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蜗牛一般的光
羽沫并没有回答，店里连时间都沉默了下去。
永恒，让人神伤。
看着星空，那是漫长到难以追溯的时间。
经年不变的事物能洗去所有的躁动，注视它们，会忘掉自己的存在。时间是一个形容词，毫无意义的形容词，无论它如何地增加都难以让这平静发生改变。
时风看着那热闹的地方，看着那些人，那些事。
那些人仿佛陷入泥潭般缓慢移动，连声音都不能达到曾经的速度。
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好似彻底凝固一般，光也如同布匹垂在空中。
一颗一颗的光显出真形，缓慢移动着，按照它们原先的轨迹。
时风注视着那些事，没有意识，成为一块凝望星空的石头。单纯地看着那一切，而以他为中心的世界则放慢步伐等他归来。
羽沫忠诚地守在一旁，看着凝固的世界，数着光的数目，猜测多久能迎来新的一天。
如果用目前这些小光粒的速度做参考……它们如此缓慢的移动……
大概，用星界里的一个小宇宙做基数的话，就是几百个小宇宙的寿命？或许还要再加一个零？
这样漫长的时间，即使对羽沫来说也是不容忽视的。
但……
羽沫看向了时风，对于永恒而言，应该也只是发一次呆的时间吧？
不能让时风醒来的时候发现世界变了样，如果世界正常运转，那么时风醒来之后……可能这里都不知道毁灭多少次了。
在那些存在的帮助下，这个世界慢了下来，等时风醒来的时候就会恰好恢复正常。
还好，羽沫心中庆幸这一次的时间也不是特别长，几百个小宇宙的寿命，它等得起。
世界在等时风，却没有等那些人。他们与世界共节奏，一同享受无比悠久的时间，但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一晚上而已。
于是羽沫便看了一场戏，一场时常长到令它乍舌的戏。
……
“吴哥到了？快快快，等你好久了呢！”
赵布热情地邀请吴再坐下，但惹得牛纤的一个白眼：“瞎说什么，明明没有等多久！”
“是是是，我这不，馋一桌子菜嘛，纤姐大人有大量今晚就放过我吧。”赵布惨兮兮的表情惹得众人大笑。
开山帮不兴什么“食不言”，反而喜欢在饭桌上交代或安排一些事情。这不，甘子平又一次对事情进行总结。
他摸了摸肚子，对这次吃进去的东西很满意，虽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但甘子平是个知足的人。更何况，这一次可以说彻底奠定了希望的基础。
不管后面会怎么样，但仅凭目前的收获就可以将帮派提升一个等级了。
“老牛这次做得不错，结识了吴小兄弟，还在今天出了力。”
“都挺好的，我口头说说也没啥用，今后我们能过得好才是真有用。”
“不过……”甘子平看向陈山，“你那边是怎么回事？今天青帮都不是很对劲。”
“甘老大我没办法啊！”
陈山很无辜地放下了碗筷对甘子平诉起苦来：“汤寇被以‘避嫌’的名义限制出行了，今天比完了，你们走后我去找他才知道的这件事。”
“怎么没有风声？之前不是还……而且又没有让他参与进来，只是帮我们说话而已。你不是这么做的？”
甘子平皱起了眉头，其他人都不自觉地缩小了声音。
“听他说是七星门的原因。具体什么情况他暂时也不知道。”
“七星门？”甘子平感觉很是蹊跷，七星门好像做了什么，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做。
如果七星门想参合进来，结果肯定是金虹帮赢，但它没有。那它为什么又要限制汤寇？
避嫌这种事情，顶多剥夺他的权力，不可能限制行动。那是底线，不然青帮就是一个笑话。但究竟为什么会如此反常？
七星门在搞什么打算？
甘子平确信，里面绝对有问题。就汤寇那傻子，如果被限制了与陈山的联系，他肯定会闹出一点动静，甚至以死相逼。
“汤寇是什么反应？”
“还能是什么，遗憾，惭愧。”
“没有愤怒或者是一些激动的情绪吗？”
“看不出来，当时没在意那么多……”
青帮的人脑子都有问题，这是其他人的共识。所以能在青帮里有一个帮忙说话的人很不容易，除非你会演戏。
“这次事情完了你就多和他走动走动，后面没什么事了。对了，多注意一下他的想法，对我们很重要。”
甘子平吩咐完之后决定把那边的事情放一放，毕竟不是什么很紧急的事情。
“主要还是得感谢吴小兄弟啊！”甘帮主举起酒杯。
“吴兄弟带来了我们崛起的转机。”
“这里，我敬你一杯！”
一饮而尽。
其余人也举杯相敬，桌上一片和睦，众人在此间畅想未来。
……
“吴哥慢点，慢点，小心摔倒了。”
王龙搀扶着吴再慢慢地向前走，并且贴心地将路上的障碍物给提前踢走。
“那龙哥我们先走了啊，你们慢慢跟上来。”
“走吧走吧！”
王龙看向前面渐渐走远的人群，眼里尽是复杂的情绪。
他压低视线，将注意力放在吴再的身上，为他的安全提供保障。
“想不到不止是风哥酒量不好，吴哥的酒量也不行啊。还同样的说些胡话呢！”
“你有意见？”牛纤捏了捏拳头。
赵布对此只能讪讪一笑躲到牛穆的旁边。
“牛纤啊。”甘子平发话了，“虽然这边事情算是结束了，但是你那边的人还是继续留着。”
“甘老大想接着……”
“没错！”
甘子平看向深邃的星空：“吴小子不知道会不会走，我们可能留不下来。做最坏的打算吧。不能让金虹帮那么轻松。”
“就算吴再去了七星门应该也会和我们有联系的吧？”
“七星门没那么好相与。”甘子平叹了一口气，“说不定，我们都得站在那个郑丰的下面……”
“未来可能不那么安生了啊！”陈山感慨道。
“这从来就没有安生的时候。”牛穆反驳着陈山。
“也是。”
【作者题外话】：我对比时风延缓世界的时间和外界时间流速的时候震惊了。如果一个物体一秒钟移动一厘米，你能看出来吗？会的，那可能是蜗牛全速爬行的十倍！如果那个物体是光呢？
光以一种我能都感觉不是很缓慢的速度移动，那么，这里的一秒就是正常光速的亿年，真就只快了“亿”年而已。我不严谨换算出来的数据特别的规律，又一次感慨规则的美丽。因为不是特别的严谨，所以我举例的数据可能会有十的三次方左右的偏差（误差范围弄大一点总没错）
永恒的分量，不可轻言。你能很明显地看见光速的时候，都可以达到一秒至少亿年的恐怖比例，更何况趋近于静止……
我们的宇宙，单以时间以寿命而言的话，只能在我构想的世界里坚持几分钟……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我又何尝不是一只坐井观天的虫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