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鼠王
森林公园最中心的某片供人休息的靠湖长椅旁，一个灌木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随着那声响的动静越来越大，灌木丛的晃动也越发剧烈了起来。
“唰”得一声过后，一道身影从灌木丛中窜出，四肢着地地向前扑了几米后才脱离了摔倒的风险。
柴鑫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沿途一些树枝挂到了他的身上，造成了一些不大的伤口，细密的血珠从伤口处涌现，他来不及查看伤口扶着一棵树大口地喘起气来。
卡蒂随后也缓步从灌木丛中走出，她看了一眼被柴鑫压倒的灌木丛，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尽量绕开所有花草后她走到了那道坐在长椅上的身影附近。
“他来了。”卡蒂依旧言简意赅。
男人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手上的银笔依然在平板上飞舞。
他西装与眼镜上的血迹已经消失不见，此时正专心致志地计算着什么。
“……你好？”柴鑫不知何时已经缓了过来，走到卡蒂身旁对长椅上的身影开口。
听到他的声音，男人手上不断转动的笔突然停了下来，整个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停顿了几秒后他侧过头冲着柴鑫温和地笑了一下，将手中的平板放到长椅上，站起身来。
“清楚自己的术式了吗？”他一句寒暄或是开场白都没有，面带微笑问道。
“差不多……”柴鑫有些不习惯他的对话方式，眼前这个他未来的“上司”带给他的压力很大。
“说说看？”
“就是，呃，能判断事情的是与否？”
柴鑫看到对方摇了摇头，手中的笔停止了令人眼花缭乱的翻飞。
“如果只是这样，你又是怎么中的彩票呢？”
柴鑫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光芒。
“……什……什么意思？”
“你能做到更多的，而且远比你想象中多。”男人走到离柴鑫只剩不到半米的距离，直到微卷的头发都快要贴到柴鑫的脸颊上，他附在柴鑫耳旁轻声开口，卡蒂的眉头微挑。
“力量要用在合适的地方……你可能不清楚言秘代表着什么，但我希望你能克制住自己无谓的冲动。”
“就比如，你虚假的过去。”
“虚假……的……过去？”柴鑫困惑地向后倒退几步，险些又被灌木丛绊倒，踉踉跄跄地站稳身形。
“还有，言秘是什么？是我术式的名称吗？”
诸多不解浮上柴鑫的心头，他感觉眼前这个男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他打心底地有些恐惧，他仿佛知道自己的一切。
“请问，您的名字是？”
男人显然没有想到他会在这时问这个问题，微愣了一下后摇了摇头。
“使用真名只会让你死的更快。”但继而话锋一转，改口道。
“你可以称呼我，鼠王。”
“鼠王？”柴鑫心中有一万个不理解，他本以为眼前的这个俊秀年轻人会为自己取一个或优雅或中二的代号，却没想到他居然给自己取了这样一个“别具一格”的代号。
知道了对方的一些相信，柴鑫心中本能地镇定了一些，他回想起刚刚鼠王对自己说过的话，思索着问他。
“请问，鼠王先生，虚假的过去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能用言秘判断吗？”鼠王风轻云淡地说，“你自己去问不就知道了？”
卡蒂听到这话，身体顿时一僵，有些不解地看向鼠王。
鼠王没有朝她这里看，仿佛完全忘记了这里还站着一个人。
他手中的笔又转了起来，笔的末端在空中划出点点流光。
“明天早晨去找卡蒂，她会告诉你你该做什么。”
柴鑫还欲说些什么，但鼠王头也不回地走向长椅了，他只能将自己的疑惑吞回肚子里。
“谜语人……”他无奈地扭过身去，卡蒂已经站在路旁了，刚才他们来时急便抄了近道，此时离开时走起了大路。
“管他呢。”柴鑫望见在路边静静等待自己的少女，他心头有些火热地向前小跑几步，又意识到不对，立刻有些尴尬地慢了下来。“能用组织保护我住我就行了，想那么多有啥用呢？”
卡蒂复杂地看着坐在长椅上的鼠王，后者突然抬头和她对视，却一言不发，卡蒂的眼中露出一丝痛苦，但还是微微点头，带着柴鑫一同离开了这里。
相比于鼠王的压迫，柴鑫更喜欢当初在废墟中遇见的希声，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有功夫为那位老人与废墟中的众人感伤片刻，虽然他与他们几乎没有什么接触，但在那里待了半个月，他对呢个脱离城市喧嚣的秘境还是有一些惋惜的，尤其是希声。
如今自己已经安全了，但依然要承担与之相应义务，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只需要去兑呢张彩票然后当一个平凡的普通人该多好啊，等等，彩票？彩票中心的那些人怎么过了这么久都没有来给他打电话呢？
柴鑫没来由地有了些许惶恐，他的手不安地攥起，刚刚心中涌起的一丝火热消失地无影无踪，他轻轻拍了拍卡蒂的衣袖。
“卡蒂，你有带纸笔吗？”
卡蒂眼中隐约闪过一丝愧疚，但还是若无其事地说“我怎么可能随身带那种东西嘛。”
柴鑫只好作罢，刚出森林公园就冲到路边在手机上打起了车。
“你要一起坐车吗？”柴鑫有些焦急地问卡蒂。
“不用了，明天见吧。”
柴鑫没有挽留，点了点头后急忙打开车门，向司机报了自家的位置。
“这就是……秘术师的高灵感吗？”
卡蒂望着远去的车，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抱歉。”她的身形融入了夜色之中。
……
“吱嘎阿阿……”房门被打开，柴鑫随手带上门之后向自己卧室奔去，他掏出顺路在楼下便利店买的圆珠笔笔和本，伏在桌面上开始写。
“彩票中心的人不给我打电话是因为我被他们忘记了？”
他的手微动，缓缓卸掉指尖的力量，圆珠笔自己在本上写起来。
在柴鑫震惊地目光中，它在纸面上勾勒出一个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