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剑术的顶点
“一直以来就你小子屁事最多,老子为了找你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水龙敬径直走到姬羽黑面前,说:“坐下吧,几年没见了,别动不动砍来砍去的。”
姬羽黑保持着警戒状态,缓缓坐了下去,水龙敬也散慢地坐在地上,他身上没有带武器,刀佩带上挂着个酒葫芦。
他饮了口酒,又把葫芦递向姬羽黑。姬羽黑没有作理会,水龙敬落寞地收回了手。
面前这个看起来憔悴不堪像个酒鬼的人,是曾经被称为“剑术的顶点”的大剑术师。
他精通所有双手剑法,在剑术上可以说是无人能敌,只不过奥术方面比较逊色,要不然的话,就没有他和姬羽白什么事了。
他在教授完姬羽黑之后就被召为特遣军团的一名军团长,在那之后,姬羽黑就没有再见过他。
但后来,很多人告诉他,水龙敬疯了。 他在天域省叛乱时期奉命率军推进。不知为何,在攻下天域东部的赤坎城后,他突然带领军队展开屠城。
赤坎城在战前有四万人口,被杀得干干净净,居然一个人都不剩,说出来都没人信。
在那之后,赤坎城从地图中消失了,没人愿意打理赤坎城遗址,数年来满城白骨无人收理。
这是震惊整个帝国的大屠杀,全国为之震怒。督军院下令收系水龙敬,但他独自潜逃到天域省东北部,在接连杀死数十名军人后,由潘怀敬出马才将他击败。
他放下武器向潘怀敬投降,随后被押送回太宇城处决。但也有传闻说他没有被处决,而是被军方秘密收容了起来……
这就是姬羽黑所知的一切,他始终想不明白水龙敬为什么会变成屠夫。还在熲武士团时,水龙敬只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形象,自由散漫,对什么事都不以为然,从没见他认真对待过一次战斗。
“小子,你听到过多少关于我的传闻?”
对于师傅,他的疑惑还是很多,因为他所闻关于水龙敬的罪行过于离奇,他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以前这个看上去没变多少的人,会是一个“屠夫”。
姬羽黑问:“我不清楚……你在天域省,到底做了些什么?”
“屠城。”水龙敬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句话。
“怎么会这样……”
“小子,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听好了,我不是什么‘屠夫’,真正害得赤坎城毁灭的是巡天会,你不能被他们给骗了。”
他抬起右手,一片血雾从他手掌中弥散出来,逐渐构成一把血色怪异长刀的模样,刃面上深红色和更深的红色反复流动着,令人作呕。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跟巡天会的人扯上关系,但是我要把巡天会的人全部杀光,你懂我意思吗?”
姬羽黑定定地看着那把血刀,说:
“不,你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巡天会是正义的,我们以前都被教会骗了。”
“你再说一遍?”
巡天会是潘怀敬和姬羽白为之而死的组织,他不可能怀疑巡天会也在骗自己。
“等会,你说你要杀了巡天会的人……长弓衍去哪了?”
“噢,他叫长弓衍啊。呵呵,一个半人半魔的东西,被我杀了。”
姬羽黑左手攥紧了刀鞘,怒气开始涌现地盯住他的眼,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水龙敬站起身,神情难得的严肃,说: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姬羽黑,你是不是巡天会的人?”
“师傅,你被梁崇道骗了,巡天会才是正义……”
姬羽黑突然跳开,拉开和水龙敬的距离。一道剑气从他原本站的地方划过。他拔出来了巡天剑,不可置信地看着持刀的水龙敬。
水龙敬脸色十分难看,咬紧牙关。
“为什么你偏偏要和巡天会走在一起。”
姬羽黑面色苍白,他摆出了伏刀式,知道下一次攻击随时可能瞬间来临。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刚在想说些什么时,水龙敬驱动了体内的魔能,在魔能的加持下,一道道深红而显黑的符纹瞬间爬满他的皮肤,磅礴的戾气从血刀中喷涌而出。
他摆出了仪刀流的威刀式,血刀也变作仪刀状。
姬羽黑莫名感到不寒而栗,他没法再说话,因为面对真正进入战斗状态的水龙敬,必须保持全部专注,否则,被杀只是一瞬间。
突然间,水龙敬原地消失了,就一瞬间。他下意识转换刀式,突如其来的一道斩击惊险地被他挡下。
从右肩到左腰,这两点连成的一线是水龙敬最惯用的斩击方向,他凭借训练时期挨砍留下的本能挡下了这一刀。
他的手瞬间被震麻,整个人向后跌退出两米才保持住平衡。水龙敬持刀站在几米开外,面无表情。
姬羽黑突然发现,自己完全低估了水龙敬的实力。他使用的居然是魔能。哪来的魔能?梁崇道给的吗?
不会,梁崇道也没有这么多魔能。水龙敬体内的魔能庞大无比,甚至可能比他的还要多。
他不知道的是,在赤坎城屠杀中,,水龙敬吸收了整座城的灵魂魔能,他早已远强于当初在熲武士团时的自己,实力甚至达到历代剑圣中的上层水平。
姬羽黑不敢怠慢,立刻以魔能发动了“辉光万里”,整个人立即变成纯黑色,是深邃的黑色,足以吸收周围的光线,只能使他显出一个人的轮廓,像黑色的光,黑剑圣。
“你果然入了邪道……姬羽黑……”他说。
两人同时向对方冲去,只有在“辉光万里”中,姬羽黑才能捕捉到水龙敬的身影,他还是太快了,比姬羽黑更快。
只在一刀相接,姬羽黑就不得不进入守势,轮刀流是攻防兼具的流派,并不是主打防守消耗。在水龙敬仪刀流暴风雨般的进攻下,他显得很吃力。
仪刀流是只注重进攻的流派,为潘怀敬所创,很少有人可以驾驭。水龙敬在进攻中浑身都是破绽,但姬羽黑根本无法反击,防守稍有懈怠,就是死,这就是仪刀流的精髓所在,即压制力。
过快的刀刃相撞声连成了一片,听起来就像是十几个士兵在用刃相击。连绵不断的金属碰撞声从空中炸裂开来,一旁只看得见一个红色残影和一个黑色残影不断出现在厅室各处。
只是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足以使姬羽黑反击进入攻势。但水龙敬的第九刀彻底破开了他的防守,他整个右臂几乎无力再挥剑,巡天剑差点脱手。
水龙敬一个踏前斩劈向他左肩,姬羽黑突然借巡天剑脱手的势能调整了刀式,反手握剑迅速砍在血刀的侧面,血刀发生了些许偏移,他从刀刃旁擦过,获得了一次惊险的反击机会。
他把刀柄拄在腰上使出自创的“剃刀蹴”刀法向水龙敬腰部砍去。水龙敬突然转换了刀式,他手中的刀从仪刀变为障刀,得以迅速抽身回躲,惊险地挡下姬羽黑一刀。
他短暂地架住巡天剑,随后血刀又变换成一柄奇长的刀,刀刃增长了半米,成为一柄陌刀。
姬羽黑还没来得及反应,水龙敬仿照“剃刀蹴”的姿势转动身躯划出一个刀刃漩涡,姬羽黑借水龙敬的力道后跳,然而血刃还是砍上了他的左手。
“铿”的一声,两个人同时愣住了。姬羽黑魔化的左手如钢铁般挡下斩击,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刀痕,它的硬度看来甚至高于奥钢。
姬羽黑迅速反应过来,反手抓住血刀的刀刃,仅一用力就将其折成两段。他使出一招错玉切,水龙敬来不及躲闪,腹部被划出一个大口子。
一大片血雾带着阴森的戾气猛得从水龙敬腹部喷出,那似乎是由魔能形成的奥术波大量外泄而成,姬羽黑被轰击出数米,撞在了墙上。
“不要!我不要……变成那样……”
水龙敬痛苦地哀嚎着,腹部那一团腹红像爬山虎一般迅速扩散向他的全身,皮肉之下涌动着猩红的光。他面目狰狞,整个瞳孔都放射出红光。
“我控制不住它……”他痛苦地说出这么几个字,随后表情在狰狞中变得疯狂,像恶鬼一样。
水龙敬像变了个人似的,他重新唤出血刀,一把血色的苗刀,整个人变得诡异。 紧接着随着他一声野兽般的咆哮,身后出现一团血雾,一只淋满血的鬼手出现在他背后的空中,手中握着一把长刀。姬羽黑感到不寒而栗。
姬羽黑刚爬起身,就感到一阵恐惧他立刻俯身闪躲,身后的墙上突然爆出一条恐怖的刀痕。他连忙抬剑格挡,水龙敬早已在空中翻身向他劈来,泰山压顶般地压住他的刀,一股恐怖的力道从刀柄上传来。
再看水龙敬,面目扭曲到已经不再像是个人,起码丧失了理智。
姬羽黑扭转刀柄卸下水龙敬的力,随即一个肘击轰在水龙敬脸上,水龙敬只是短暂停滞,随后又瞬间一刀劈向姬羽黑。
他的刀仿佛失去了章法,不难格挡,但却有着惊人的速度和力道,即使是乱砍也使人难以招架。姬羽黑连连躲闪,根本无力反击,手臂上和腿上、胸前都多出数道血痕。他刚抓住机会后跳拉开距离,那只鬼手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一刀砍向他。若非他反应快及时躲开,自己已经被劈成两半。
血刀又一次忽然变换形态,刀刃瞬间加长了两米多,名为水龙敬的怪物一个横斩,姬羽黑被迫用左手抵挡,整个人瞬间被震飞,再一次砸在墙上,喷出一口鲜血,肋骨也像是断了两根,胸腔中一阵剧痛。
那个怪物朝他飞来,扬起长刀斩向他的头。他没有时间调整魔能来发动“屈神之威”,只得再一次用左手阻挡。
刀刃砍在魔手上,将其逼到姬羽黑脖颈处,随着水龙敬不断施力,刀锋已经触碰了他的皮肤,下一秒割出一道浅浅的刀痕。 死亡的恐怖笼罩了姬羽黑,没有时间再释放“屈神之威”,刀口离大动脉只剩几毫米。
血刀上的力忽然间松懈了,刀锋停止了逼近。水龙敬的面目舒缓了,瞳孔也恢复正常,但还是显得十分痛苦,两行血泪从他眼眶中流下,他在对抗着体内的那个魔鬼。
“杀了我……”水龙敬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姬羽黑全力架开了血刀,随即一脚将小龙敬踹出两米。水龙敬在地上翻滚两圈,爬起来时又变回一副怪物的面孔。
他再次消失在原地,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突然出现在姬羽黑面前的空中,随后猛地被一股威压所压制,整个人以匍匐的姿态跪倒在地上。
那个怪物不甘地咆哮着,用尽全力直起了身,想要在“屈神之威”下摆脱出来。
一道黑影从他身侧划过,水龙敬的上半身逐渐在腰际断开,滑落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光滑的断面。
水龙敬仰面朝上,感知不到自己的下半身。他逐渐恢复了神识,用魔能短暂止住了出血。
他看见姬羽黑阴着脸站在身旁,他凄惨地笑了。
“我输了啊……”
“……谢谢你,小子……没有让我以怪物的样子死去。”
水龙敬身上的符纹消失了,脸色也逐渐变得苍白,缓缓失去了生机。
姬羽黑阴着脸,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