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没资格跟我叫板
“而且什么?”
“……”
楚玉瓷顿了顿,终是没接着往下说。
她想说她是真心感谢他,可他会领情吗?他只会变本加厉地嘲笑她!
张越戈锁了眉头,又借着蛮力圈住她,力道勒得她直抽气,势要逼她开口似的。
而正是清楚这一点,她才更不肯泄出一丝音节。
酝酿片刻,张越戈松开她些许,从池边的衣物上拾了一根玉簪,抬到她眼前晃了晃。
“这簪子,好看吗?”
楚玉瓷颔首:“好看。”
簪身以玉制成,晶莹剔透,光泽柔和,描刻出的图案还是她最爱的比翼鸟,正立于春花初绽的枝头,巧夺天工,栩栩如生。
张越戈歪了脑袋:“给楚灵韵的。”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
“不高兴?”
“……奴婢没有。”
张越戈攥死她眼中躲闪,在她别过头前俯首咬住了她饱满色润的朱唇,与她唇齿相缠。
楚玉瓷被他袭来的吻弄得大脑一空,紧接着便是下意识的推拒。
他捏住她抵在自己心口的手腕,浓眉一压:“还想增加遍数?”
楚玉瓷瞬间不敢动了,任由他摆布。
瞬间,他像是失去了兴趣一般,恼火地怒视她一眼,眼瞳中的阴郁钉得她动弹不得。
“大人,亲王府的人又来了——”
林影的声音隔着屏风传来。
张越戈面色沉重,波澜不惊:“照例回绝。”
林影很是为难:“那领头的人说是有要事想同您讲,想必是礼亲王的旨意,小的不好替您主张……”
自打那日起了冲突,亲王府的人就隔三差五地塞来礼物,但张越戈都一一拒绝了。
楚玉瓷一连昏睡三日,自然对此一无所知。
他百无聊赖地直起身,却见楚玉瓷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坐下。”
她含着茫然的眼神一呆:“奴婢不能留在这里——”
她下人一个,本就无权能进他的院子,若是她多逗留的消息添油加醋地传到后院,那群乱嚼舌根的夫人怕是又要明里暗里找她麻烦了。
有了各方面被找麻烦的多次先例,她对她们只有绕道走这一个选择。
楚玉瓷披着薄衣服侍他穿好衣物,欲同他一并离开,却不想他手腕一抖,指尖那根玉簪便坠入了池中。
“啪嗒。”
她屏住呼吸,一言不敢发。
“去,下水去找。”他冷白的下颚点了下池里的方向,“这簪子若是今天之内找不到,我拿你是问。”
楚玉瓷万般惊愕地看向他,见他笑意吟吟,更是气得咬住了唇瓣。
张越戈折手捏住她软乎乎的双颊,狭眸一眨。
“这簪子是我替你赔给灵韵的。楚玉瓷,你现在一无所有,又何来资格在这里跟我叫板?”
她鼻尖一酸,只得乖乖宽衣入了池。
张越戈转过身,思忖着将屏风又向外拉出了一扇,完全遮挡住了屋内的水汽。
出屋,林影恭敬地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路向前厅走去。
“还剩几副药?”张越戈问着,又下了嘱咐,“待会儿命人换一下水,让她们重新熬一剂续上。”
“回大人,太医给开的药还剩一副。”
这几日恰巧赶上她昏迷,他才有机会把她抱过来夜夜连着泡。
可今日,他上她房内去看她,却发现她的腿疾还是如旧,一点儿好转都没有……
迎着月色,张越戈道:“那就再开个见效快的新方子吧。”
“是。”
……
回房之前,楚玉瓷第一次踏足了张越戈的书房。
身姿挺拔的男人坐在檀木桌前,烛火环绕着将他修长身影投在淡白墙面,摇曳磅礴。而楚玉瓷忍着憋屈,将费心费力从池底翻找出的玉簪攥在了手中。
她弓腰,将玉簪送到他眼前,他正挑灯读着书卷,淡色衣襟在胸前交叠,隐隐露出成年男子壮硕有力的身体。
“奴婢把簪子找到了。”
张越戈凝她一眼,放下了手中的薄本:“过来。”
她不吱声地走到他身边,无意间瞥到了他手边褐色的汤药。
但她很快又被他身后的书架吸引住了目光,置放了各类古籍和玩物的木架很是拥挤局促,唯有正中央的位置有些格格不入。
那里摆了一卷收起的画轴,笼了一层模糊的烛光,显得更为神秘。
楚玉瓷忆起罗红胭的话,心中有所惦念。
“看什么?”
张越戈嗤笑一声,将药碗推至桌边,示意她喝掉。
她温声道谢,苦着小脸将涩口的药汤喝下去了,嘴角还溢着几许深色的药汁。
朦胧暗淡的灯火下,张越戈描摹着她细腻白皙的脸颊,寻着她眼底静水般的美好平淡,情难自禁地延长了对她的注视。
她招架不住他深沉静谧的目光,小声地唤他:“大人?”
良久,张越戈似是回神了,他撇过头起身,主动抬手为她擦去唇角污渍,手肘再度探进宽大衣袖,取出了几块儿形状浑圆的小东西。
他将油纸拨开,内里露出饴糖的尖角:“张嘴。”
楚玉瓷眸光一滞,抑制着心跳加快的速度,缓缓启了唇。
甘甜的味道散在口腔,她尝得出,这是她在府里贪嘴时最爱多吃几口的蜜枣味儿。
楚玉瓷心底腾起一股莫名的涩,往日她身子骨强,鲜少才会有用汤药的时候,加之楚灵韵克扣她的吃穿用度,她平时能吃上饴糖的时机少之又少。
印象最深也是最为放肆的一次,还是他向楚阔献计有功得了奖赏,其中有就一包饴糖,张越戈回了别院便剥去糖衣送至她口中,她欣喜万分,下午一眨眼便吃了个干净。
而他只是摸着他的发,柔情千万地对她道:“下次会带给容屿更多。”
这一夜,她再度睡在了他身畔,而他也不同于从前的那般冰冷,破天荒地紧紧把她扣在了怀中,一整夜都令她神经紧绷。
借着红烛皎月,她看得清他的俊俏倜傥的脸颊,却无论如何也摸不清他的心。
她身前是他蜜饯般的纵容,背后抵着他砒霜似的无形恶语,每临梦醒时分之际,她都如同被他用刀架了脖颈,左右不是人,浑身亦遍布冷汗。
翌日,干枯的枝头偶有鸟雀啼叫,天色尚暗。
楚玉瓷是被小丫鬟们强行叫醒的,她双目发红,暗淡无光,眼睑下还扫着一抹淡淡的青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