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落花
突发的情况，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黄灏想要抽剑回身去救，云潇澜也想幻化几道分身，却被灰衣人一把缠住，三人如连体一般动弹不得。他急的大声向岳剑锋喊道：“岳剑锋，她若伤的分毫，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九大门派阵营内，青玄真人也是劝道：
“岳掌门！她可是当今皇上的妹妹，大梁的公主！你今日此举，会将华山派推入万劫不复之中。”
空慧方丈也在一旁劝道：“岳掌门，华山好歹也是名门正派，怎可为难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娃娃。快快放手，回头是岸。”
“岳剑锋，杀了我，你就不怕我北凌铁骑踏破华山派么。”东方翎羽被勒的脸色发白，冷声说道。
失心疯了的岳剑锋狂声大笑：“哈哈哈哈，只要我得到灵澜诀，我就是天下第一。什么朝廷，什么江湖。天王老子也降不住我。”说罢用剑再次在东方翎羽脖颈处比划了几下，恶狠狠的看向云潇澜。
“老三！”黄灏一边提醒着云潇澜，突然撒开手中剑，化掌为刃，劈向灰衣人，灰衣人没有防备，手上动作稍有停滞，云潇澜趁机抽手回来，不惜损耗真气，化作四道虚影奔向岳剑锋。灰衣人反握住天晴剑，挡住黄灏，紧跟着向云潇澜的背影拍出一掌。
巨大的气劲将分身全都打散，云潇澜体内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喷出一口鲜血，顾不得擦拭。他已经冲到了岳剑锋面前。眼神确是看向东方翎羽，嘴上不出声的说道：“相信我。”东方翎羽读懂了云潇澜的唇语，坚定地轻微点了点头。
“岳掌门！小心！”出声提醒的是崆峒姜老大。岳剑锋急忙低头躲避，两支弩箭擦着他头皮掠过。他看过去人群中，唐门二小姐唐亭茗正冲着他这边，袖口露出一支黑漆漆的诸葛连弩。
就在他分神之际，手中忽的一松。挟持的人质已被云潇澜拽入怀中。随后凭空出现了两道云潇澜分身，同时探出袖中判官笔。两道白光打在岳剑锋身上，倒飞出去。
云潇澜抱着东方翎羽在空旋转一圈后，飘然落下。抱歉的看着她着道：
“说好保护你的，好像每次都让你置于险地。”
东方翎羽伸手帮云潇澜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摇摇头问道：“这次伤的重吗？”
“还好，挺得住。”云潇澜抬头忧心看着远处还在和黄灏纠缠的灰衣人，东方翎羽在他怀中轻声道：“你快去帮大将军，放心，我会小心的。”
云潇澜点了点头，随后抱住她飞身纵起，落入唐门一众之中，看向唐寅虎、唐亭鹭父子。抱拳道：
“唐门主，劳烦帮我保护好翎羽。”
“云小兄弟放心，公主殿下乃我唐门贵客。绝不会再让刚才的事再发生。”唐寅虎侧目鄙夷的看向被姜老大等人扶起的岳剑锋。
“今日发生的事已经够多了。若再有人在我唐门节外生枝，休怪我不顾多年的交情。”唐亭鹭则率领一众门人，将东方翎羽以及齐霓儿一同护在中间。
云潇澜再道了声谢，从怀中掏出一颗小小的药丸，放入嘴中。随后化为四道长虹，迅捷无比的再次撞向和黄灏打斗中的灰衣人。
黑色面具覆面的灰衣人此时也是有苦自知，本来他化作华山弟子，跟随岳剑锋来唐门就是想找机会浑水摸鱼，擒住云潇澜后悄悄离去。可是在刚才打斗中化为废墟的堂屋中找不到藏起来的云潇澜身影，只能以魔音逼他现身，却不想自己引以为傲的绝学竟被云潇澜偷学了去。不但被他破解，更是将他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自己陷入两难之地，想到此处，灰衣气急，出手愈发凌厉。运气将手中的天晴剑震成几截，拢起在袖中，向黄灏的方向扔过去。
锋利的碎片将躲避不及的黄灏的衣服刮出几道裂痕，黄灏则不顾疼痛，凌空纵起，以掌刀劈下。
四道分身的云潇澜已经近前，袖中判官笔跃入手中，同时刺向灰衣人。
“都给老夫去死！”灰衣人用力一踏，双脚下踩出一个半米深的大坑，双掌向上聚气，腾起两股强劲的龙卷。将黄、云二人卷入其中。随后从身上，掏出玉箫。
被困在龙卷中的黄灏横冲直撞，先后和岳剑锋，灰衣人二人缠斗。身体已经透支到极致，勉强靠锋字诀练就的体魄在这里支撑。忽然耳边刺耳的魔音再次响起，想要封住耳边经脉已是不及。
一道刺眼的白光，黄灏发现自己站在武当天柱峰上，正迟疑间，身后一个凄婉的女子声音传来：
“师兄，下辈子，娶我可好？”
他急忙回头，只看到一身素白的她满脸泪水，却目光坚定的一剑划在自己的喉咙上，喷涌的鲜血如雨般溅出。
“怡儿！”黄灏悲痛欲绝的想要抓住自刎的女子，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坠向悬崖。
天旋地转间，黄灏再抬起头时。山峰，女子都已不在，眼前化作一间农舍，一对中年男女倒在血泊之中。一个四五岁的孩童被一袭黑衣的男人掠出屋外。在月色中消失。
“灏儿，我将灵澜锋字诀传授给你，以后你就是我谭家传人。”
“黄灏，今日起，你就是我青玄门下弟子，武当首徒。”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车骑将军黄灏讨伐西域有功，晋封为骠骑大将军”
“师兄！别丢下我！”
“啊！！！”
无数种声音同时在黄灏脑中响起，龙卷之内的黄灏猛然睁开血红的双眼，头发散乱，衣衫不整。不顾已经耗尽的体内真气，拼着玉石俱焚也要杀了灰衣人。双手凝聚出数百道湛蓝色的剑气，如雨落下一般向灰衣人打去。
“大师兄！醒醒。”刚刚从龙卷中折腾出来的云潇澜，见到近乎走火入魔的黄灏，不顾身上伤痛。急忙分出四道分身踩住四方阵脚，各自掏出一支竹笛，吹奏魔音，试图抵消。
与此同时，几乎一刹那，武当青玄真人，峨眉静慈师太竟同时从人群中跃出。
青玄是奔着疯魔的黄灏而去，静慈，则持剑直刺向吹笛的云潇澜。
青玄真人靠近已经七窍流血的黄灏，一手升起八卦，抵挡凌厉的剑雨，一手双指探出，封住他的奇经八脉。随后双腿旋起一阵劲风扫向灰衣人。拉着黄灏退出战局。黄灏悠悠清醒过来，浑身被汗水浸湿。透过血雾弥漫的双眼看向青玄，
“师父”
“别说话，先调整气息。”青玄一边说着，打坐在地，为黄灏渡气。
灰衣人按下手中玉箫，躲开刚刚青玄的一击，曲调为之一滞，随后他向身侧一棵树上飞去，立于一截树枝上。趁着换气的功夫，向下俯视。
云潇澜也将分身归位，回身抬手用竹笛挡住刺来的细剑。静慈悬在空中，手中细剑如蛇一般灵巧的缠在云潇澜身上。此时云潇澜也是身上血痕累累，无力再分身攻击，只能依靠过人的速度闪避要害。
“云哥哥！我来帮你！”
唐亭茗突然从人群中抢出，飞身冲向云潇澜，身边的唐亭鹭甚至都没来得及拦住她。她掏出一根透骨钉，甩向静慈师太身后。
云潇澜又退后数步才稳住身形，静慈回身挥剑打掉透骨钉，抬头忽然看向树上的灰衣人，恨声道：“老匹夫，若不是你，灵澜诀已是老身囊中之物了！”抬手将细剑向灰衣人的方向掷去。
灰衣人轻轻摘下刺来的细剑，心中一阵惋惜，今日功亏一篑。他透过黑色面具望向追到静慈身后的唐亭茗，嘴角弯出一道冷笑。转瞬间从树上掠下，带起一阵劲风。
电光火石之间，他先是掠到唐亭茗身边，一把拎过她扔到正在调息气机云潇澜身边，随后倒蹿至静慈师太身侧，将手中细剑还到她手里，用力将她推向前去。随后化作一股长虹，向山下遁去。
云潇澜只觉得一股强风扑面而来，就看到唐亭茗突兀的朝自己飞过来，伸手刚想要扶住她，蓦然低头，一截柳条般的细剑从她腹间穿出。身后，是握着剑柄，一脸茫然的静慈师太。
唐亭茗看着近在咫尺，让自己魂牵梦萦的那个男子，打第一次见到他时，那股情愫就深深种在了自己心上。虽然她明白，对方一直以来只是把自己当妹妹对待。但情之一字，又怎么说的清呢。
她的脸庞逐渐苍白，嘴角微微上翘，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睛一如往常一般的明亮清澈。尽管身上的力气在快速流失，她还是艰难的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第一次，轻轻抚在了云潇澜的脸上。好像偷吃到糖的孩子一样笑着。
“云哥哥啊”
原本华丽的湛蓝色石榴裙，已被鲜血浸透。唐亭茗最终瘫倒在了云潇澜怀里，脸上带着满足的恬静笑容，呼吸逐渐微弱，带着无尽的眷恋和不舍，缓缓闭上眼睛。
一阵清风袭来，山谷中林间阵阵作响，漫天飞舞的花瓣，飘落而下。像是在为她绽放着送别，凄美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