵人。现在她们其中一个同行的老头子死了,可不比我们更想找出真凶。”
“你们想想看,儿子都能勒死,有什么事儿他做不出来?指不定就是怕我们把他们坑的钱要回去了。”
“要我说我们早该去他家讨公道了,自从老孙死后就不安宁,肯是他们害的。说是鬼神作乱,鬼哪里可怕的过人心!”
“走,我们这就去他家讨回公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早些年打猎,她们家还是赚了不少。现在我家下葬棺材本都凑不齐,怎么就不能他出,那可是他坑的我们的钱。”
“走,去老孙家。”
永安村只要还在喘气的,纷纷拿起钉耙锄头围到了老孙家门前。
那道薄木门根本拦不住众怒,人群涌入,很快将院子围的水泄不通。
老孙头正在院里磨刀,见人们气势汹汹的来,他头日积月累下的煞气倒也不虚。
他道,“王婆子,不去伺候你家里的人,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呸,要不是她们告诉我,我还不知道。老孙头你可真不是个东西,你儿子就是被你给勒死的吧。”王婆子有乡亲们撑腰,挺直腰板叫骂。
老孙头早年打猎被熊瞎子抓瞎了一只眼睛,另外一只也满是污浊。
他露出一个狞笑,“是我勒死的又如何?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他从我裤子下面钻出来的,我还不能弄死他?”
王婆子没想到他一口承认,没人比她更清楚老孙是怎么死的。
她道,“虎毒还不食子了,你心肝到底是什么做的?”
没忘记来这儿的目的,王婆子双眼一转,降低了声音,“但到底人死不能复生,你说的也没错,我们确实不能把你怎么样。”
“可早些年,你赚我们的钱总的还给我们吧。谁不知道你们买肉缺斤少两,我们看你一个老翁,也就不和你计较。只要你把家里剩下的分给我们,之前的事就算。”
“大伙说好不好?这做人呐也别太贪心,就当买我老婆子一个面子。”王婆子做起宽宏大量的好人。
“好,既然王婆子发话了,就这么办。”众人纷纷附和,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
老孙头打了一个鼻嗤,淬了一口唾沫在磨刀石上,继续磨自己的砍刀。
这彻底惹怒了众人,有几个脾气不好的举起手里的农具。
王婆子安抚着众人的情绪,把手压了压,苦口婆心道,“老孙头你也看到了,你要是不把钱还给我们,恐怕你今天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老孙头的刀磨好,他试了试,刀锋犀利,可吹毛断发。
见老孙头拎着大砍刀走来,王婆子立刻躲入人群。“你,你要做什么?”
老孙头砍向了面前第一人,“不是要我还钱么?老头子钱没有,力气和刀子多的是!”
纵使有不少青壮年在场,可也不是有着一股子狠劲不怕死的老孙头的对手,不少人都负了伤。
老孙头已经成了一个血人,步步逼向墙角的王婆子。
“你,你不愿意给钱,不给,不给就是了。我,我给!我给还不行吗!”王婆子吓出尿来,脸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
“是你们逼我的。”老孙头凶相毕露。
大砍刀正要落下。
“住手!”
是姗姗来迟的路延卿三人,她们走了大半个永安村,也没找到一个活人打听老孙头的家。
本打算放弃,谁知道老孙家就在隔壁,仅隔着一块麦田。
墨千秋抢过老孙头手里的砍刀,本意是制止老孙头,不知谁在身后退了他一把,他不受控制的扑向前,砍刀顺势转向比墨千秋矮了一个头的老孙。
刀锋正中脖子左侧大动脉,鲜血喷涌,老孙头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