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逝……
勒死是因除重力外之力量，压迫颈部造成窒息而致死亡，通常是用绳索、布条等物体勒紧脖子。
吊死则是通过重力作用压迫颈部，造成窒息而导致的死亡，通常是用绳索或布条等物品系在颈部，将人整个吊在空中。
勒死的时间通常比吊死的时间要短，而吊死者死亡时间通常比较长，甚至可能需要几个时辰。
勒死者通常颈部有明显的勒痕，勒死者死状也比较痛苦。因为勒死者会感到窒息、呼吸困难等不适。
吊死者颈部也会有凹陷的痕迹，但相比勒死者，吊死者死状相对较轻。而吊死者因为颈骨受伤而失去知觉，不会像勒死者那样感到剧烈的痛苦。
两者所造成的颈深部损伤、痕迹等尸体征象也是有较大差异的。
棱纱道，“你看这老孙脖子上的痕迹，可以看出是布条之类，较之绳索宽大的东西。因为上面的勒痕没有出现绳索的纹理，而是有好几条断断续续，这是因为布条宽大，受力点不同。”
“再看脖子两边的痕迹，是向后，更一步说明是勒死。”
“老孙前身是个打猎好手，即使伤了腿，求生本能爆发出的应该不小，还说明这个勒死老孙的人至少力气不小。”霍无双补充。
“且脖子上面两边有很清晰的指痕，这是老孙本能想扯下勒住自己的东西。”
棱纱事无巨细，将一切交给程娩一，谨慎思考有没有漏掉的地方。
“那凶手会不会是王婆子？凶器很像是她头上包头发的布条，她离着老孙家又近。应该是和老孙有过争执，然后失手勒死他。”程娩一猜测。
弱水觉得好笑，嘲讽道，“那她们因为何事在何地起的争执？老孙家里的老头儿和女儿了？”
程娩一思索一番，“那老婆子自己说老孙不老实，应该是因为此事生恨。至于老翁和女儿，村里……出去做活也很正常。”
弱水大笑三声，等着看程娩一笑话。
到底是女子面薄一些，红了颜，不好意思的看向棱纱，自觉给师父丢人。
棱纱反过来宽慰，“也是一条思路，但老孙是家里的壮年，做活也该是他。有想法是好，但看着结果猜过程不可取，我们是来找线索还原事情经过，更切记不要私自行动。”
程娩一点头，“谨遵师父教诲。”
接下来，程娩一一言不发，注视着棱纱的一举一动。
棱纱一挥手，老孙身上的麻布短打折叠整齐，落在了一旁的地上。
老孙皮肤呈褐色，常穿衣服的大腿颜色略浅。但引人注意的是，他腹部右侧，有一大块很深的淤青。
棱纱道，“你来说。”
程娩一知道是在叫她，微微走了个来回，小心开口，“应是死前和人争执，但因为腿脚不便，落了下乘。死后，身体血液流通不畅，淤血就堆积到了这里。”
“不错。不过有一点，你看他那淤青是不是过于规整？与其说是被人打的，或许被人推搡，撞在桌角更合理。那一撞不轻，老孙也因为失去反击的能力，被人抓住机会，套上布条，勒死。”棱纱道。
乡里乡亲矛盾不会太大，不排除过激杀人可能。
“那更应该断定，老孙死在了家里？”程娩一问，那是有桌角的地方。
“相信你自己的判断。老孙不止死在家里，恐怕还是相当熟悉的人手中。”程娩一道。
“诶？难不成小娩一误打误中还真就猜对了？凶手真是王婆子？”弱水惊呼。
“未必。”霍无双道。
“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先回去吧。”棱纱心中有了盘算，看来是得多问王婆子些东西了。
“救命！！！！”
三人脚步一顿，弱水道，“不是吧，这老头子记吃不记打，又来这招？”
霍无双刚想开口以防万一。
棱纱突然打断，玩笑道，“这时候玩这招，我们中计的可能性不是更大？”
这样说着，回去的脚步却不断加快。
老不死的，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儿啊。
土屋瓦舍前，墨千秋和路延卿低头思量。
“这可怎么办？又不知道人去了哪里，但是……”墨千秋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打转。
路延卿垂眸不语，缓缓开口，“人不由己……”
“你们这是做什么？老宿人了？”弱水问道。
棱纱先人一步，冲进屋舍，关闭大门。
床上老宿，行将朽木。
他是第一任铜雀阁阁主的儿子，阁主四十多岁老来得子。
老宿在阁主期望中长大，却在十五岁时测出是一个五灵根废物，一生都不能修炼。
那之后他从小少爷，成了下人中的下人，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打骂。
做着最苦最累的活，收了大半辈子的尸，才被棱纱教了易容，只因为他给快饿死的棱纱半个馒头。
而后棱纱离开百川宗，找寻铜雀阁秘药的解药，以易容之术方便打探消息带走老宿。
老宿一生没做过什么坏事，或许是看他垂垂老矣，或许是留着他也没什么用，宗主到底是同意了。
如今年过八旬，能够寿终正寝，似乎也不错。
棱纱早该想到的，这一路上来老宿都过于安静。
她还自欺欺人的以为，这个糟老头子又在密谋些什么坏心思。
“嗐，你们这些人，到死了都不愿意配合老头子我。”老宿枯树皮似的脸上透露着遗憾，“没劲。”
大悲无泪，大喜无声。
棱纱强迫脸上挤出一个难过，可实在僵硬。
她又不肯放弃，好几次才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想得美。”
“我给你的药了？任务都还没有完成，再怎么你也应该活到一百岁吧。”
可作为丹修，她又比谁都清楚，普通人活到八十已经算是罕见，长命百岁始终只是祝福。
“哈哈哈哈，能看到你这个素来被称为妖女的人，露出这等难看表情。我老头子足矣，足矣。哈哈哈哈。”
笑的太快，肺部来不及换气，老宿止不住的咳嗽。
“怎么样，被我……被我，整，整到，了吧。”老宿边换气边道。
棱纱张了张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见过太多死人，甚至双手沾满污血，同类更是杀了不知凡几，才踩着她们的尸体上位成为右护法。
能自然老死是多么幸运的事，可她就是……就是，说不上来。
“不完成任务，本来就该死。你休想死的这么轻松，我必定把你拉出来鞭尸拔骨。魂魄也不得安宁，永世不可超生。只能做孤魂野鬼，死后也要东躲西藏，万鬼欺凌。”
“好了好了，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老宿不高兴撇嘴。
他突然问道，“要是，我也是你们一样的单灵根修者，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人临死之前，曾经的过往如走马观灯般一一浮现。
他好像过了几十年，又好像被父亲亲手推开那一幕就在昨天。
或许会不一样，他是他父亲的骄傲，有一个偌大的铜雀阁供他差遣。
棱纱的刺杀名单上，也会再多一个人。
可，没有人比老宿了解他父亲。
“你，好好休息。”棱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