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兄长
知道要分别，当晚两个女孩聊到很晚，谢陶陶将这个这个家人尽皆知的秘密告诉了周纤云。
她姓谢不姓周。
“阿姐，其实我猜到过”周纤云坐在床上，小小的脸上只有平静
“你怎么 ”谢陶陶的直觉里，觉得这件事情不应该这么简单被猜到。
“我看到那个盒子上面有一个谢字，而且他们都说这个是阿姐哥哥给阿姐送过来的”周纤云看着自己的被子“而且阿娘从不骂你，什么都依着你，其实我也很难过”明明她才是妹妹却处处都要让着姐姐。
“但是阿姐你对我太好了”周纤云抬头借着烛火看向谢陶陶，隔着纱帐，她看不清里面的人，但她知道她也在看她“如果没有阿姐，我应该会很孤独吧”她笑着。
十岁的孩子能懂多少？谢陶陶不知道，可能是在古代吧，这个十岁的小姑娘已经有了很清醒且健康的头脑。
“阿娘说，班阿姨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们约定了如果我是个男孩子，阿姐要做我的妻子”周纤云声音小小的“其实我很喜欢阿姐，要是我是男孩子也很好，那样我肯定会让阿姐重新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我们也要两个小孩，一个像阿姐这么漂亮，一个要比兄长还要好看”
“你为什么想变成帮 我娘那样的人？”谢陶陶问，内心隐有猜测。
“因为阿娘每次与我说从前的事情都会提班姨，在阿娘眼里班姨娘就是全天下最优秀的女子”小小少女可能不知道她这么做只是想要得到父亲母亲的认可，她在想要是她与班姨娘一样优秀是不是母亲对她会更亲切，提到她会更骄傲？
果然。
谢陶陶心里突然有些难受，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本打定主意来劝她与自己一同离开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她甚至有些心疼这个只有十岁的小姑娘，她掀开床帘，看着周纤云笑道：“阿云要不要和阿姐一块睡？”
周纤云看着谢陶陶随即重重点头欢快地抱着枕头跑过来。
房间里的蜡烛熄灭了。
“阿姐，以后我一定会变成像班姨娘那样名动天下的才女”
“阿姐相信”
“那阿姐喜欢军营吗？”
“嗯……喜欢”比起皇宫在她的感觉里军队虽苦却不是不能忍受，况且她从前常常跟她自己的爸爸去部队，训练的苦她早就不怕了。
“那阿姐以后会做大将军吗？”
“阿姐不知道”
“阿姐一定会做大将军的”
夜里两个小姑娘偷偷的向往着未来，可是没有人知道这次选择彻底地决定了谢周两位小姐的命运。
另一天清晨，在催促中，谢陶陶跨上了周洛年的马背，她回头看着同样没有睡醒却坚持来送她的周纤云，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扯住了她的胸口，疼的她眼泪直接掉下来。
这段时间的回忆，虽然对于她来说是短暂且不真实的，但是她的确也有好久没有感受到这般动人的亲情了。
即便可能有一天她醒过来，这一切就像小说里一样是一场梦，但是她的确很舍不得。
周洛年一无所知的策马奔去，突然感觉有雨滴落在他握着缰绳的手背，他勒住了缰绳马慢了下来。
“哭了？”确定不是下雨，他问谢陶陶。
谢陶陶摇了摇头，不认。
“总会再见的”周洛年握着马缰慢慢往前走“我现在带你去见一个人”红色的宝马又奔起来，直到出了城，停在郊外的一个小山边。
山丘不高，上面有一个六角凉亭，隐约有个人。
周洛年将谢陶陶抱下马，两人一马一同向凉亭走去。
亭里坐着的正是谢奕，见到来人他站起来，可能是在南方待久了，他身上多了几分北方见不到的水乡气息，同样高挑的身子比周洛年多了几分书卷气息。
“陶陶”见到谢陶陶，他扯着嘴笑了。
谢奕给她写过很多信，都是唤她陶陶，只是看着眼前的兄长，谢陶陶却有些想哭，恐怕也是血脉亲情的联系吧。
见她不答，谢奕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陶陶放心，用不了多久兄长就会接你回京的，还有阿爹阿娘，咱们一家人团团圆圆”
“你…到京城干什么？”谢陶陶听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又问道。
她与谢奕相差八岁，自幼分别，谢奕对她关心备至，十年以来月月书信从未中断，但是到了面前，她却不知道该怎么与他相处，毕竟她从来没有过哥哥。
“我进宫，陛下让我给几位小殿下当太傅”
“是公主吗？”
“这个未知”
谢陶陶点头，不知在想什么。
见状，谢奕也不与她多说，眼神示意周洛年，两个人绕到另一边。
“我这妹妹这十年都是这样冷情冷性的吗？”谢奕仿佛一下子知道了为何他的妹妹给他的回信少之又少的原因了。
“面冷罢了”似乎是想起刚刚落在手背上的眼泪，周洛年轻笑。
“此去军营，还得劳你多担待了”谢奕看着周洛年，周洛年是与他商量过之后，两人一致同意不让谢陶陶进宫的，毕竟谢家无人可以在那里保护谢陶陶。
“放心吧，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亏待她”周洛年拍了拍谢奕的肩膀，让他放心。
“我信你”谢奕笑了笑，转头看了看谢陶陶，突然惋惜道“说来可惜，当年你我父母给腹中孩儿定亲之时，我们也在场，而今纤云是个女孩，我们俩亲上加亲的机会怕是没了”
想到此处，两人似乎回忆起往事，安静的站了片刻。
“你要去那么可惜，这婚约不必作废”周洛年突然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好看的眸子弯出一个弧度。
“你这话的意思”谢奕挑眉看着他，不无惊讶，可能没想到骁勇盖世的周少将军竟然会对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有想法。
“既然阿云是个女子那只好由我代劳了”虽然周洛年也绝对不可思议，他第一眼见到谢陶陶，便觉得不同，原本平常与谢奕说的陶陶妹妹的那层意思也消失了。
仔细想想那只是一个小孩，也觉得但是转念一想，小孩也总是会长大的，也不是不可以。
谢奕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周洛年的肩膀：“若是旁人，我定要狠狠的打一顿让他清醒些”他看着谢陶陶“这十年父母总是哀叹，不能将妹妹带在身边，我们一家人不得团圆，我也是愧疚，多亏你常常替我送信给她，我知道你定然是个好人”
周洛年笑了笑:“这都是应该的，你我是兄弟”
“但是，即便是兄弟，你也莫让我知道你欺负我这个妹妹，我虽然是个文人，但是也不介意和你这个周大将军大打一场”谢奕抱着双手，威胁到。
“放心，即便是我自己委屈到死，也不会委屈她”周洛年拍了拍谢奕，示意他放下他那不具有威胁力的威胁。
“纤云一人在宫里，我定然竭尽全力照顾”
周洛年轻轻的点头“莫让她受太多委屈就好”
“自然”
话罢，却是到了该分别的时候，周洛年牵着马带着谢陶陶要启程，谢奕站在亭边，目送两人离开。
周洛年带着谢陶陶没走两步，便看见身边的小姑娘转头大叫一声“兄长”
谢奕与他同样惊讶，随即立刻笑着应道：“恩，我在”
“兄长照顾好自己…还有阿云”小姑娘的表情难得地有几分热烈的微红“我等兄长接我团圆”
谢奕点头，眸中星光闪烁：“好。”