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墨鸦与白鸽
光与善两人拼命跑回教室内，小提琴盒上的恶臭味立马引起教室内剩下的其他同学注意。
“与善？你们俩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有那股味道……你俩像是被化粪池怪追杀一样……”
光与善没有和他废话，将教室门反锁，用湿纸巾一遍又一遍反复擦拭那股呕吐物。
她知道那样的怪物很可能会根据味道进行追踪，而且不止它一个。
“学校门口，有，有邪物啊……”
“邪物？！柳珂绮你没在骗人吧？！”
没人会想拿那样的怪物来当恶作剧，更何况刚跑回来的两女看样子确实不像是骗人。
好在班上加上她俩还有七个人，大家表现的虽然明显有恐慌，但还算镇定。
光与善最先冷静下来，“其他班还有同学吗？”
“应该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副班长没有离开，作出回应。
光与善的教室在三楼，想透过玻璃看一下外面的情况，但很可惜都被浓雾挡住了，只有灰蒙蒙的一片。
停电的教室也因为仅剩的光都被暴雨和浓雾挡住，变成了晚上一样。
“珂珂，麻烦你去把这一层的其他班同学都叫到这里来一起吧。”
“可是……”柳珂绮咽了咽口水，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和唯一能上来的楼梯，看样子怪物是还没上来，“好，我尽快……”
光与善不得不佩服柳珂绮这个班长的执行能力，跑出去没多久就能将其他班剩下的同学全部召集到一起，随后再次将教室门反锁上，又用桌子椅子顶住。
与善将窗帘也拉上，与外面隔绝一般，教室里是真的一点光都没有了，不明所以的其他人都在嚷嚷，吵闹成一片。
反正谁也看不清谁，已经有人连着柳珂绮一起骂了，将他们带到这里却什么也不说。
柳珂绮听闻正要发火怼回去，被与善拦住，“很抱歉突然让大家都聚在一起，先安静下来听我说……”
柳珂绮班长的职务在这里是没什么用了，但光与善的声音还是很有识别度的，没人想给校花留下一个坏印象，老老实实地听她说话。
听到光与善说明清楚情况，现在学校外面就有邪物，可能还不止一个，有人发出提问。
“现在我们这样聚在一起不是邪物来了就一网打尽了吗？”
“据我之前所看到的，遇到的不能算是邪物，没有邪物的特征，更像是活尸并且会吐出恶心的秽物，不知道吐在人身上会怎么样，但他攻击力应该不强，我觉得教室门可以挡住。”
“那我们学校周围不是有很多调者们在巡逻吗？这种问题应该可以很快解决吧？”
“是啊，我们学校周边是属于特点保护区域的，调者都比其他地方多，这种小邪物应该很快可以解决。”
与善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从来学校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今天巡逻的调者人数就少了很多，她遇到时都会礼貌地打声招呼，将认识的调者面孔都记下来。
但今天却有不少人没来，或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
“那我们在外面的家人怎么办啊？我爸爸还在外面接我回家呢，他会不会……”
“是啊，我也喊了家里人来接我。”
“与善……”
柳珂绮也用询问的口吻看向她，不知所措的眼神在昏黑的教室里异常明亮。
光与善也想说自己还有个社会不良青年在来接自己的路上呢，但她现在也算是大家的领袖，是她把大家召集到一起，那就不能只想着自己。
“我们现在管不了外面的人，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你们在想着自己的父母，父母也在外面想着你们，所以我们才要先保护好自己。”
她背着小提琴盒，像个带着父亲遗愿的落寞将军，在战场上给大家宣扬士气，鼓舞打气。
“与善说的对，我们现在要先确保自身安全，再等待外面调者们的救助，大家都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
带了手机的同学打开照明灯把教室点亮，将自己包里能用的不能用的都翻了出来，当然大部分还是语数英的课本。
如果知识就是力量，那他们这些够外面的邪物死上千百回了。
就在大家都在翻找东西的时间，外面的教室门突然被敲响！
教室内立马陷入死寂，没有人敢出声，手里的动作停下来，像一副画片。
“搞什么呢？教室里有人吗？把门打开啊？！你们在里面搞什么？！”
但下一秒门外就传来班主任的声音。
“老师，学校外面有邪物啊，我们不敢出去。”
“邪……邪物？”外面沉默了一会，才接着，“老师知道了，你们就在里面躲好，老师想办法去叫人救命，你们别出声。特别是你，柳珂绮，身为班长要做好带头作用。”
外面声音越传越远，很明显老师已经离开了。
在这种时候没人知道他到底是真的去帮忙喊人来帮忙还是丢下学生们去逃命了，但剩下的希望也只能寄托给这个老师了。
现在他们是安全的，但也只是暂时的，光与善没有将自己的小命嘱托给别人的习惯。
“珂珂，我们走。”
“啊……都这种时候了，去哪啊？”
“去化学室，里面应该能有我们用上的，麻烦其他同学打破墙外的窗户，看能不能用衣服什么的弄个绳子翻出去，不能困死在教室里。”
做事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是好的，她是单纯，但她毕竟不是傻子。
“等会！我和你们一起走！”
副班长这种时候却又跳了出来，光与善没有说什么，出去的人不能太多，难组织，太少又危险，她没有拒绝对方。
三个人翻出教室的窗户，其他人则在破坏另一面的窗户，外面因为浓雾挡住，看不到地面，三楼的高度却像是身处在天空。
光与善一前一后带着两人前往楼上的化学教室……
就在教学楼的天台顶上，全身漆黑的乌鸦高立于此，两人高的身形显得异常巨大，兽性的瞳孔里散发出嗜血的猩红，利爪下和喙嘴里的两具调者尸体彰显他的恐怖。
尸体的鲜血顺着墙壁混合着雨水流在教学楼的墙钟上，时针分针滴答滴答不停歇地走着，丝毫不在意外面的世界是怎样。
闪电在它背后划过，却不能照亮它所遮挡的这片世界。
走廊上的屋檐明显挡不住外面的暴雨，雨水打湿三人的身体，穿着背心的光与善感觉身上黏糊糊的难受，索性就把背心脱了下来，只穿着里面的一身白衬衫。
“与善，你这样会感冒的。”柳珂绮在后面出声提醒她。
“没事，能活着就很好了。”
看着与善瘦弱洁净的身体，还坚持背着那么重的小提琴盒，白月光的形象又一次在柳珂绮的心里放大……
天城，普通中学校门口。
这里已经被拉开了警戒线，虽然现在这种天气也没谁好拦在外面的。
校门口站着三名披着雨衣的调者，胸口处都亮着统一的金光，衡力在他们体内流转，驱除体内的寒气。
“我们第一批d级的调者小队进去多久了。”
“已经快二十多分钟了景队。”
被称为景队的男人是名b级调者，他在收到学校区域的调者请求援助后第一时间赶过来了。
因为暴雨的天气，不少调者都在家休息，现在算上已经进去生死不明的两名调者，他们一共就五人。
进入学校的调者在外面发送请求救援的信号后就进入了学校内，直到现在还没出来。
他们在外面的三人便将周边的尸体处理在一起，在校门口等待着。
这些尸体和光与善第一次见到的那个保安老头一样，死状极惨，身上多多少少都带有些黑色的秽物。
尸堆内有很多都是学校里的人，很明显他们刚出校门口就遇害了。
他们赶来后的第一时间就将这种活尸处理干净。
但因为暴雨和雾气的缘故，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冒然进入学校内，而是在外面等待已经进去的调者消息，如果能只有他们两人搞定那还不算什么问题。
可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了……
雾气似乎是刻意只停留在学校内，学校外的世界并没有那么严重的浓雾。
这让他一名b级的调者也感到棘手。
“景队，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也进去？”
另外两名调者也是d级，目前最强大的战力就是他了。
被称呼景队的男人叫景海清，他也很想知道怎么办，雨水滴落到他的睫毛上，打湿他的眼睛，叫他看不清。
他再次释放衡力，眼里金光闪耀，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场荡漾开。
“你们两人就在外面继续联系总部增派人手，我自己进去。”
“是！”
看到第一时间进去的两名d级到现在还没出来多半是遇害了，他俩自然也不太想进去送死，连喊“是”的声音都大了不少了，好像在说自己很幸运。
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就站在这里等着进入学校的景队来解决所有事。
只身漫步在浓雾里，他自己也不时会经过这所学校，不记得校门口到教学楼的距离有这么远，是因为雾的原因导致自己距离感出现问题了吗？
景海清取下挡雨的兜帽，任由雨水冲刷在自己胡子拉碴又年迈的脸上，他不需要兜帽，那只会影响他的视野。
多年来的执行任务处理邪物的经验让他一直都有一颗冷静的心，面对如何绝境都纹丝不动。
哪怕现在眼前就有一具已经倒下的尸体——是保安老头的。
倒在教学楼台阶上，他抬头看了眼教学楼上悬挂的墙钟，上面什么也没有，但时钟已经停止了走动。
他不动声色地拿出自己的衡器，一把金光铸成的单手斧被他拎在手里，一根细长的光线从胸口出延伸出来，将他和单手斧连接在了一起。
他神色凝重地走进教学楼里。
就在景海清前脚刚离开没多久，校门口的雨中又出现两个身影。
一个独臂的少年，和一个眼神冷漠到极点的男孩。
天旭辉手里的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没有一次能够接通，但他已经到学校门口了。
他现在就想大喊一声光与善滚出来，老子来接你了。
但他不是蠢蛋，眼前的情况他看一眼就能明白，昨天一直在追赶的邪物气息此刻就在学校内，而且变得更强了。
范纪星身边的衡鲨发出若有若无的低吼，它喜欢下雨的天气，但不喜欢这所学校的气息，里面有让它也感觉到危险的存在。
范纪星安抚好衡鲨，走近在门口站着的两名调者。
“不好意思，两位前辈，我是范纪星，参加了这次调者大比的选手之一，你们应该有听过我的名字。”
两名调者自然是知道的，范纪星的名气还挺大，更何况还有只衡宠，每个有衡宠的调者都是特殊的存在。
“我和我的朋友感应到这里面有邪物，想问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其中一名调者挠挠头，“是的，里面是有邪物，并且我们还有三名同事已经进去了……”
“那你们在外面干嘛？聊家常吗？”天旭辉突然插嘴打断，攻击性极强地嘲讽出声。
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两人眼里没有身为调者的气势，连死去的王海都比不上，只有贪生怕死和混吃混喝。
他讨厌这样的眼睛，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你这小孩，你说什么呢？！”
被激到的两人走上前来，天旭辉带着兜帽，两人看不见他的脸，看见来也认不出是谁。
发霉的雨衣味道让他们作呕，他俩又向后退了一步，跟他保持着距离。
“两位哥哥，别激动我朋友嘴巴一直都这样，不懂事，我们想进去可以吗？”
两人听到这话故作玄虚地思考了一会，天旭辉都要等的不耐烦了，他俩才摆摆手，“不行，你们太小，虽然你也是调者，但像你们这样的城市栋梁还是先老老实实打比赛吧，这种危险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了。”
说完他还挺自豪，好像这种事是他应该做的，也确实是他应该做的，但如果他有在做的话。
“滚开。”
天旭辉眼底衡光流转，瞪视两人一眼。
他们真就老老实实像条听话的狗一样让开了。
天旭辉大步走入浓雾里，范纪星随后跟上。
过了数十秒后，被控制的调者才回过神来，眼前的两人已经不见了，刚才发生的什么也不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