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胡韬的手法
一切交代完毕后，武歌环顾四周，家徒残垣，缸里、锅里也是颗米没有。
四五个孩子围在桌旁，眼睛直勾勾看着那半根玉米流口水，实在有够凄惨的。
从怀里捻出了一张绿色纸钞，递放到胡韬手里，后者视若珍宝，小心翼翼将它放到口袋里，其余几个男孩更是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口袋，情不自禁地咽唾沫。
“谢谢你……”几个娃娃嗓音稚嫩地感谢道。
武歌点点头，转身潇洒出门，不过，他没有离开，而是在附近徘徊。
他看过了纸上的内容，所以他更知道此次胡韬他们面临的挑战有多大，这也是为什么他认可这张纸上记录的真实性。
一旦事情败露，那么危险系数就会拉满，所以需要自己跟在他们身后才行。
“客湾，你拿着钱带他们去吃顿饭，省着点别一下花完了，豆豆，你跟我一起去。”胡韬等武歌不见后，将五十元交给了长的最高的那个男孩，眼神慎重道。
包客湾看到钞票，口中生津，点了点头，恭恭敬敬地收了起来，不等吩咐，几个孩子就排着队出了门。
“哥，我也还没吃饭呢……”方豆豆羡慕地看着离去的几人，对胡韬说。
胡韬走到近前坐下，把中间那半截玉米递送到方豆豆面前，安慰地笑道：“豆豆，先拿这个垫垫肚子，等哥把东西弄到手了，第一件事就是请你们吃顿大餐，好不好？”
方豆豆听到了大餐，两眼放光，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双手捧起半截有点酸的玉米就“哗哗”啃，胡韬宠溺地抚了抚方豆豆的圆脑袋。
“不着急，吃慢点……”
肌肉苗的线索是写在一张不规范的纸上，并不是书信，这意味着是有人提前探听到了信息，随手记录在一张纸上，然后被胡韬得到了。
算上胡韬自己，这次交易有四方人知道内情，交易双方必然是有重兵守卫，第三方想要截胡或是插手交易自然也有一定的兵力保障。
只有他，单枪匹马外带一个弟弟前去，怎么想都是不可能成功的，但是他对自己的本领极为自信，何况，他们快活不下去了，搏一搏，没准就拨开云雾见日升了呢？
基于这种想法，武歌就成全他，许诺他们的东西会在事成之后达成，这也是为了让他一切谨慎小心。
实际上，相比这个所谓的灵药，武歌更重视的是胡韬的本事，毕竟他答应过白甲文不带头去做违法的事，那都是社会层面上的事情，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成为群众眼中的公害，这时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要落到暗处了。
一个成功的团队，一定是有人在阴暗面干脏活累活的，在见到胡韬时他才想到，武歌在武文团发展初期，想要培养出一名影子里的领袖，一双可以为达团队目标去执行任何手段的那只手。
两人坐公交车到了隔壁县城陈达县，花谣市勉强说得出名字的县城，毕竟是毗邻风牁县，条件也不会好到哪去。
不过至少公路还算平坦，还修了个小花园，最著名的打卡景点是深海饭店。
餐厅外部立着一对章鱼石像，建筑顶层之上摆放了一只巨大的鲸鱼石雕。
走进去的话，墙壁、地板、天花板都是用玻璃当隔层的鱼缸，可以端上餐桌的海鲜被分区养殖，沙石，水草，还有海鲜生物嘴里吐出的气泡，无限趋近于真实的海底世界。
或许海鲜生物在水里吵架吐泡泡，不过传出来的却是令人心旷神怡，非常解压的白噪音，在餐厅里播放的纯音乐，更是能给人做一场神经按摩。
除此之外，他们配备的住宿房间同样舒缓轻松，这就是陈达县流水账目第一的地方了。
在这里吃饭的都是洽谈生意的老板们，不然就只会允许每桌一个人用餐，目前为止，还没哪对情侣有这样的殊荣可以在这里约会。
今天，这里被包场了。
金龙国的大财阀极限生物在花谣市的分部和一家中药馆有一笔交易，于是索性支付了深海饭店一整天的收入，高挂停业牌，禁止其他客人出入。
中药馆的人早一步抵达这里，这帮人在等待的间隙里点了几大桌的新鲜海味，大快朵颐，一个个嘴里塞满了虾蟹鳗鲍的肉，须髯斑白的老者轻合双目，不喜不怒地在原地坐着冥想，餐桌上的海鲜一筷子都没有动。
武歌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此时正戴着墨镜，在斜对面的一家奶茶店点了一杯奶茶喝，这个方位正好可以透过玻璃看到那几桌人的动态，视线一刻不停地放在他们身上。
不远处，胡韬携着方豆豆不紧不慢地赶到这里，看见“暂停营业”的木牌，转身就走了。
武歌眼角一跳，愣了神，他没明白这俩人想干什么。
一名瘦高的人从里面走出来，随后不久又回去了，西裤臀部的位置有一小片泛黄，可能是在地上坐了一会。
等了十几分钟，极限生物的商务车停到门口，从上面下来一名三十五岁左右的男人带着几名西装革履的黑衣人，每个人手上都提了一个黑色皮箱。
武歌看到他们在里面先是一阵笑谈，和谐有加，后面又亮出自己带的东西，那个从里面出来过一次的瘦高个坐在白胡子老人身边，从药盒子里取出一块老姜长相的树茎，皮上长满了一根根的细长须，和纸上画的不出左右。
极限生物那人身边的四个保镖则是各自打开手上的皮箱子，居然满满当当地塞着秃鹰国的货币。
箱子的容积大致能放三十沓万元，四个箱子就是一百二十万，换算金龙国货币就是八百七十多万！
双方相互确定过后，脸上笑容满溢交换箱子，再次寒暄过后，极限生物的人将药盒子抱在怀里，上车就走了。
中药馆的那群人点了几份餐后点甜点，没多一会儿也全部上车走人，直到这里，也没有任何异常的出现。
视野内再也没出现两人的身影，顿时都不淡定了，他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就被人当面放了鸽子。
“不是，这俩兔崽子真的就这水平？耽误我时间！”武歌幽怨地骂了一句，他还以为胡韬他们是准备了什么花活，结果真就啥也没干。
恨得将奶茶吸管咬得稀烂，起身就要去追中药馆的人。
“你好，欢迎光临，请问您要点什么？”
身后的奶茶女孩突然微笑着说出了这句话，武歌一怔，冲她歪歪头，手指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结果人家看都没看自己。
“姐姐，给我一杯奶茶。”
身边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男孩只到武歌下胸位置，连菜单都看不到。
定睛一看，这不是方豆豆吗，原来还没走呢？
“好呀，那你想要哪一种呢？”女孩看清楚方豆豆的样子，白嫩的脸蛋满是尘土，脏兮兮的，张扬的中长发又卷又乱，不禁母爱泛滥，亲切地问道。
“嗯……”
方豆豆手指挠了挠圆圆的鼻尖，犹豫不定，后来直接看着武歌的眼睛，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让武歌立马明白了，苦笑着替他回答道：“原味的珍珠奶茶吧。”
女孩停了停，瞧了武歌一眼，眼里的母性顿时烟消云散，点头出单。
“珍珠也能吃？要花很多钱吧？”
方豆豆问出了一句和武歌问的小时候一样的话，后者才醒悟过来，这是他第一次喝。
“不是真的珍珠，木薯粉搓的。”
武歌没多少耐心地回答，从他们放鸽子开始，到要他请喝奶茶，再到奶茶小姐姐眼神的转变，他早就绷不住了，现在再可爱的小孩放在面前感觉都能一把捏死。
“哦……这不是骗人吗？哥……”
方豆豆眉毛一皱，一脸正气地看向武歌。
武歌无语，摇头，别找你警察伯伯了，现在人家够忙的了。
“你们刚才去哪了，知道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吗？我看你们还是日子过得太好了。”话锋一转，武歌故作生气地质问道。
“谢谢你。”
方豆豆接过了奶茶，礼貌地对奶茶女孩道谢，生疏地将吸管插进杯子，喝了一口，美得两眼弯弯，嘴里叽咕叽咕地嚼着。
“你有没有听人讲话？”武歌气得牙根痒痒。
“哥，你等会儿，我喝完的。”小孩全神贯注地捻着吸管对准木薯团子，一口一个吸上来吃。
武歌无话可说，拉着他走了出去，这个地方不合适谈事情。
“大的那个呢？”
一边走，一边问，瞥了一眼小孩，见他还在卖力地捣鼓木薯团子。
“韬哥快回来了。”
“他干嘛去了？”
“我们来干嘛的，不是你叫的吗？”小孩看了他一眼。
听出了方豆豆话外之意，武歌胸口一时又有点狐疑又有点难以置信的悸动。
“你们在路上埋伏他们了？”
武歌这样问，不过，若他们真是这样干的就太令人失望了，完全没有挖掘价值。
“你是不是傻啊？他们手上有枪，我们埋伏他们不是找死吗？”小孩语气轻蔑道。
武歌张张嘴，初衷是想要试探，结果猝不及防地被一个小孩骂了，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树立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了。
两个人手拉着手地走到了小车停放的地方，意外地看到胡韬身上穿着西装，脸上有错骨易容的痕迹，手上捏着一棵会动的树茎，赫然就是心心念念的肌肉苗！
快步走上前去，武歌伸出手来想要接过肌肉苗，胡韬把手一背，拒绝了。
他也不生气，怀着不可置信的语气询问他们的做法。
“你们是怎么拿到的？我明明没有再看到你们出现过了。”
胡韬先是打开了副驾车门然后开始陈述经过。
不耽搁时间，武歌也跟着上车打火。
“我们一过来就看到门上挂着不让进去的标志，但是里面有几桌人在吃饭，然后我们就想……”
“停停，这些我都知道，我就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得手的。”武歌不耐烦地打断道。
“好吧……”胡韬瘪瘪嘴，不情愿地进入正题。
“这就要说起另一件事了，你可能不太相信，我们两个有超能力。”
胡韬这时故意顿了顿，想要看看武歌的反应，不过后者的反馈让他很失望，有一种逼装不出来的无力感。
武歌点点头，催促道：“我知道，你继续。”
胡韬这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你知道？你为什么知道啊？
方豆豆在后排座仰躺着，后视镜里他的小脸蛋也是一下变得惨白。
这事他们谁也没说，是他们这些人的秘密，怎么会有别人也知道？
带着些许惊疑不定，不过既然不需要解释，胡韬说话也变得更加流利了。
“豆豆有让人跟着自己想法做事的妖邪能力，我可以让一个人速度变得很快，也可以让他变得很慢。”
武歌点点头，对两人的能力有初步的判断。
方豆豆的能力挺好理解，就是心理暗示，目前不清楚是哪一系武道的异能特性。
胡韬可能是和自己的遁武道同源，岩羊可以提升自己的机动能力，岩石则是压缩包括自己在内某个个体的机动能力。
“也就是说，方豆豆让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出来，然后你们敲了他闷棍，把衣服换了进去把灵药偷出来了是吧？”武歌坦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两个人听了一半就齐齐摇头，这倒让武歌费解了，难道还有哪里是他没注意到的？
“我们一开始是打算迷惑那个老头的，但是豆豆没成功，也就没用了，然后莫名其妙的，那个拿药盒子的男人就出来了，我试了几次，终于在他眨眼闭眼的时候让他停下来了，后面才改变战术，在花园里找了棵小苗拔了出来，后面就进去换了过来。”胡韬志得意满地解释道。
眨眼闭眼的时候让他停下来，什么鬼……
武歌不镇定了，这根本就不是遁武道啊，听这形容，分明就是跟时间挂钩的异能！
他了解这么多异能，用路障人探测过这么多武道碎片以来，第一次见到跟时间有关系的异能，时间暂停，这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超能力啊！
“就是那个人泄露了这次交易信息，出来可能是为了通知同伙。”武歌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为胡韬讲解因为信息差给他造成的疑点。
“难怪……”
胡韬额上泌出了一层细汗，劫后余生地回应道。
即便不一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但是出现了计算之外的因素总是让人不安的。
“你是当着他们的面换的？”
武歌想起来双方查验时，肌肉苗并没有异常。
胡韬点头，也没有说话，直接把身前储物仓里捆住的伞拿出来，现场为他表演。
只见胡韬左手袖子里藏着伞，轻轻拂过搁在车窗台上的肌肉苗。
中指和无名指从袖子里抽出雨伞，拇指跟食指拈住肌肉草，神不知鬼不觉的藏进袖子里。
由于两者颜色和形状大小都不一样，很容易看出痕迹，可要是相似的两样的东西呢？
武歌一眼恍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