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中秋夜遇刺
“这位摊主,劳烦您给我们装两块栗子糕。”
“小娘子尝尝,我这栗子糕,在漠北可好些年头了,这里头用的豆沙都是我家娘子自己做的,来”
摊贩麻利地铲起两块栗子糕,装在油纸里,包好后递给桑允,傅景珩随即递给他一吊钱。
桑允轻轻打开那油纸,尝了一口,果真香甜粉糯,满是栗子的清香。
“夫君可要尝一口?”
“好”,说完,傅景珩撩起纱帘,轻咬了一口。
二人往前走着,见几方长绳下挂着许多纸糊的灯笼,桑允没见过,拽着傅景珩的衣袖就要上前:“夫君,你看那,那些灯笼好生漂亮!”
傅景珩莞尔一笑,眉眼往上弯了弯,见桑允拽着他,便跟着她,护着她穿过人群。
“大伙儿来看看,中秋灯会猜灯谜,若是有猜对者,可得孔明灯,保佑来年顺顺利利,团团圆圆。”
桑允饶有兴致地上前,问道:
“这位店家,都有哪些灯谜?”
“这位姑娘可是要猜?”
“是。”
“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姑娘请猜一个字。”
桑允想了想,便答道:“灯谜可是‘日’字?”
那店家投来赞许的目光,接着问道:“山旁隐现横空日,雨下埋香寂寞人,姑娘猜两个字。”
“那便是今日,中秋,店家我可有猜对?”
“姑娘好生才华,在下佩服,姑娘可到一旁,选一只孔明灯。”
说罢,桑允便拉着傅景珩:“我从前听人说,放孔明灯时,要默念心中所愿,方可显灵。”
“允儿可有心愿?”
桑允垂眸,闭着眼,半晌后,二人一同放手,见那孔明灯同星辰一般,在天上渐行渐远。
傅景珩,但愿明年中秋,不再见你。
-
石砖路的拐角处有一说书人,周边围满了听客,二人上前驻足,只见那说书人绘声绘色道:
“要说我们漠北有了摄政王,敌国才不敢来犯,传闻中啊,咱们摄政王年幼时,有一江湖术士替殿下卜了一卦,此生需以薄纱蒙面,自此无人见其真容,除非见到心爱女子,否则不可揭了那面纱,可摄政王不爱江山不爱美人,也不知哪家女子能入得了他的眼”
桑允听完,抬眸看了看身边的人,只见傅景珩听得专注,可她心里万分复杂。
“摄政王英勇善战,是人人敬仰的战神,若不是他带大军平定漠北,如今哪有这热闹繁华”
那日傅景珩在她面前分明摘了那面纱,此后凡是二人独处,皆以真容示以,难不成,自己、便是他的心爱之人?
东陵灭国之恨是真,她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是真,她不爱傅景珩也是真,她日日装作爱他也是真。
复仇之心不会更改也是真。
傅景珩瞥了眼身边的人,见她低着头有些失神,眉心蹙了蹙,问道:
“允儿可是累了?”
桑允抬眸看着他,缓缓点头。
说罢,傅景珩伸出胳膊让桑允挽着,往回走着,二人真如寻常人家的夫妻那般。
“没想到这漠北竟然这样热闹,方才听说书人说,想来定是夫君的功劳。”
“这里是三国交界之地,我来之前,常年纷争不断,百姓民不聊生,抢夺虐杀苦不堪言。”
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一些希冀:
“允儿,若将来九洲十二国能议和安定,你我二人归隐山林,我们盖间竹房,我吹箫你抚琴,只做寻常夫妻,再生一儿半女,女儿定要如你这般漂亮,可好?”
桑允听完,眼底升起雾气,她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傅景珩,你我之间的血海深仇,即便能放下,可又如何能对得起东陵
这时,两边倏地落下十余人蒙面暗影卫,将二人围在中间,为首那人狠戾道:
“摄政王,可真让我们好找啊”
热闹的灯会瞬间乱作一团,百姓见状四处逃窜,傅景珩将桑允紧紧护在身后,镇定自若道:
“你们是什么人?”
“取你首级的人!”
说罢,十余人一拥而上,刀刀皆下狠手,傅景珩眸光一凛,当即将迎面而来的两人踹翻在地,他双足一顿,腾跃而起,捡起地上散落的长剑,刀光剑影中,那几人很快败下阵来。
一柄利刃抵在桑允脖颈间,桑允自知这些人定是北辰王所派,她转过头,看着身后人,小声问道:
“陛下可是有话让你带给我?”
“桑姑娘果真聪明,陛下见你迟迟没有回信,让属下告知你尽快动手,查清漠北大军在何处军营,有多少兵马,且尽快拿到兵符,你可听明白了?”
“好,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得让你的人离开!”
傅景珩还与那几人纠缠在一起,双方武力激烈,争执不下,时,那人开口道:
“摄政王若还想要这女子的性命,就放下手中的长剑,否则”
傅景珩转过身,才看见桑允被挟持,雪白的脖颈已被匕首划出血痕,他怒道:“放开她!”
“摄政王莫急,随我去逍遥河,待我兄弟们安全,我自会放人!”
半个时辰后,众人来到逍遥河,河上有艘船,几人上船后,为首的那人还没有放人的意思,傅景珩盯着他,怒目圆睁:
“还不放人?”
那人被傅景珩的气势吓到,放开桑允,一把将她推向傅景珩,随即跳上船,十余人撑船落荒而逃。
“允儿,你怎么样?可有受伤?”
“臣妾没事,夫君你呢,你如何了?”桑允拉着傅景珩的胳膊,上下打量着。
忽然瞥见他身上渗出鲜红的血液,渐渐染红整件长袍,他用力压制着疼痛,眸光仍在桑允身上停留。
“夫君你你受伤了?”
“这点小伤不碍事,允儿,我们得尽快离开,如今我受了伤,若是他们折返回来,我们难逃一死,现在没有马匹,离漠北行宫又甚远,逍遥河边有一观音庙,快走,我们先去那里。”
桑允抬起傅景珩的胳膊,横在自己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
只是身高八尺,身材魁梧的男子半压在她身上,让她颇为吃力,没走多远,傅景珩的步伐越来越重。
“夫君,夫君,前面就快到了,你撑住,你撑住”
好不容易搀扶着他来到那庙,傅景珩几乎失去意识,他微闭着眼,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