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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嫁给山野村夫,也是门当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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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口无遮拦,一吐几月内受到的苦楚:“就算在楚府苟且偷生,再不济,我也还是个能拿得出手的大小姐……”

    酒精冲刷着脑海中的清明,她也被泪水糊了视线。

    先是遭人陷害下了狱,现又委身最爱的他身下做了官婢,她可真是狼狈透了!

    “容屿……”

    “您无需怜悯我。只要我再忍三月,一切都还有转机。”

    她生生咽下这口恶气,拾起一个微笑:“待我攒够了银子,得他放手破了这奴婢身,安顿好母亲。我就租马车绝尘而去,找个无人知晓的地方生活,嫁个不嫌我的男儿郎,安稳的过完余生——”

    慷慨陈词完,楚玉瓷见皖月目瞪口呆。

    不是因为她的豪情壮志,而是因为,张越戈此时就站在南厢的墙门外。

    可酒劲儿上头的她根本没有心思去分析她的面部表情,恰逢张越戈甩给了皖月一个“闭嘴”的手势,令她不得不顶着高压,急得寒毛倒竖。

    “容屿啊,你觉得咱们大人、如何啊?”

    她祈求着她别再说出地雷似的话,哪怕只说出一句夸赞他的话也好。

    好巧不巧,撞上了楚玉瓷的一身反骨。

    “呵。”

    死寂一般的院子内,皖月心惊地听完她冷笑,恨不得立刻拿针缝上她的嘴!

    “如何?”

    “我同您讲真心话,当然是不如何了。”

    她两句醉话落,皖月却仿佛都听到他青筋断裂的声音。

    “您入府晚,有所不知。”她明眸迷离,皓齿间弥漫酒气,“我初来府上的第一个月,可谓是遭尽了他的折磨。”

    “彼时我右腿尽废,动不动被他罚跪也就罢了,晚上连睡都睡不好!就为了交够数量不被他打——”

    “他凭什么这么对我啊?!”

    楚玉瓷强撑着扶额,泪珠一颗颗滚落。

    空荡的院内,她夹杂着哭腔的嗓音如同断翼之鸟发出的厉声啼叫,好不悲绝。

    “他救我这一次,我感恩他一辈子!可我也救过他啊——”她无望地摇着头,似是要将一切痛苦甩出脑海,“所谓一命消一命,他又何故这样虐待我!?”

    “容屿,先别说……”

    “他嫌我残花败柳,那又如何?这世间男儿多了去了!我难不成还担心寻不到爱惜我的人吗?”

    她决绝冷笑,捂住脸颊自嘲:“反正我如今不过庶人一个,饶是嫁给山野村夫,也是门当户对!”

    话音才落,疾风般的脚步就杀到了她身后,怒气冲冲的吼声也回响在她头顶——

    “楚玉瓷,你说你要嫁给谁?!”

    他当朝丞相放在手心捧的心爱之人,竟是要自降身价,同那肮脏无知的山野村夫成婚度日!?

    她怎么可以这么想!

    遭他怒吼冲刷了大脑,楚玉瓷懵了懵,僵硬地转过身,整个人被笼罩在了他的阴影下。

    张越戈目眦欲裂,怒火滔天。

    “我且问你!”

    “楚玉瓷!我哪里比不上你话中的‘山野村夫’?”

    “这丞相府里的山珍海味,难道还比不上清贫的白粥野菜吗?!”

    张越戈气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就这么下贱吗!就这么喜欢穷困潦倒、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吗?”

    他用劲似是要捏断她的骨头,楚玉瓷吃痛,奋力也挣脱不开,醉红的小脸都皱了皱。

    “放开我——”

    “你还想征求我的同意、脱出奴隶籍?”

    张越戈杀红了眼眶,心脏蓦地绞痛,一回想到方才真的想放过她的自己,恨不得一拳锤碎了自己的心软!

    “你就做梦吧!”

    他见她双目遂忿,眸光剜人。

    “我告诉你楚玉瓷!你这辈子都只能跪在我身边,就该一辈子都当我的暖床婢!”

    她被他过激的言语一箭穿心,再顾不得即将冲破胸膛的怒气,用出奇的大力甩开了他的手。

    楚玉瓷双眸血红,同他欲垂泪的眼睛相视,抽泣声含着隐隐的疯癫。

    “你以为我会屈服吗?我迟早有一天会离你远远的!”

    她退开半寸,后腰抵上冰冷的石桌:“早知出来后会被你羞辱至此,我真恨不得那天不对你抱有希望!我就该一条白绫吊死狱中!”

    话毕,张越戈身子一抖,浑身的肌肉都被她锥心的字句刺得弹了弹。

    “你说什么——”

    他一字一顿,难以置信她的言辞。

    “你别动怒!”皖月急忙推开他逼近的高大身影,“容屿是喝醉了!”

    “月姨,酒后吐真言!”

    张越戈落得满目狰狞,心也千疮百孔:“就是因为醉了,才更能证明这是她心中所想!”

    他敛着力道不费吹灰之力拨开有意劝架的她,顷刻一个屈身,径直将气焰节节退败的楚玉瓷扛在了肩上。

    “你放开我!你混蛋!放开——”

    身子倏然腾空,楚玉瓷摇摇欲坠,不想因恐慌而搂住他宽阔的肩膀,就只能发狠地锤他的后背。

    可这点儿反抗于他而言不过是猫儿挠痒。

    “阿豫!”

    皖月呼喊着跟上,却被得了示意的林影以一束剑光拦在了门口。

    哭闹的声音尽在耳畔,张越戈心如针扎,威胁性地颤了下肩膀后见她依旧不肯老实,只好加快了回卧房的步伐。

    她心急如焚,看着楚玉瓷一路无助地哭喊扑腾,哀愁地直靠在墙边倒吸凉气。

    林影喝走了探头看热闹的人,愁闷地守在了院门口。

    他一脚踹开大门,楚玉瓷也被他重重地摔在了床榻上,脑袋眩晕,全身骨头断了似的沉重无力。

    “咔嗒……”

    耳畔断断续续地传入玉腰带解扣的脆响,她恐惧万分地在床角缩成了一个茧,又抓来被褥罩住了身子。

    少顷,她模糊的视线中闯入男人健壮有力的身姿——

    有一瞬,眼前之景和脑海中的另一番场景重叠在了一起,令她发自内心胆寒。

    本是大喜的新婚之夜,她却一如现在这般,被初见的男人粗暴地丢在了床榻上,落红的亵衣连同绣了鸳鸯的肚兜也遭他一并撕扯开,紧随其后的便是身上碾碎般的痛苦……

    男人丑陋猥琐的嘴脸历历可见,如噩梦般不厌其烦地侵蚀着她为数不多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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