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血肉苦痛
野狄在迷糊中被惊醒，他摸摸自己受到重击而疼痛的脖颈，几乎无法呼吸。
在他眼前，一个高大无比的金色皮肤的人，正扯着一条冰冷的铁链，链子一头连着一个铁项圈，拴着他的脖颈。那是他的主人。
他在链子的拽动下艰难起身，主人用他们的语言骂了一句什么，转身拖着他向栅屋外走。他在地上被拖了一段后才无力地起身走动，一手拍拍自己身上的麦草屑，一边扯了扯脖上的铁链，好让自己可以从窒息中挣脱出来。
他的主人愤怒地回头一鞭抽在他脸上，他连忙松开了手。他看见棚屋外泥泞的院子里停着一辆大车，才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
主人用麻绳捆上他的双手，随后捡起他的项圈，把他扔进车后的笼子里，然后自己走到车前座坐下开始赶车。
他在摇晃的木笼中爬起身，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在笼子里还有另外几个和他一样被锁链捆着的人，是他的族人。其中有他母亲和妹妹。他们所有人都全身赤裸着坐在笼子里，身上满是泥泞和血痕。
大概是一个多月前，他们的部落遭到围猎，大半的族人都被作为猎物抓回，他们这些人现在成了商品，也许以后成为拉车奴隶，就像现在这辆车前面六位那样。或者成为那些人的家奴，就像刚才外面跟在一个“金人”后面的那位那样，而且可以有穿衣服的资格。再或者，成为一堆血肉。
这就是他们的命运，他们野狄的命运。“他们“是”皇人族”，而他和他的族人则是“野狄”。皇人高三米，野狄高一米五。人皇高贵文明，在城市与村落中生活。野狄卑贱粗蛮，在深山中茹毛饮血。
皇人是人，野狄是像人的狗。尽管他们有语言，会哭会笑，但他们在皇人的眼中不过是未开化的牲畜。
他的名字不叫“野狄”，那是皇人们对他们的蔑称。对皇人来说，野狄的名字低如草芥。
在部族里，父亲给他起名为“凉”。那是他真正的名字。
父亲死了，一箭贯穿了他的后脑勺，他的残躯大概早已被皇人们在篝火旁所享用。
“母亲！妹妹！”他低声呼唤他的两个亲人。母亲半睁开眼，无力地点了点头，表示她还活着，而妹妹也瘦了不少，她显得很焦急。
“哥哥！他们跟我说母亲这样子，很容易被卖进屠宰场。”妹妹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啊，野狄一族的肉，细嫩无比，在万物生灵中确实是上级。
他没有哭，他早就已经流干了眼泪。他双手颤抖着摸着妹妹的头，说：“妹妹，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你长得好看，你不会死。他们会买下你，给你穿上布做的衣服，把你养在他们的房子里……你好好活……”
坐在前面的人皇突然转过脸骂了一句什么，用力地捶了一下笼子，妹妹害怕得缩了下去。
凉已经能听懂皇人族的只言片语，他知道，皇人厌恶他们野狄族粗俗的土语，而且牲口是不能说话的。
车子最后摇晃了一下，停了，他发现他们处于一座人声鼎沸的市场中，在他们的左右侧，还有更多的笼子，铁链，更多他的同类在异族的压迫下卑躬屈膝。他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
他原本有家，有部族，有生活，现在几乎一无所有了。他看着皇人们除了金色皮肤外和他们并无二致的脸，愤恨之情在他心中急剧增长。
“想杀光他们，是吧。野狄。”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凭空回响，说的是皇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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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崇道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法阵中央，法阵中心的光芒慢慢消散，法阵最中央的四个法环中屹立着四个人，面目无神地朝向法阵外围，他们身上不同颜色的光构成纹路，随后逐渐黯淡下去。
法阵完成了。
梁崇道虚弱地喘着气，他将右手按在胸前，念出一段术语，一团黑气在周围的空中出现。右手背上浮现出一个古代符文，发着紫光。黑气开始涌他的身体，在他的皮肤上消失，被他吸收。他恢复了些许活力，走出法阵。
门外传来敲门声，一个人问道：“大人，您情况如何？”
“我没事，术式顺利完成了。”梁崇道答道。
他转头看向法阵中央笔直站着的四个人，抬起左手，掌心中有一个黑色的小型法阵。他把身躯中的奥能注入法阵，随后闭上眼睛开始驱动奥能流动。
四个人动作一致地转身朝向他，他用奥能操控着他们。
四个人走向立在房间一侧的四口竖棺里站好，梁崇道在外合上了棺材盖，拍拍手。门外的几个人推门走进来。其中除了至高督军外还有几名辉耀堂的高级术士。至高督军在棺材前立定，庄重地行礼。
“这就是那四位……”一位红衣术士说
“没错。”梁崇道看向左手中的法印，说：“没有圣奥能，术式没法复原他们的真正实力。如果不是情况紧迫，我绝对不会动用。”
“我已经派亲信去取他们的兵器了。遗憾啊，我很想亲眼见识他们四位生前的威风。”至高督军说，他又问梁崇道：“你什么时候动身？”
“今晚，事不宜迟。”梁崇道说“不这样做，就没法废黜剑圣。多拖一秒，就多一分难度。”
“没想到要用如此手段借用他们的力量。这是我的罪过，结束以后，我会亲手销毁他们的遗体。”
梁崇道摸着一口红色棺材的盖，深叹一口气，说：“我对不住你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