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绝招
那是一副诡异且变态的场面。
阴森、混臭的水面，冰冷、泡浮的尸体，孤独、镇定的背影。
她一回头，猩红的双目、嗜血的魔笑，令萧尘猛然惊醒。
是梦！
“醒醒吧，该吃饭了。”
脸上毫无疲惫感的林默，将盘子端给他：
自热炸酱面、牛肉罐头、蔬菜干、咸鸭蛋、桃汁。
每天供应他两顿饭，林默可谓绞尽脑汁。
既要有营养，利于伤口修复，又要避免引起他的怀疑。
萧尘没有接过餐盘：
“你已经吃好几天面包了，这些饭菜该是给你吃的。”
林默平静的摇摇头：
“你尽早恢复，尽早教我本事。”
“比起吃喝，本事更重要。”
萧尘接过餐盘，疑惑的问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头发看起来松松软软的，洗过头发了？我睡的太沉，竟然都没听见动静。”
林默转过身背对着她，暗忖：
他怀疑她了。
为了避免过早暴露，她不用任何带有香味的洗漱用品，连洗头发也只用清水。
“嗯，你那个过滤装置很好用，水很干净。”
“我在隔壁洗的，怕打搅你。”
几句话，再次打消萧尘的疑惑，过了一会儿，他再次问道：
“你精力很充沛，真是少见啊。”
“认清脾脏的位置了？”
林默坐在沙发上，边吃面包，边说道：
“我晚上睡的好，精力还不错。”
“认的差不多了，但还需要积累经验，最好能够实战。”
她不仅辨认了上百具尸体的脾脏位置，还在空间练习了从各个角度刺入塑胶模特的脾脏。
那是极为单调且枯燥的过程，她逼迫自己以最大的耐心程度完成自主任务。
萧尘：“一会儿吃完饭，我陪你练一练。”
林默看向他，眼神带有质疑：“你？”
萧尘耸耸肩：“别小看我，虽然我现在是半个残疾人，可你不一定能打的过我。”
林默没有客气，两人吃过饭后，她拿起刀鞘，在不经意间直直抵向萧尘的脾脏。
萧尘早已预判她的动向，轻轻闪身，就让她扑了个空。
林默接连发动三次，萧尘都稳如泰山，轻松化解了她的进攻。
林默瞬间意识到，面对高手，要灵活变通才行。
他给她讲过，假意刺向脖颈，迷惑他护住脖颈而打开脾脏之门。
此刻，她偏不那样做，而是反手刺向他的腰间。
萧尘单手握住她的手腕，笑道：
“你挺狠呐，可惜，还差一点。”
这句嘲讽并没有影响林默强大的心理素质，刀鞘在她手里宛如有了生命，骤然转变轨迹，刺向萧尘的大腿。
就在萧尘试图抵挡她的攻击时，刀鞘瞬间被林默的左手握住，出其不意的刺向他的脾脏。
ko！
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滞了。
萧尘呆愣几秒，惊讶的看向她：
“你左手也能使刀？”
林默“嗯”了一声，她在空间练了许多天，左右手都能灵活出击。
萧尘钦佩的点点头：
“能让我佩服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一个。”
“我教你使用假动作迷惑敌人，没想到你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连续用了两个假动作迷惑我。”
林默平静的说道：
“你有伤在身，否则，我刺不中。”
萧尘摇摇头：
“不，你能。”
“近身战斗不光比拼力量和技巧，还比拼心理战术。”
“当你刺向我的大腿时，我的潜意识聚焦在腿部，那一瞬间忽视了脾脏的保护，这是一种条件反射。”
“而杀人，只一瞬间就足够了。”
林默浅笑：
“谢谢你的认可。”
此刻，她已经对自己的力量和技巧有了比较清晰的认知，她知道自己迫切需要实战训练。
不利的情况是，经历两轮腥风血雨，楼里的人很难再有什么异动。
有利的情况是，在末世，愿意为物资铤而走险的人很多。
重生后的林默不再低估人性的贪婪，她抱着一箱面包，敲响了12层有人住的房间：
无偿赠送，每人两袋，总共送出去16袋。
当萧尘沉沉睡去时，林默戴好装备，埋伏在楼道口，那里正对着1208房间，也就是萧尘的隔壁。
鱼饵已经抛出去，找死的大鱼尽管上钩。
第一个为了物资而屈服于人性阴暗面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孩子，学生模样，手里的菜刀将他的罪恶意图暴露无疑。
门开着一道缝，眼镜男鬼迷心窍的走进去，悄悄走向床边，对着床上的假人狠狠刺去！
“咣当”一声，门关了，林默出现在他身后。
眼镜男震惊的回过头，这才发现自己上了当。
他见对方是个清瘦纤细的女孩子，心里反倒轻松起来，轻蔑的看着她，嘲讽道：
“你是个好人，只可惜，脑子太愚蠢。”
“这个节骨眼上，还傻乎乎的给其他人分物资，今天就算我不杀你，其他人也一定不会放过你。”
林默语气平静，可她接下来说的话，却让眼镜男更加震惊：
“厨房有菜刀，你要不要再拿一把？”
眼镜男皱眉：“你说什么？精神病，变态！”
林默将手电筒打开，以便眼镜男能清楚的看清她的位置。
见她如此冷静且举止怪异，眼镜男再也绷不住了，手持菜刀朝她砍去。
林默闪身一躲，刀鞘重重怼向他的右侧肩胛骨。
就在他转身再来一刀的刹那间，冰冷的尖刀如雷霆般，准确刺入他的脾脏。
眼镜男嘴里发出吸气声，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面无表情的林默。
“蠢的是你，不是我。”
尖刀自他肺泡抽离，鲜血流淌满地。
死了一个，还有五条生命等待收割。
林默镇定的打开门，明晃晃的倚靠在门口，手里的尖刀正在滴血。
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约莫两小时后，两男一女结伴而来，手里均持刀具。
这是一场冒险，以一敌三的冒险，在没有萧尘保护下的冒险。
虽然现实世界经历才一日，可她在空间里已经练习了许多天，是时候检验一下实战成果了。
很明显，三人事先商量好，结伴而来。
女人个子不高，看起来短小精悍。
两个男人，一个矮而结实，一个高而清瘦。
年龄上，应该都没超过三十岁。
“我听见你们聚在一起，商量着要杀我夺物资，所以，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终于肯出手了。”林默说道。
女人站在两个男人中间，形成一个三角图形：
“你把物资交出来，我们可以不杀你。”
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杀人并不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林默：“你错了，其实我很欢迎你们来杀我。因为我理解，你们和我一样，为了生存，别无选择。”
那女人还没说什么，身后的矮个子男人就不耐烦了：
“跟她说真多有屁用！杀了她！”
话毕，那人率先跑向林默，面目狰狞的举起了手中的屠刀。
林默沉稳的站在原地，瞅准时机，左手死死抓住他持刀的手腕，令他无法动弹。
与此同时，右手持尖刀精准的刺入他的脾脏，血库破防，很快就失去意识。
原本站着未动的女人和瘦男人相视一眼，举起屠刀自矮个子男人身后劈来。
林默将矮个子男人的尸体用力甩向瘦男人，闪身来到女人身后。
还未等女人转身，背部就传来剧痛，尖刀已经从另一个角度插入她的脾脏位置。
拔出刀，林默没有迟疑，一脚踢向瘦男人，紧接着迅速上前，双手扼制住他手里的锯齿状短刀，如同掰腕子一样，迫使他吃痛撒手。
伴随短刀落在地上，他抬腿一踢，林默闪身躲过，再次从背部刺入他的身体。
刺偏了，林默拔刀后，再刺，这回直入肺泡。
瘦男人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快速变冷，因为血液在极速流失。
尽管他还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林默却没有上前补刀。
因为一旦脾脏破裂，后果只有一个字：死。
这种杀人方式实在省心，非常适合她这种出手干净利落的人。
还有两个人没有出现，林默暗忖，他们有可能躲在暗处不敢出现。
突然间，门开了，萧尘一脸疑惑的走出来。
当他看见地上的尸体时，顿觉心脏都停了半拍。
“什么情况？”
林默镇定的说道：“遭贼惦记了，他们想杀我。”
萧尘半信半疑的看向她：
“你故意的？”
林默不敢惹他不高兴，因为他的本事，她还没学到位。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要胡乱诬陷人！”
萧尘脸色冰冷，他确实没有证据，可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了！
林默将1208的尸体搬出来，又将其他几具尸体都拖到洪水淹没的楼层。
至于剩下那两个人，只要他们不主动来杀她，她自然也不会主动杀他们。
萧尘回到房间后，静坐直到天明。
接连许多天的暴雨已经停了，风不大，八层之下全部被淹，九层淹了一大半。
他走到厨房，想要打开林默的物资袋子，却发现不知何时，袋子竟不见了。
难道被她拿走了？怕我偷吃？
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见，哎，真是睡的太死了！
正当萧尘陷入自责时，楼道传来说话声。
细听，才发现是高楼层的人为了搜集物资，准备从九楼跳下去，游到大商场以及其他没有被淹没的地方。
说话声此起彼伏，很是嘈杂，说明打算跳水寻物资的人不在少数。
临近中午，林默将午饭放在萧尘的枕边，趴在窗户上看向水里奋力游走的人。
她淡淡的道：“他们，应该回不来了。”
萧尘：“没有皮划艇，很容易被潜伏在水里的尖利物体划伤，哪怕只划破个口子，真菌感染就能要了命。”
随即看向她：“你的物资还剩多少？”
林默面不改色：“不多了，你的伤如何了？”
萧尘：“再有个三五天，应该可以教你格斗术了。”
他说话时一直盯着她的脸，试图看出些蛛丝马迹。
林默眼睫低垂，没再说什么。
因为再过几个小时，即将迎来新一轮狂风暴雨，持续时间不长，仿佛是上天给人们的一个警醒。
从西侧看去，十多个人游入水里，还有人坐着大盆，像电影里的漂流记一样，试图寻找生存可能。
从东南北三侧入水的人还不知有多少，这些人，都活不过今天。
2028年8月12日，末世第41天。
除了被洪水淹死和被杀死的人外，公寓楼里还剩不到二十人。
萧尘的伤势好了不少，虽不能用力，却能将动作缓缓展示，林默学起来也更加方便。
“跆拳道、空手道、巴西柔术、跆拳、太极拳、剑术，这些都属于格斗术的序列，挑一个吧。”
萧尘两腿与肩同宽，双手背在身后，很有教官训练学员的场面。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要学的，是你的全部本事。”
林默与他对立而站，仰头看向他的双眼，笃定的说道。
萧尘冷笑：
“好！从跆拳道开始，我一样样教你。”
“可是，你快没有物资了，等物资吃完，我可就要离开了。”
林默似乎并不意外他这番话，因为她知道，他在试探。
“你想离开，随时可以离开，可在你离开之前，要将你格斗的本领都教我一遍，相信这用不了几天时间。”
萧尘：“最多一周，我就能将本事通通教给你，可时间短暂，对你来说也就是走马观花，真正学不到什么的。”
林默：“怎么教是你的事，怎么学是我的事，这里没有咱们，只有为物资而短暂连接的利益。”
萧尘：“好，这可是你说的。”
林默双眼微眯：“别浪费时间了，开始吧！”
萧尘眉毛一抬，从跆拳道开始，缓慢的做起了演示。
“压低身形，猛攻对手下盘。”
“刀刃一来，切换地面技能，腰部发力一个回旋踢，起身恶狗扑食！”
“封闭式防守，虚晃一招，侧身横扫肘撑地，右手回转盘住对方后脑。”
床头上的手机插在手机座上，像个摆设一样，实则将萧尘的教学录成视频。
一天过去，林默瞬移进空间，凭借自身强大的自制力，开始跟着视频练习。
没有沙袋，就用米袋代替，没有真人就用塑胶模特代替。
每天都会进行体能训练，且体能训练任务越来越突破身体极限。
在体能的加持下，格斗术如虎添翼。
练习了十几天后，林默出了空间，时间来到第二天。
“我昨晚回去练习了好几个小时，打给你看看？”
身穿短裤短袖的林默说道。
萧尘示意她开始。
原以为她只是有样打样，动作不标准，力道也不够。
万万没想到，她的每一个细分动作都极为标准，七八套动作都能如行云流水一般打下来，拳腿结实有力，他甚至怀疑她之前练过格斗术！
“你一定学过格斗！”
“算是有点基础吧。”
“怪不得你进步这么快，在哪儿学的？”
“那是我的个人隐私，少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