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收沙发

    “我身上脏，就不进去了，别把您家地板弄埋汰了。”老谷实际上怵那只牛犊一样大的狗，站门口没敢进屋。

    “嚯，我说。”田主任回身又出了屋，一把拽起老谷的胳膊把他拉了进去，“你不进来怎么看沙发，你不知道今儿干嘛来了？七尺高的老爷们，咋嚰嚰叽叽的。”

    老谷只得躲在他身后进了屋。还好那只狗只是眯缝着眼打量了他一眼，没再往上扑，或许是看他比自己的主人高大，它心里也有点拿不定主意吧。

    这是一个很大的三居室，收拾得非常利索。一看田主任家就是过日子的人家，里头收拾的见山见水，没有一处拖沓凌乱的地方。南北通透的大房子，虽然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了，外头北风嗖嗖地刮着，可是这屋里暖和得像到了阳春三月。阳光豪爽地通过阳台的大落地窗涌进来，显得每件家具都透着那么股子骄傲劲儿。

    “嫂子不在家？”

    老谷进来后站在门口玄关处，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鞋脱下来，拘谨地站在那里进退两难，搓着双手问道。

    “她去南方姑娘家了。”田主任挪着圆滚的身体，把手里的两只铁球放到茶几上，拿了一盒软包中华烟，抽出一支递给老谷，指着沙发说：“我说，你就进来坐吧，不用脱鞋了，这几天家里没女人，没那么多讲究。”

    老谷忙往前几步接住香烟，把自己给田主任递烟时拿出来的烟盒塞进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给他点上，自己也眯着眼睛点燃了香烟，这才扭捏地坐在田主任旁边的沙发上。

    “喝点茶醒醒酒？”田主任深吸一口烟，圆嘟嘟的嘴巴里吐出一口浓烟来，侧着脸问老谷。

    “哦，田主任，不渴，不渴。”老谷忙挥挥手，小心翼翼地把烟灰弹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转脸问田主任：“您今天叫我来，是要说明年咱们小区垃圾回收承包的事儿吧？”

    田主任扑哧一声笑了，指着老谷说：“你这个老头子呀，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是？我电话里不是说了吗？找你就是想处理掉家里一个旧沙发，你不是说要找个妥当的下家，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吗？”说完摸着没几根头发的圆脑袋，斜着眼儿看着老谷。

    老滑头。老谷心里想，自己就是天上晃晃悠悠飘荡着的那个风筝，身上的线紧紧地攥在人家田主任手里呢。想尽早把明年的事儿落实下来，可这家伙愣是装聋作哑，像往常一样，不出点血是过不了这关了。

    “可不咋的，您的事儿我哪能忘了。”老谷也跟着咳出几声笑来，“昨儿个我真找几个朋友打听来着，也没问出个子丑寅卯来。没见着东西都不好估价嘛。今儿我先看看，保准不让您吃亏就是了。”

    “这才像是老谷办事的风格，小萝卜就酒，嘎嘣脆，爽快。”田主任说着抬起身，带着老谷进了一个小屋。这好像是个姑娘的卧室，里面清清爽爽一个单人床，上头堆着几个毛绒玩偶，一架装满了书的柜子，靠墙摆着一个双人沙发。

    田主任指着沙发说：“就是这个，闺女去了南方后，这屋子就很少有人用了。这东西摆这里就是个多余，你看看怎么给我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