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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口角引发的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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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凯无力地摆了摆手,示意林楚凡退下。

    林楚凡自己拿起一把椅子,放在书案对面,对着林凯行了一礼。“谢父亲赐坐,我的话并未问完。”

    林楚凡看着林凯,眼泪还没擦干。“二哥是如何被刺杀的?他又为何会被刺杀?难道,就因为我最近不出府了?”

    林凯声音低沉而沙哑,紧握的拳头变了颜色。“他的亲兵报告说,司奴营守军闹事,你二哥前去处理。有人趁乱行刺,刺客逃逸。”

    林楚凡当然是不信的。“行,就算是趁乱行刺。可有幕后之人的踪迹?只是怀疑的也行,我需要几个目标。”

    林凯不太明白,需要几个目标的意思。

    他盯着林楚凡的胖脸,看了好一会儿,才嘱咐道,“刺客的事情,我会料理。你就不要参与了。”

    林楚凡嗤之以鼻,“等你料理。我怕二哥最后,也落个畏罪自杀的下场。”

    悲痛之下,他言语之间不乏讥讽。“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林凯不明所以,“什么?”

    林楚凡好整以暇,“战事提前,反常。兵权不复,反常。战场留守大批奴隶,反常。这么大的战局,粮草竟然短缺,这个最反常。”

    林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不伦不类的问题。“这是多方博弈的结果,岂容你在此置喙?林杰的死,只是意外,战局还在掌控之内。”

    林楚凡不依不饶。“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你只需告诉我,二哥如果活着,接下来,他的任务是什么?我想替他做完。既然他愿意做,并且为此搭上一条命,我也想知道那是什么事。如果有必要,我愿意帮他做完。”

    他说着说着眼睛又红了。

    林凯有些迟疑,不知道这个最近变化很大的孩子,是否能够胜任。

    林楚凡拍了拍手,“我就说吧,我不是你亲生的。你不是送我出去当诱饵,就是有大事还瞒着我。”

    见父亲仍旧迟疑,他退而求其次,“不说也行,那你把二哥的印信给我。我去那什么司奴营看看,把那些惹事的废物,挨个拽出来喂我熊宝。”

    林楚凡说着,踢了一脚身后的熊宝。“饿不饿?我砸西瓜,你吃火腿,如何?”

    『林楚凡疯了!我只是个普通的冰熊,你们父子两个,商量什么机密都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活着挺好。』

    沉吟许久,林凯终于松口,“此事机密性,不亚于北境和谈。你切记,不可外传。”

    林楚凡忍不住反驳,“你们的和谈,早半年就已经人尽皆知,少说什么不可外传的鬼话。我只保证不说,终于泄露的事情,可别赖我。”

    林凯无奈,林浩不在身侧,林杰业已殉国。他身边只有这半大小子林楚凡,凑合着用吧。

    他做完心理建设,缓缓说道,“林杰的任务,是督促司奴营训练,交替守城。趁机练奴隶成兵,参与最终决战。”

    林楚凡有点儿懵,就这还机密呢。“你们管这个叫机密?临战聚集大量奴隶,修子虚乌有的防御工事。你们管这个叫机密。恐怕跟和谈一样,早就人尽皆知!”

    他说到恼恨之处,气得拍桌子。“二哥死的冤枉!你们这什么破计策?漏洞百出。再者,你们把奴隶放到战场送死,他们会暴乱的。”

    林凯沉声说道。“给他们脱奴籍。脱奴籍入军籍,参战胜利,可活。”

    林楚凡皱眉,“老头子,我虽然不爱读书,但是律法多少懂得一些的。这么多奴隶,且隶属不同地域,你在这脱籍,本就不合法令。还全都充入军籍?碎冰城一夜暴增十万守军。你就不怕,南边有人诬陷你谋反么?”

    林凯高深莫测的伸手,指了指屋顶,“这是上面的意思。所以说,与和谈的机密性等同。”

    上面的意思,一城之主,原本上面还有州牧。只不过,碎冰城战略意义特殊,跳过州府,直接归属炎国王室管辖。

    那上面就是王室的意思,甚至可能是国主本人的意思。这下问题就闹大了。

    林楚凡不敢相信,“你能确定,上面的人,不会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么?”

    林楚凡问完,也觉得后悔,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都不合适。

    他急忙说道,“我知道了,不会外传的。如今情况有变,恐怕等不到日后慢慢推进。将二哥的印信交给我吧,我帮你们做这件事。”

    林凯缓缓打开身边的抽屉,取出一个木盒,里面装着一方印信。司奴营主将,林。

    这一看就是临时增设的官职,战时特例罢了。一旦战争结束,就会裁撤。

    不过这不重要,一点儿都不重要。

    之前说的那些,完全是骗人的。鬼才愿意管那什么奴隶脱籍,什么守城,什么大决战,什么北地和谈。

    从始至终,林楚凡就是想要这个印信。拿着它,就可以自由出入军营,也好去查二哥的死因。

    林楚凡捏着印信,抹了一把眼泪,转身离去。留下林凯一人,看着空木盒发呆。

    林楚凡带着熊宝找到无梦。“见过师叔,今日府内或有丧事。我要外出,替二哥监管司奴营。妹妹楚夕伤心过度,还劳烦师叔多费心,照看她的安全。”

    无梦点点头,“伤口我已看过,不排除雪域有人插手,模仿、嫁祸暗影楼的可能。”

    林楚凡摇头,“只能是暗影楼的人。只要和谈一天不作废,就不能是雪域中人做的。”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无梦有些无能为力,她的身份也很尴尬,不可能因为这个‘可能’和自己人动手。

    林楚凡找到楚夕和火苗的时候,她们还在林杰的棺椁前面烧香烛。楚夕支支吾吾的哭,火苗也陪着抹眼泪。

    他交代火苗,这些天寸步不离守着楚夕。自己领着林飞和熊宝出了府。

    自从林楚凡听到噩耗,到书房,再到无梦那里,一路折腾着已经下午。

    路上少有人外出行走,只剩下风声呼啸中翻飞的几片枯叶,刮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林楚凡左手托着破冰棍,身后跟着熊宝与林飞,林飞学着把枯木杖带了出来。

    他身后,跟着十几个林杰的亲兵。领头的也是个年轻人,好像是叫郝元,看着比二哥还小些,面目阴沉。

    林楚凡放慢脚步,凑到那领头的身旁,问道,“你叫郝元,是吧?我曾听大哥和二哥提起过你。今天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叫郝元的亲兵闻声,整肃表情,严整恭敬的回答,“回三少爷,将军上午原本在自己的营帐,正和几个副将商议,调整换防时间的事情。突然有人来报,说营内守兵发生口角,大打出手。”

    郝元说着握紧拳头,恨意难平。“这本就是每天都发生的小事儿。没想到,这次竟然有刺客混在人群里,趁乱加害了将军。”

    林楚凡不理解,“怎么?下面几个小兵士打架,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要二哥亲力亲为去调解么?”

    郝元见他不懂,只好详细介绍,“营里的守兵,都是不同城属混杂而来,彼此之间谁也不服谁。几个副将也有各自的地域团伙。处理这种事情,只有将军亲自出马,才能公正服众。”

    林楚凡听闻,有些伤感起来,“这个营确实特殊。大哥不在这边,我只好临时接手二哥的任务。以后有什么我不懂的地方,你们还要多多教导我。”

    几人连声不敢。

    林楚凡又问道,“如今营里,就连副将都有自己的势力。那听咱们命令的,有多少人?”

    郝元犹豫了一下,“原本咱们从本地城防营,抽调来三千人。几次换防下来,只剩下一千左右了。”

    林楚凡大惊失色,“这怎么能行!一个号称三万人的营地,自己人才一千。还能多抽调一些人么?”

    他感觉,这个所谓的营地,就是个大坑,跳下去先染一身泥。

    郝元面露难色,“每天都有几次攻城,城防营那边也是人手短缺。恐怕不能再抽调。”

    那就麻烦了。

    自己人只有那么点儿,真起了什么冲突,如何自保,如何镇住场面?

    林楚凡停了脚步,问道,“这样吧,咱们先不去营地了。知道那些修筑工事的奴隶,驻扎在哪么?回去叫上咱们自己那一千人,带上两套披挂,去奴隶营地选些人手。”

    郝元有些懵,这三少爷,看着比二少爷还要鲁莽呢。直接去奴隶营抓壮丁,不怕激起暴动么?

    他赶紧出言劝阻。林楚凡表示不用在意,他已经有了计划。

    一群人来到奴隶营地。看到许多身穿单衣,带着手铐脚镣的人,被驱赶着,分批出去劳作。

    这些人行走缓慢,目光呆滞。只有鞭子抽到身上的时候,才有些反应,整个一行尸走肉。

    早就听说,奴隶很惨,但是林楚凡没想到这么惨。比起家里的家丁和丫环,差太多了。便是连熊宝都不如。

    几个亲兵看着奴隶们的样子,心想,这能行么?抓过去也是一刀就死炮灰。

    见到这么大阵仗,早有管事的军官过来请安。

    林楚凡下令,将如今在营地内的奴隶,全部围绕中间的高台集合起来。再寻一个嗓子好的,帮忙喊话。

    直言,司奴营新任将官,想选两千个亲兵。是否有人自告奋勇,主动投诚。如果没有,就派兵士下去选人了。

    奴隶们都知道,这个时候选什么亲兵,估计就是抓替死鬼,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林楚凡等了半天,一个站出来的都没有。他感觉丢脸,很没面子,直接挥手,下去挑人。

    他要求挑选看起来有精神的,身高要差不多的,太高太矮的,都不要。

    呼啦啦选出一千八百多人,剩下的实在挑不出。要求身高不能差太多,这也太为难。

    况且,这里只是一部分奴隶,很多都派出去修城墙,根本不在这里。

    林楚凡手一挥,行吧,少点就少点,不够下次再来选。他当场喊来一个书记官,现场登记名字,直言以后也和亲兵一样,领军饷。

    奴隶们半信半疑。

    记名字的时候,闹出许多笑话。

    只有那些被发配为奴的人,知道自己的名字。有很多,从小就是奴隶,根本没有正经名字。

    还有些名字,只是一个发音,写出来是什么字,根本不知道。更有一些,根本就没名字。什么狗娃、狗蛋、瓦罐的,乱七八糟,层出不穷。

    眼看着天要黑了,今天的正事儿还没办呢。

    林楚凡急,让林飞负责现场取名,简单好记就行。给无名者每人发一个名字,让他们自己记住,然后记录在册。今后报名领军饷。

    林飞机灵了一回,取的都是两个字,简单的。例如,赵甲乙丙丁……天干赵十个,换个姓氏再来,真是个取名鬼才。

    郝元那边把披挂和武器发下去,帮他们穿好。众人一路直奔司奴营。

    路上选出一些小头目,都是奴隶队伍里的。一般都是名字甲的,负责他同姓的十几个人。

    今天的宗旨就是,令行禁止。每个小队安,排两三个老兵监管指导。赶鸭子上架吧,总算拉扯出三千人的亲兵队伍。

    一群亲兵带着一千多个奴隶,跟着三少爷胡闹。

    刚到司奴营的时候,气得林楚凡眼睛通红。他感觉自己的血,噌噌往头上涌。

    营地内灯火通明,吃喝打闹,随处可见。往来士兵见到亲兵队回营,视若无睹。

    好像失了主将,他们一点感觉都没有。是天生一盘散沙,还是有人背后唆使呢?

    林楚凡手伸到怀里,摩擦着二哥的印信,心情颇为复杂。

    先不管这些兵痞,林楚凡带着三千人马,来到主帐。沿途没人通报,只听里面呼喝有声。

    “这次咱们失了主将,不知城主大人作何感想?是在我们几人之中擢升一位,还是将他的长子调任回来。”

    “长子?林浩?林浩回不来的。他被扣押在都城,做人质了。否则,如何能让我们这么多人,前来碎冰城听他林凯调遣。”

    “这也难说,上阵父子兵。林杰新丧,说不定大人们体谅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把他大儿子放回来了呢。”

    “不是说林凯,还有一双儿女么,怎么不见带来?”

    “那是后来和小妾生的,才过十岁,还没长大呢。嘿嘿……”

    说着说着,响起了淫笑之声。

    熊宝忽然来了精神,『里面有酒,它闻到味了。』自从战事告急,城主府节衣缩食,酒早就停了。害得它,修炼速度都缓慢许多。

    林楚凡气急败坏。吩咐郝元,派得力人手,把这个主营帐团团围住,一只蚊子都别放过。三千人包围一个帐篷,确实没什么难度。

    他只带着十来个人,进入帐内,果然一片歌舞升平。伙食不错,有酒有肉的。

    帐内几个副将,眼见一个半大孩子,领着另一个孩子,身边跟着十来个兵士,就敢往里走。

    立即喝问,“哪里来的毛孩子?敢闯我大营,来人,把他们拿下。”

    喊话这个,还不忘打个酒嗝。也引起了其他几个人的注意,七嘴八舌的骂了起来。

    林楚凡数了数,约么有八个副将的样子。他命令道,“全都绑了,把嘴堵住。”

    林楚凡上去挨个踹。

    大概是喝了太多酒,这些所谓的副将,连个孩子踹一脚都躲不开,连人带座全都踹过去绑住。

    林楚凡坐在桌子边,拿起还剩半坛子的酒,放地上,“都是你的了。慢慢喝,这些个酒囊饭袋,估计还有。我一会儿全都要过来。”

    熊宝一咧嘴。

    不光自己吃,林楚凡招呼林飞,把没吃完的肉,端着屋里走一圈,带进来的亲兵,人手一块。

    见众人不动手,林楚凡劝道,“先吃,吃完了再干正事儿,林飞你也吃。今后加一条军令,我这个营里不准饮酒。把所有的酒,都给我收上来。”

    郝元看着连吃带喝的三少爷,嘴里发苦。这就是你说的正事么?

    吃饱喝足。林楚凡问道,“郝元,你还记得,今天带头闹事的,都是哪些人么?派人过去传唤过来,我有事儿要问。对了,把这几个废物,先塞到后面藏起来。”

    不一会儿,拖拖拉拉,带进来三十来个人,一个个睡眼惺忪的。

    林楚凡心情大坏,“这才什么时辰?天刚黑就睡了。今天你们几个打架,害得本营主将被刺杀。你们睡的安心么?”

    熊宝滋溜滋溜的吸着酒水,不忘吐纳修炼。

    林飞忽然有些后悔,不该听林楚凡的话,吃了好多菜。他感觉今天,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一个三角眼的兵士,瞪着林楚凡大声喝问。“哪里来的孩子,敢对我这么说话?你可知道,我姐夫是营内副将。你是何身份,竟然敢审问于我?”

    不知道他在提醒谁。

    果然,他一出声,其他原本议论纷纷的人,都停了下来。

    林楚凡多看了他一眼。“原来是副将大人的妹夫,果然与众不同。郝元,把他请到后面,和他姐夫团聚。”

    郝元心领神会,一把敲晕了三角眼,拖进营帐后。

    剩下的人,更不敢出声。

    林楚凡笑了起来,“你们别害怕。我是新来的司奴营主将。看,这就是印信。我刚才问的不好,我重新问。你们今天打架,是偶然的,还是蓄谋已久,刻意为之?”

    大部分人,都低头看地面。仿佛营帐的地面上,有主将死亡的真相。

    林楚凡问道,“你们都不出声,可惜我不喜欢沉默。还有没有哪位副将的亲属了,赶紧报名出来,免得误伤。有没有?”

    众人继续看地,毫无反应,就连刚开始的交头接耳都不见了。

    林楚凡叹了口气,“那好吧,是我问的不好,我向大家道歉。为了表示我的诚意,这样吧,我请大家吃西瓜。”

    这个季节哪有西瓜啊?三少爷这是受了刺激疯了?郝元想着。

    林楚凡也不抬头,指挥到,“林飞,你去选一个西瓜,开了,请大家吃。”

    他把桌上酒杯和酒壶里的残酒,一点一点儿折到一个空坛子里。

    林楚凡小声念叨着,“熊宝别嫌弃啊,这些虽然是喝剩下的,但也是酒。你要抓紧修炼,我可就指望你了。”

    林飞不想动。

    果然,我就不该吃他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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