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计划之中
霍恩就好像从巴切尔哥消失了，带着菲伊一起，哪怕佣兵团、商会和总督府一起联合搜寻也没能找到。
不过考虑到他可以创造幻象的奇变，卡罗对这结果也不感到奇怪，毕竟当时范德蒙酒店里甚至没人看到霍恩进来，也没人看到他离开了酒店。
现在时间已经到了晚上，道格拉斯又来到会客厅的落地窗旁，看着窗外巴切尔哥的夜景，看着人们用煤油灯那不算明亮的光，驱散夜晚的寂静。
会客厅内没有佣兵团的人，也没有菲伊，只剩从塞特提拉远道而来的卡罗和道格拉斯。
道格拉斯并不在意卡罗汇报的结果，没有人还能确定霍恩的位置，除了他。
早在道格拉斯决心演一场戏将霍恩放走的时候，这个计划就在他的脑内形成了，准确来说，在设置菲伊这个陷阱的时候，他对于这个计划就已经有了雏形。
如果将“拟光刃”的感知能力仅聚焦于少量目标，道格拉斯就可以一直追踪目标的位置，虽然会放弃对周遭其它事物的感知。
这也是道格拉斯作为五阶奇变持有者最令人畏惧的地方，他只需要在数百米的范围内看见了目标并将其锁定，再远离到上百公里以外对目标进行斩击。没有人能应对一天二十四小时，每时每刻的致命斩击，哪怕是其它五阶奇变持有者也不例外。
这才是艾特格伦斯的无形刽子手，这才是五阶奇变持有者所具备的统治力。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已经快到最后一步了，道格拉斯终于感到了些许放松。
再看向一旁苦瓜脸的卡罗，他甚至轻笑了一声。
“哼哼，你白天把我抱住的时候，就没想过霍恩会逃跑？”
道格拉斯当然了解自己这个傻学生的性格，要是卡罗不来阻止他反倒会感到奇怪，这也是他用手杖剑而不是“拟光刃”砍向菲伊的原因，他特意给了卡罗一个阻止自己的机会。
卡罗确实没想到霍恩受了重伤之后还能逃脱，更不知道这一切还在道格拉斯的计划中。
道格拉斯确实利用了卡罗的冲动，但并不代表他认为这是对的。
罚他一顿？估计下次遇到相同的情况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道格拉斯很清楚，有些事情是别人教不会的，只有自己经历过才能明白。
在目睹自己一时的不忍导致更为惨烈的情况时，在自己的善心遭到背叛时，在因自己一时犹豫而害死朋友时，卡罗或许才能真正学会必要的残忍，至少他的老师是这么认为的。
放走霍恩如果还要说一个原因，那就是给卡罗一个学习的机会。
“你做的蠢事我就不追究了，但自己捅的娄子自己解决。你去给我把霍恩抓回来，也当作对你的考验了。”
“就……就这样吗？”
“怎么，你还要我根据黑鸦骑士团的条例来处罚你吗？你是要终身监禁还是死刑？”
按照黑鸦骑士团的条例，卡罗的行为完全可以被定性为反叛，再根据此次任务牵扯到的对象，只有可能被判处终身监禁或死刑。
卡罗沉默不语，他很清楚比起自责，“弥补”才是对于自己犯下的错误更好的处理方式。
看着卡罗离开房间，道格拉斯罕见地将香烟掐灭，而没有再点燃一根。
……
第二天。
巴切尔哥的天空才刚刚泛起乳白色，卡罗就起来了。
他这一夜都是浅睡眠，所以在看到天空隐隐变亮之后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昨天想了一晚上，对于去哪里寻找霍恩有了个大致方向，可对于霍恩为什么将菲伊带走依然想不通。
如果他是来将菲伊灭口的，完全有时间杀了菲伊，哪怕不把她带走，道格拉斯也不得不杀了她。难道他是也想从菲伊的口中知道什么，为什么不在内城区，或是费利德死的那天问她呢？
卡罗总感觉自己又忽略了某个信息，但就是想不起来。
打开房门，灰色的半兽人少女似乎也是刚刚才到，看见卡罗的出现，蓓苓一下从发呆中打了个激灵。她本以为卡罗会像往常一样在七点多出现，便稍微打了个盹。
看见蓓苓略显慌张的神情，他一下忘记了少女冰冷的目光。经过昨天的事，卡罗才明白世界上的很多事根本不讲道理，他不再认为蓓苓死板的忠心是一种奴性，而是有某些更为悲惨的过往。
被厌恶的不该是眼前的半兽人少女，而是铸造这一切的这座该死的城市，以及无数用自己的欲望为这座城市注入血液的人！
卡罗摸了摸蓓苓的头，后者一如既往地没有反应。
“大人，您是要外出吧，还请让我充当您的向导。”
“不用了，你睡一会吧，只需要麻烦你在八点钟敲响道格拉斯的房门就行了。”
卡罗当然看出了少女眼中的疲惫，而且考虑到他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也不方便带上蓓苓。
反正现在还早，有的是时间打探。
他在范德蒙酒店的门口坐上一辆出租马车，酒店的住户们显然很少有人这么早醒来，楼下的出租马车夫甚至比凌晨时还少，只有两三位在絮叨着家常。
“大人，您起的可真早，您想要去什么地方？”
“总督府对外办事处，是叫这个名字吧？”
“对的，大人。”
从范德蒙酒店去往内城区的门口，卡罗已经走了不止一次。
他也是在别人口中听说的这个地方——总督府对外办事处，巴切尔哥的总督不会直接与外人接触，白狼王常年躲在自己的内城区中。总督府对外办事处则处理巴切尔哥的一切政务，这里也是普通人唯一能和巴切尔哥统治者的势力接触的地方。
卡罗来这里是为了找桃乐丝·菲尔德，他确信这个白狼王的女儿一定有霍恩的消息。
办事处是一栋灰白色的二层建筑，与粗糙简单的兽人建筑不同，办事处简直就是一栋精美的别墅，设计风格很有新泽的特色。这里曾经是上任总督的住处，是由商会出资建造的礼品，而现在被改造成了行政机构。
此处依据内城区边缘较高的地势而建，背靠漆黑的内城墙，甚至设有观景用的平台。
只一眼，卡罗就看见了扶手旁的少女，那显眼的粉红色短发正随风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