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首次外勤
第五肆看向商显。
商显看向游利野。
游利野看向沸腾的火锅。
第五肆喝一口清茶，掐指算起黄道吉日。
商显也在默算契合下一次月相的时间。
两人的一致念头是魂域必须开张营业，只有民宿走上正轨，他们的频繁外出，才显得合情合理，不惹眼。
民宿现在的定价，就是筛人的最高门槛，短期内不会有太多客人。
如游利野这样有钱有闲有兴趣的人，少之又少。
尤其是在蔺云头七夜的“群发性自杀事件”之后，他的书被紧急下架，声誉更是一落千丈。
连带着，作为凶宅的魂域民宿，在运营这一块不知死活的出奇招，反倒显得正常。
第五肆是不准备沾手高昂房费的，甚至不打算走公账，他准备光明正大指导房客自行捐出，用于支持乡村教育事业发展。
两人各怀心思，几个眼神对视，就默契敲定好接下来的流程。
第五肆坦然说道：“下个月初九，好日子。”
桂桂、梅花、姜米皆是心口一松，他们就怕老板一拖再拖，不准备营业了。
那样他们光拿钱不干事，心里实在慌得没底。
商显吃饱喝足放下筷子，拍拍第五肆肩膀，“走，去你院子里消消食。”
第五肆点头，跟大家简单安排一番后，瘸着腿追上那渐行渐远的背影。
梅花婶子拖着桂桂，迅速蹿到廊下，偷看老板、老板娘渐渐重叠的背影，一张满是细纹的脸，笑得皱成一团。
她一副早就看穿的过来人表情，“我就说嘛，老板今晚吃的全是没味儿的菜，连蒜末都没放。”
桂桂满眼疑惑：“为什么？”
“味儿啊！有味儿！一会老板怎么爬床！”
“可老板娘碗里很多蒜末，还有香菜、葱末、辣椒末。”
“老板娘嘴里的，哪能一样？你个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你说亲亲嘛！洗漱一下不就好了。”
“啧啧啧，你没看到我们老板急不可耐？话都没交代完，就追着跑了！”
游利野双手抱胸，站在廊柱后面，听着前面女人之间的小话儿。
他摸着脸上有些刺挠的“恶”字，抠了抠，无声叹息：这家店，每个人都很奇怪。
商显和第五肆去到第三进的私人院落。
两人现在不但要避开员工视线，还要避开房客视线。
商显拿出电脑，开始按照记忆，描绘人鱼裙。
第五肆则是取下神龛上的一鼎小香炉，进了右侧的小黑屋子。
商显没有在乎他的举动。
她还原出人鱼裙九成九的样子，十分满意，继而开始全网检索相关图片。
最后，还真让她顺藤摸瓜地找到一家残障工作室。
这家名为流光的工作室，设计师都是身带残疾，不良于行的人。
商显想起只有鱼尾，却没有双腿的人鱼族，餍狱中的幻象，果然在现实中有具体映射的群体。
她顺着工作室的线索，继续往下查，找到许多自媒体的寻人启事，以及警方的公告。
流光工作室老板的女儿，柳荧荧，在半年前，于一次户外拍摄现场失踪。
失踪地点就在榕城！
网上有柳荧荧的照片，是个身材高挑匀称，笑起来眉眼弯弯的阳光女孩。
柳荧荧是流光工作室的专属模特，她当时要拍摄的人鱼裙，就是第二层餍狱中第五肆的流光荧荧人鱼皮。
商显摁着眉心，倒在晃晃悠悠的椅背上，冲着右侧小黑屋的方向，轻声念道：“第五肆，流光工作室的人鱼裙，出现在两百公里外的成海照相馆内；而流光荧荧失踪的拍摄地点，就在成海此次迁居的榕城内。你说，巧合不巧合？”
第五肆从小黑屋里走出来，眉头皱得死紧。
他手里的小香炉内，插着一支燃一半熄灭的檀香，“明天一早，我们去一趟榕城。”
商显手指竖起，指指上空，问：“你能离开安隐镇？”
“我又不是犯罪嫌疑人！我是受害人！协助警方调查是我自愿旅行的公民义务，我凭什么不能离开安隐镇？”
商显看出来了，第五肆这一进一出，好似情绪不太好。
为避免他疯病复发，她指指电脑屏幕上，整理好的资料，决定溜之大吉。
第五肆看完电脑屏幕上的内容，再抬头时，屋里空空荡荡，只剩下他一人。
商显回到前院，刚走上三楼，就看见游利野正鬼鬼祟祟，弯腰驼背地在捣鼓307的锁眼。
商显静静看着他捣鼓。
307的房型，就两个出入口，一个露台，一个房门。
露台外就是悬崖，她当初能进307，是趁着没人，从二楼翻上的屋脊。
现在民宿热闹多了，梅花婶子的眼睛比探照灯还亮，哪还有人敢踩屋脊线。
游利野反反复复失败，商显看得都打瞌睡。
她出言提醒：“第五肆的锁，就不是科学可以解释的锁！你这么捣鼓，倒不如拆了门板更快。”
游利野吓得手一哆嗦，钓鱼钩扎进指甲盖里。
他面不改色地转过头来，“晚上好，老板娘。”
他还第一次看见走路跟猫一样，连楼道感应灯都踩不亮的人。
商显：“晚上好，恶人。”
游利野听出她话里的奚落，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你们夫妻分房这么远？”
商显径直略过他，走到306房门口，刷卡。
游利野等着她“审问”为什么撬锁。
可下一秒——
砰！
房门紧闭。
她竟然，完全不在乎！
游利野一愣，回头看看307的门锁，又看看306的门锁，最终还是捏着鱼钩，回到他走廊另一端的高价房。
商显这一觉睡得很好，天没亮就起床收拾行李。
她提着大背包下楼，一边狼吞虎咽吃着早餐，一边伸脖子看庭院外，问：“姜米伯伯，第五肆呢？”
“老板吃过了，他说七点半在巷子口等您。”姜米拎着大竹筐，往厨房后面走去。
商显总觉得庭院外有些嘈杂。
她快速解决完早餐，提包就冲出庭院。
鬼肠子巷依旧没有人，可巷口处，却人声鼎沸。
商显打眼一望，惊得下巴都差点脱臼！
第五肆开了辆小型皮卡停在巷子口，货箱里密密麻麻，挤满了大叔大婶大爷大妈，还有各种鸡鸭鹅羊等农产品。
他这是去赶集吗？
“商显姑娘！上车上车，二十准备发车了！”一个婶子挥手叫喊。
“好嘞。”商显小跑过去，拉开副驾的门，坐上去。
第五肆正一脸生无可恋地盯着后视镜发呆，“早，商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